孤影茫茫

土坡上，寒影和牛宝二人此刻已经是鼻青脸肿，但好在没有出血，看起来只有两人的他们还是占了一点上风的。

反观对方，有的鼻子也被打出了血，有的头上肿了一个包，还有的则是捂着肚子叫着。

就算是如此，一群人也没有停下手的意愿，个个脸上充满了兴奋。

院长见这些孩子竟然没有感到疲累惊讶不已，论体质他们可强了那些天才太多，

可惜现在的神武世界不适合他们这样修行。

一声大吼，场中的孩子一下子停住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就像是法则一样，他们感觉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住手”

这些十一二岁的孩子看向旁边的院长，有些忐忑，要是院长发火了，可不得了。

想想以前院长发火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不等寒影二人说话，胖虎抢先告状。

“院长，不怪我们，是寒影先动手打我的。我想要反击，牛宝又护着他，所以他们才出手帮我的”

牛宝一听胖虎这话，顿时脾气又上来。

“你放屁，明明是你先侮辱小影的，还侮辱他爷爷，你是活该挨打”

一边说着一边瞪着胖虎看。

“院长你听听，牛宝说我是活该，难道打人的还有理了”

院长威严的声音说道：“好了，事情经过我都看在了眼里，你们也不要争辩了，各自散去，我不会偏袒你们任何一方”

孩子们看着院长严肃的表情，不敢说话，纷纷离开了这里，寒影让牛宝一人先行离去后折返回来。

“院长，我想要问一件事情”

古院长看着去而复返的寒影，此刻的他脸上正充满着期待和坚定。

“什么事”

“究竟我们修行到什么样的境界才能干预他人的生死？”

古院长听到眼前的孩子这样问道，有些惊讶。

“就算修行到我们已知的神武境也无法干预别人的生命，这世界每个人生来就注定了要独自走完自己的路，没有缓和的余地”

寒影咬着牙，拳头紧紧握着。他见院长毫无声息的就出现在这里，便以为他是有惊天能力的高人，所以才有此一问。

“真的没有一丝办法？”

从寒影嘴中蹦出一句话。

古院长还是很平静的说着。

“没有，除非.....”

他没有说下去，他知道那种事情虚无缥缈，纯属无稽之谈，他也是从古籍中看到的记载。

可是那只是一本古书罢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或许是远古之人的期待而已。

寒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追问道：“除非什么？”

“算了，那是个谎言。你现在还小，多说无益，好好的训练吧，争取早日踏上修行路”

说完便又消失了，寒影惊讶无比，自己明明是看着院长的，可是连院长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

一个人站在那里忽然就没了，当真是匪夷所思。

这场风波延续了好几天，因为那些孩子回家后，家里的大人们都愤怒不已。

自家的孩子被人打成这样，怎么一点说法都没有呢。就这样几家人闹了起来。

由于牛宝的父母颇为强势，在小镇中又有些人脉，他们无法将气撒在牛宝身上，纷纷找上了老人。

老人连连赔礼道歉，又送了好些东西才让这件事情平息了下来。

寒影知道自己惹得麻烦让爷爷又操心无比，感到心情大为低落。

待人走后，寒影来到爷爷身前打算认错。还没等他开口，爷爷便问道。

“小影，你觉得这件事情你做错了吗？”

寒影小声道：“对不起，爷爷，我错了”

其实他一点没有想过是自己的错，但是想到爷爷的身体，他又妥协了。

一声呵斥从爷爷的口中响起，寒影抬头，他从来没有见过爷爷这样。

“小影，这件事情你没有错，知道了吗”

寒影一下子升起了大大的疑问。

“那爷爷为什么要对着他们赔礼道歉？”

“因为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惹得我们以后没有安生日子，还有日后你还是要和他们一起训练的，

今天退一步也是为了能换来和平，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错了。

相反今天你一点没有做错，你没有主动招惹他们，是他们惹上了你，既然这样你就无需有所顾及了”

爷爷脸上已经露出了平日里熟悉的笑容来。

寒影眼神散发着光芒，爷爷的这番话完全和以前判若两人，感觉像是那种无拘无束，自由随心的闲散之人。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心的笑了。爷爷没有怪他，而是夸他，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变。

此后的日子里胖虎再也没有来找过麻烦，估计是被寒影牛宝两人打怕了。

毕竟当时胖虎可是两人重点照顾的对象。

光阴飞逝一去不返，曾经孩童，已是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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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少年。

六年的时光就好像是流淌的河水，它明明在那里，可是你看到的那水已经不是原来的水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老人欣慰无比。哎，这把老骨头总算是挨到你长大了，我也放心了。

少年此刻正在演示着在教院学习到的知识，上下翻飞，双拳破空，罡风阵阵。

少年回头一笑，阳光在身后照耀，洁白的牙齿露出显得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天真。

老人坐在椅子上，院中开辟出的花草种植地开满了仙人草，偶尔还有些不知名的花朵。

几年时间过去，当初的一株仙人草草苗，现在已经涨势盎然，竞相开放。

老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像是无力在睁开。皮肤已经干涸，身体就像是一层皮包裹着。

老人瘦的像是能被风吹倒一样，旁边的拐杖也陈旧不堪。

“爷爷，我练的怎么样？”

少年走过来，蹲下来看着老人。

老人抬起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很高兴。

“很好，我们小影也长成了大家伙了，爷爷放心了”

曾经的小男孩，如今的少年。寒影听到爷爷的夸奖开心的笑了，笑得还是像个孩子一样。

至少在老人的眼里是这样，他仿佛又看到了寒影小时候的模样。

小手小脚，蹦蹦跳跳。因为一件事情能开心好几天，同样也因为一件事情能伤心月余。

视线聚焦到寒影脸上，小眼细唇，剑眉挺鼻，脸庞瘦削，好一个清秀的少年。

老人喃喃道：“真好”

寒影不知道爷爷的这番话是何意，

便问道：“爷爷，什么真好?”

“爷爷的意思是说，小影长得真好看，日后肯定会娶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已然成年的寒影被爷爷这么一说顿时感到害羞不已。

“不要，我还要陪在爷爷身边呢”

老人呵呵的笑了，

“瞎说，你不可能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将来你也会娶妻生子，度过一生。

再说了，我将那做饭的手艺传给了你，你肯定会迷倒很多漂亮的姑娘的”

“爷爷又捉弄我，我不理你了”

寒影此时的小脸耳根处已经通红无比。

“好了，爷爷累了，今天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自己做早饭吧”

“嗯，知道了爷爷”

将爷爷安顿好后，寒影便来到了院中，靠在椅子上面。

爷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这两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想到这里，他忽然有种莫名的感伤。

他离开了院子，独自一个人走着。天空慢慢的暗淡，星星从黑暗中跑出来，闪烁着点点光芒。

月光的清辉照在山中，给整片大地披上了亮色外衣，显得神秘，隐约。

山峰上，一道人影伫立。寒影远远的看着入了迷，他朝着人影走去，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山峰附近。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曼妙的身姿披着洁白的长袍，在夜晚的风中飘荡。

长发飘飘，头上稀疏装饰勾勒出女子高贵的气质。

月辉照在女子身上，洁白的衣服隐隐有光芒散发，出尘的孤傲气质和其遥相辉映，仿佛是降临人间的仙子。

寒影忍不住高声大喊道：“你是仙子吗？”

听到寒影的声音，人影偏过身，看向寒影。

寒影朝着前方走去，安静的夜晚，脚步声也格外的明显。月光洒落一地，寒影清秀的脸庞更加傲然。

温软之语从女子口中传出，

“站住”

寒影激动的说道：“真的是仙子”

此时的他激动不已，要不是仙子，怎么声音会如此好听。脚步依然没有停下来。

女子脸色有点恼怒，怎么眼前的人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吗，只得再说一次。

“站住”

寒影才反应过来，站在了原地。

“你是什么人”

“回仙子，我是本地人氏。你真的是仙女吗？”

寒影想要知道今夜自己是不是真的走大运了，能够有幸见到仙子。

要是真的，以后他和牛宝他们可有吹嘘的资本了。

“我不是仙子，你难道连这点都分辨不出吗？这世上哪有仙人”

“你不是仙子，怎么会长得如此好看？”

寒影似乎是不相信没有人类能有番模样的，尤其是她身上的那股气质，断然不能是人类所有。

像是被寒影这话逗乐了，人影扑哧一笑。

“你这人说话真有趣，难道人就不能长成这个样子吗？”

寒影被这话问的哑然，仔细想想也是对的，自己以前没有见过不代表没有，眼前的人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寒影，寒冷的寒，影子的影。仙子你呢”

“你只需要知道我姓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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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嗯，知道了，仙子”

“等等，你知道我是哪个夜字吗？”

“知道，就是口字旁加个十字吗，我还是读过书的”

女子哈哈一笑，身形晃动，不复之前的神秘。

“我这个夜是黑夜的夜，你记好了”

寒影听到人影的笑声，纠错自己，一时间有点尴尬，也有点脸红。

不过，他倒是搞清楚了一件事情。

“这下我确认你不是仙子了，没有哪个仙子会这样的”

知道眼前人不是仙子后，寒影也就没有了那种拘束和渺小的心理。

“那你认为我跟你心中的仙子比起来如何”

“在我心中你跟仙子一模一样”

“好个油嘴滑舌的人，你都是这么跟女孩搭话的吗”

被女子这样一问，寒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夜姑娘，我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跟像你这样的女子说话。

镇上的女子很多，可是没有人像你这样漂亮，充满着高贵，而且我很少和她们说话的”

女子显然没有想到眼前俊俏的小哥是个憨厚木讷的老实人。

“不可能吧，你这样容貌的人，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该不是骗我的吧”

“夜姑娘说笑了，我真的没有骗你，从小到大，镇上就没有哪个女孩说喜欢我，也没有人说我模样俊俏”

寒影还想着和眼前的花一样的姑娘继续说下去，要是能彻夜闲聊，有这月辉星光陪伴，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我要走了，今天就算了吧，再见”

他玩玩没有想到，女子再开口会是这样，随着女子的话音落下，人已经消失不见。

寒影张开的嘴巴合上，有点失落，然而还有种期待的情绪。

他回家，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中全是今天女子的身影，还有那温软的声音。

直到下半夜，在困意的袭击下，他才勉强入睡。

清晨，寒影躺在床上，半梦半醒。耳中的鸟鸣今天没有了，寒影笑了，终于不用听烦人的鸟叫了。

也没有爷爷的叫声，往常这时候爷爷都是扯着嗓子叫自己，而自己也乐的听爷爷的叫声，

所以每次都故意懒床等着被爷爷责怪。

四周很安静，他难得的享受这安静的早上。

忽然，寒影睁开眼，眼中俱是惊慌，心脏急速的挑动。

他迅速翻身下床，冲向爷爷的屋里，推开门，跑了进去。

床上的爷爷脸上带着笑意，身子僵直，躺在那里，静静的，一动不动。

寒影颤抖着伸出手，摸向爷爷的脸，眼角的泪水终于决堤般倾泻而下。

身体冰冷，肌肉僵硬。

凄惨的哭声从小屋中传来，

“爷爷”

无数次的呼唤没有将爷爷从床上叫醒，寒影跪在床前，拳头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握住。

指甲已经嵌进了肉中，鲜血流了出来，他没有丝毫的反应。

从前门可罗雀的平静小屋此时聚满了人。

风雷镇的习俗是白事大家一起上，伤心不已的家人不用再顶着碎裂的心操劳一切。

爷爷被人抬走了，棺材也已经送到。

寒影在爷爷放进棺材前最后看了一眼爷爷，他没有再哭泣，强忍着。

牛宝抱着寒影，看到寒影的伤心他很不忍。

他也感到伤心不已，爷爷平时对他很好，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孙子一样。

现在爷爷走了，他也感到难过。可是眼下有比自己更难过人，小影心中一定很难受吧。

唯一疼爱自己的爷爷走了，他再也没有亲人了，回家后再也没有人夸他，也没有人等他吃饭了。

按照风雷镇习俗，长辈过世，抬棺人需是下一辈分人。

要是青壮年就是同辈人出面。而到了落棺悬停时只能两个人两边用力。

这时候就需要两个极为强壮的人撑着了。

寒影不算是小孩，但也不算中年人，所以此次的抬棺人由那些中年人和自己平辈的两名少年组成。

胖虎来到寒影身前，心有不忍。又怕自己的话让寒影伤心，索性站在那里不再开口。

寒影抬头看着胖虎，此时的他已经身高近两米，比起常人高出一个半头来，浑身肌肉，小麦色皮肤。

胖虎乃是小时候的外号，他姓张，家中父亲亲属皆是打铁的，所以从小身材便很魁梧。

“虎子，这次麻烦你了，我真的很感谢”

张虎坐下来，陪着寒影，守在灵堂前。

“小影，别那么说，邻里间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我一直对小时候说爷爷的坏话过意不去，

现在爷爷走了，我也难过”

“虎子，别这么说。那时不是小吗，哪里知道什么。再说了，后来你不是主动向爷爷道歉吗，爷爷也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不是经常吃爷爷做的饭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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