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日记

1745年7月14日多云

我们齐聚在绿林酒馆低矮暗沉的房梁底下，这间里屋已经被我们当作了大本营，而且我们的人数迅速壮大，灰扑扑的屋檐下可谓济济一堂：thomas不是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就是缠着胖老板ecarl要酒喝，没事喜欢半倚半躺，把腿搁得老高；williams双眉间的皱纹越发明显，趴在满桌散乱的地图上忙忙碌碌，不时跑去他的小稿台那里，偶尔thomas离得他太近，他总会烦恼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挥手把对方赶远点；liszt是我的左膀右臂，只要我在，他必定挑我旁边的位子坐，我有时感觉他的忠心耿耿是种负担，其余时候他却是我巨大的力量源泉；当然，如今我们这里又多了一个同伴：benjamin医生，gisdous先生不情不愿地借了一张床给他，过去几天他都在静卧养伤。

我们让benjamin医生充分地休息，因为他自己就是医生的缘故，所以就他拒绝了我们为他找医护人员的提议，说他要自行处理了伤口，并且他向我们保证，等到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他脸上所有的伤都不会留下疤痕。

今天我去找他谈事情的时候，刚好他伤口处理到一半，在应付最棘手、至少是看上去最痛的一处：那里被小刀手剥去了一大块皮。

“呃，我有问题要问，”我说，一时还猜不透这个男人的深浅，“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行医呢？”

听到我的问题，他阴郁地笑了，然后回答说：“标准答案是我关心同伴的安危，对吧？选择这个行当是为了做更多善事？”

“这些答案哪里不对吗？”我疑惑的问道。

“啊，可能对。但这并不是指引我走上这条路的原因。不……其实我的理由没那么抽象：我喜欢钱。”他坦诚地回答道。

“可是挣钱有各种法子啊。”我说。

“不错。但有什么比叫卖生命更赚钱？没有东西比它更宝贵、更让人不顾一切地渴求了。”他始终保持着一张笑脸，但是这幅笑容让人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他接着说道，“而对于惧怕突然就告别人世的男男女女来说，任何价码相形之下都无足轻重。”

我蹙起眉头。“你的话很残忍，benjamin先生。”

“但也是真话。”他回答道，“反正你也应该不希望听到我说一些冠冕堂皇的空话敷衍你吧。”

我不解地追问：“你们医者不是都发誓要帮助其他人吗？”

“我谨遵誓言，但誓言又没提价钱。我只是为服务索取合理的报偿而已。”说着他摊了摊手，一副“这不是很正常的吗”的样子。

“如果他们缺少必要的资金呢？”我接着追问下去。

“那让别人服务他们去。糕饼店会送乞丐免费的面包吗？裁缝会为负担不起费用的女人做裙子吗？不会！那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你自己也说了，”我说，“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宝贵。”

“的确。所以人们才更应该保证有足够的办法留住它。”

我不以为然地睨视他。他还是个年轻人——比我更年轻。我在想，当初自己是不是也像他一样？

本还想问问那个奴隶贩子的消息，但是看着他浑身是伤，虚弱无比的样子。算了吧，反正又不急这一天两天。过几天，等他回复一些之后再问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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