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传

建元十年

大德皇朝天京城内，商贾小贩叫卖好不热闹，这时一顶轿子摇摇晃晃经过人群，过往的行人都匆匆跪下不敢抬头言语。待到轿子远去，才有人壮着胆子问身旁的人：“此次皇上亲命这杀星做了天网阁的阁主，怕是江湖难逃一场腥风血雨啊！”戴着头巾的小贩急忙捂住了身边人的嘴说：“噤声，妄议大人是要杀头的。”

此时轿子内一面白无须，眼睛细长的男人正捻着枚铜钱仔细观看，眼中不时闪过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轿外二人话音刚落，这枚铜钱嗖的声飞出，如飞刀般割破了小贩的头巾，吓得小贩肝胆俱裂，屎尿一地，旁边的人也是跪坐地上不敢出声，轿子里的男人张嘴说道：“杀星这个称号是皇上给的，本座爱惜的不得了，怎么能说是妄议？叫的好，本座很喜欢。”话音刚落，两名差人拿着一锭黄金丢在二人眼前，抽出刀问：“刚刚谁叫大人的尊号？拿好这锭金子，大人赏的，如若不拿，现在就砍了头去见大人。”二人连忙谢恩，跪着磕头，直至把头磕破了亦不敢停下，直到轿子离开了这条街两个人才放声大哭，揣着金子往远处跑去。

轿子拐弯来到了一座大院，门匾上写着秦府，一名小厮急忙跑出来高声迎喊：“宰相大人有请天网阁阁主入内。”说罢打开正门，迎着那名男子进了院内。

屋中当朝宰相秦谦正等着此人，不时眉头紧皱来回踱步，唉声叹气，看得出心里正不知如何是好。

待到轿中男人来到中堂，秦谦赶忙问道：“刘大人，这皇上此次说要清扫江湖，让百姓安居乐业，扫除这些不义之徒，是有何打算？”

刘大人笑道：“秦相不懂圣上的意思？秦相不知圣上想做什么？此次圣上所言我想秦相国可比我清楚地多吧？”

秦谦听罢长叹一口气说“刘大人，刘正德，你难道不知此间江湖共有多少门派？这次风波得有多少人头落地，到时必是尸山血海，浮尸千里啊，这么大的杀孽，你个杀星也敢接?”

二人正为这江湖上不知多少的人头议论时，门外突然传出喊杀声，一柄长枪破门而来，似青龙入海，直冲刘正德的脑袋而来，刘正德不慌不忙，二指轻点，枪头像是定住了一般，不得寸进，枪杆就像是麻花一样被拧断，手持长枪的少年顿时倒地不起，可双眼还死死的盯着刘正德，额头上青筋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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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着牙问道：“为什么要杀我爹，为什么要抄我的家？”刘正德面色不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轻声说道：“是百兵门的王千吧？你是他的儿子？枪法不错，王千在你这个年纪也不如你，至于为什么要杀你爹，你去问问雪窝胡同的十户人家，怎么好好的胡同不住？非要搬到了城外住在一个山洞里，带着刚出生的孩子捡树皮草根熬汤吃，连颇有余财的王老汉都要和他们吃这些东西，还真是天下一大奇闻，他们是好日子过够了想受苦？我看不见得吧?”

王千的儿子挣扎着站起身来说：“我爹真金白银买了他们的房子，留作我门中弟子练功居住，他们拿了钱自己做了什么，到如此境地我家怎么知道？”

宰相秦谦听罢说道：“孩子，回去吧，念在你年纪尚小不知其中原由，放你离去已经是刘大人心善了，你门下弟子趁夜色将十户人家洗劫一空，挑断人家的手筋脚筋，自认为无人知晓，可纸包不住火，终究是让刘大人查到了，刘大人也不过将你爹和几个主谋问斩，还了人家的家财，留你一条活路已经是心善了。”说罢，两旁官兵上前来捆了少年就要带下堂去，刘正德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到底知不知道内里的缘由，本座懒得追问，废了武功，把他送到龙王村，让他知道知道地里刨食的农民过得是什么日子。”

官兵带着少年去到大牢，由专人刺破经脉，送到了天京城外最贫苦的龙王村。时值七月，正是天气炎热的夏天，少年武功尽废，又带着枷锁，走起来不比蜗牛快了多少，天色傍黑才到了龙王村，村长急忙跑出来迎接两位官兵，神色恭谨的问道：“二位长官，又是刘大人送来的帮工？”官兵点了点头，不屑的说：“老刘头，你和刘大人沾亲带故，怎么还在这个穷乡僻壤里做着村长，没有一点大人物亲戚的做派。”老刘头讪笑道：“不识字又不会武，留在村里正好，免得出去给刘大人丢脸。”说罢，官兵二人进了内屋休息，想等着明天天亮再走，也不搭理刘村长讨好的话语。

看到官兵进了屋，村里看热闹的人才都跑出来看看这新被发配来的少年，左瞧瞧右看看，想着这少年细皮嫩肉不知犯了什么错才被刘大人发配到他们这个穷乡僻壤，刘村长紧走两步跑到一户人家门口喊了声：“江子，出来见人。”说罢一个庄稼汉子打开门探出头来说：“我家也有帮工了？”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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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笑着说：“怕是不行，细皮嫩肉干不了啥苦累的粗活，留在屋里跟你媳妇学绣花倒是不错。”这是一个小孩在门底下探出头来问：“刘爷，我娘得教我识字，没时间教他绣花，不行你送给别人家吧？”刘村长听后愣了一下，看着小孩说：“小江雨，你娘也认不了几个字，你爹要真有心，就该给你送到城里的私塾跟着先生好好学习，在家跟你娘可是没有出息。”

江雨听完扭头进了屋里，抓着一个长相温婉的女人说：“娘，我要读私塾，我要考秀才，将来中了状元，和秦相国一样当大官，见皇上。”女人温温柔柔，好像一缕轻风就能吹倒似的，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雨儿，娘先教你识字，之后再去你姥爷家里学，你姥爷可是咱这唯一的秀才，不比城里的私塾差，”说着话呢，汉子从屋外走了进来问自己妻子说：“小雨的字认得也差不多了，要不看看明年过完年就把他送去岳父那里让他好好学学读书做文章，总比留在这村里和我一起养马要好。”妻子闻听也不禁想起：“江峰每天累死累活的养着官兵的马，一个月没几个银钱，全靠自己娘家救济，倒不如让自己儿子好好念书，将来考取功名，离开这龙王村，也能接上自己和他爹过上好日子。”想到这不禁笑了笑说：“行，明天我就去一趟王庄咱爹那说这个事，我爹也喜欢小雨，觉得这孩子聪明有灵气，是块念书的材料，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喂马呢。也不知这新来的帮工能不能帮上你的忙。”说完三人就吹了灯睡觉。

次日清晨，小江雨和几个小伙伴去到村口的路上玩，越走越远，跑出去得有七八里路的时候，远处忽然尘土飞扬，一伙人骑着马朝前赶来，见到几个小孩连忙拉紧缰绳停下马来问道：“小孩，这里可是龙王村？”小江雨自恃念过几天书，也不怯场，跑到头里仰头说道：“没错，我们这就是龙王村，村里有这附近最大的龙王庙。”马上的人听到之后，狰狞一笑说：“好，找的就是你们龙王村，废了我家公子的武功来这穷乡僻壤当帮工，杀不了刘正德还杀不了你们这村里的破落户？看看你们的龙王爷能不能保佑你们。”说罢扬起长刀，手起刀落，江雨身旁的孩子就人头落地，小江雨还没反应过来，一杆长枪就扎到了江雨的心口，剧痛让年幼的江雨失去了意识，只看到几匹马顺着大路朝村子狂奔而去，扬起一阵黄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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