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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日记

第十日

1945年7月17日晴

昨天回去后,我们并没有商量出任何方法,因为我太了解breddoke这个恶棍了。那混蛋哪怕只是为了恶心我也不会轻易放人了。

我在围墙外凝望着营地。看着breddoke阔步跨出了帐篷,如往常般大呼小叫,对一名军官——他亲自甄选的佣兵,毋庸置疑——夸张地打着手势,后者一路小跑开了。joher跟了出来。至少他还活着。看情况,breddoke的脾气要么已经平息,要么就转移发泄到了别人身上。

那个别人多半是我。

我们继续观望,只见那军官集合起一队人马,就是刚才在操练场上演练的同一拨,组织他们列队出巡,由breddoke打头阵,领着离开了营地。其余士兵和平民忙给他们让道,原本拥挤在门前的人群也自觉散开,放其通行。他们在距我们一百码开外的地方通过,我俩透过低垂的樱桃枝条观察,而这些人雄赳赳地打着英国国旗一路下山,往市郊去了。

队伍经过后,周围出奇的宁静。我从墙边直起身,对着跟来的liszt说:“我们跟上。”

我们离开两百多码尾随,就算那么远都听得见breddoke的声音;细究起来,随着众人开进城内,那音量甚至越来越大。他哪怕在行军途中都是一副开庭审讯的架子。事情很快就弄明白了,这是在执行征兵任务。

breddoke率先接近一名铁匠,命令队列观摩并效仿。他先前的狂躁消失得无影无踪,冷酷暴君隐藏起真面目,换上一脸和煦笑容跟铁匠搭话,风度犹如一个殷切的叔辈。

“你看上去情绪不高啊,朋友,”他诚恳地说,“出什么事了?”

我和liszt避开一段距离,尤其是liszt怕被认出来。我们藏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把头压得低低的。而我伸长耳朵听铁匠怎么回答。

“最近生意太冷清,”他说,“我的铺位和铁器都没保住。”

breddoke举高双手,仿佛这个问题易如反掌,因为……

“如果我告诉你,我能够消除你的烦恼呢?”他道。

“那我可要洗耳恭听了。”铁匠有些饶有兴趣的说道。

“我同意!那些法军伙同一帮野蛮人一般,他们把乡间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所以国王陛下亲令我这样的人来召集人马,好把他们打跑。加入我的远征队,你会收获丰厚的报酬。只要抽出几周时间,就能揣着沉甸甸的钱包回来,开一家比现在更大更好的新店!”

他们正交谈着,我留意到队列成员在军官的指挥下,靠近其他市民并套用这番说辞。此时,铁匠问:“真的吗?”

breddoke已经从外套里把征兵文书抽了出来,递到他手中。

“自己看看吧,”他骄傲地说,仿佛塞给那人的是一大块黄金,而不是一张通往我所知最严苛、最不人性化的部队的通行令。

“我加入,”可怜好哄的铁匠说,“就告诉我在哪签名!”

breddoke继续向前走,将我们引至一片公共广场,他站在那发表了一通简短的演讲,更多的手下四散开去游说。

“听我一言,善良的波士顿人们,”他用一个谆谆长辈的语气朗声道,仿佛要发布什么好消息,“国王的部队需要强健而忠诚的士兵。邪恶势力在北方聚集,对我们的土地和它丰饶的物产垂涎欲滴。我今天来到你们面前,发出以下请求:如果你珍视你的财产,你的家人,你宝贵的性命——那么加入我们吧。拿起武器,这是侍奉上帝,也是侍奉国家,让我们共同保卫自己在此辛勤创造的一切。”

有些市民耸耸肩继续往前走;另一些开始和朋友商量。还有一些接近了红外套们,兴许是想积极出一份力——和赚一笔钱。我不能自抑地注意到,他们的穷酸程度和breddoke阔论打动他们的速度完全成正比。

果不其然,我偷听到他对手下军官说,“接下来去哪?”

“马尔伯勒区怎么样?”忠心的副官接话,尽管他离我太远看不真切,声音听起来却很耳熟。

“不去那边,”breddoke回答道,“那里的居民太安于现状了。他们有舒适的家,生活风平浪静。”

“那林街或者舰船街呢?”副官接着说道。

“行。这群初来乍到的往往很快陷入窘困,更有可能逮住一切机会充实腰包、喂养后代。”breddoke点了点头。

不远处站着joher,我们得接近他。看着周围的红外套,我清楚自己需要一身军装。

预先同情一下那个脱离大部队去解手的可怜家伙,他正是breddoke的副官。他悠哉地走出人群,侧身从两个头戴无边软帽、衣着光鲜的女士中间挤过,她们不悦地嘘他,结果被他吼了——干得不错,打着国王陛下的旗号深得人心啊。

我远远跟着,他来到街道尽头一栋低矮的木平房外,像是间仓库。他四下打量,确定没人看自己,便把火枪倚墙摆放,解掉裤扣开始撒尿。

当然了,有人在看他。我。察看了附近没别的红外套,我靠了上去,冲天臭气熏得我皱起鼻子;看来这里还是英军释放内急的习惯场所。我从袖中抽出匕首,但不小心轻轻发出喀嗒一声。还在排水的他身体微微绷紧,但没有回头。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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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是谁,趁我撒尿站在我背后,最好给个合理点的解释,”他说到,我听出了他的声音。是breddoke的刽子手!一个差点宰了我的刽子手!他的名字是……

“ter先生!”我叫到。

“哦,我名字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叫得的。你又是谁?”他假装扣不上扣子,但我看到了他的右手一点点朝剑柄挪动。

“你可能还记得我。我名叫lorenzokane。”我嘴角一扬,回答道。

他又浑身一紧,抬起头。“lorenzokane,”他声音粗哑,“是了——这可真是个响当当的名字啊。是啊,当时你离开时我就希望再也别见到你。”

“彼此彼此。转过身,谢谢。”我说到,“我可不想一直和你的后脑勺说话。”

一匹马拉着车踩着泥泞经过。缓缓地,ter转过来面对我,视线投向我手中的匕首。

“哦?你现在变成一个干脏活的刺杀者了啊?”他嘲弄道,“小子,你堕落了啊?”

“是圣骑士!ter,和你顶头上司平起平坐。”我低吼道,很显然我有点被他的话激怒了。

他嗤笑了一声说道:“breddoke早对你们丧失兴趣了。”

和我怀疑的一样。难怪他要阻挠我替弥撒圣骑士长大人的行动募集人手,原来他早就背离了我们。

“拔出你的剑,”我对ter说道。

他目光闪烁,眯起眼说:“真这么做你会把我捅穿的。”

我点了点头回答他:“可我不能就这么冷血地杀了你,我才不是你们那个混蛋将军。”

“你的确不是,”他说道,“你不及他十分之一!”便抽出了剑……

转瞬间,这个曾经想吊死我的男人,这个我目击到曾经协力breddoke的亲卫一并残杀了无数无辜平民的人,现在的他正躺在我脚下。我俯视他尚在抽搐的尸体,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趁血流得到处都是之前,赶快把制服扒下来。

换上制服,我回到查尔斯身边,他惊异地端详我,“好吧,您穿起军装看来还挺像回事的,”他说。

我自嘲地笑笑:“现在我去向joher传达行事计划。我一给你发信号,你就搞出点哗动来,我们以此为掩护溜走。”

此时breddoke正号令众人:“好了士兵们,我们走!”

我借机混进队伍,自始至终低着头。我了解breddoke,他意在征召新人,不会去关注自己的手下。同理我相信,士兵怕极了会惹他发火,只顾一门心思完成任务,也无暇留意队列里出现的新面孔。我蹭到peter身边,压低嗓门说,“又见面了,johnson。”

他吓得一跳,望向我惊呼:“kane大人?!”

我抬手示意他别出声,举目四顾,确认我们并未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然后接道:“混进来不容易……但我还是来了,来救你出去。”

他自觉放低了声音。“你不是当真以为我们可以成功逃走吧?”

我笑了,“你不信我吗?”

“我都不怎么认识你——”

“现在已经很认识了。”我笑了一下回答道。

“听着,”他悄声说,“我非常乐意帮忙。但你听到breddoke说什么了吗?如果被他察觉到你来了,那么你我就都完了。”

“由我们来对付布breddoke,”我安慰他。

他不解的看着我,问道:“怎么对付?”

我心中有数地看了他一眼,把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这就是liszt在等的信号,他突然从两栋楼之间跑出来,冲上大街。上衣被他脱下来遮脸,其余服饰也故意扯得凌乱。他用泥巴涂抹过身体,一点也不像个部队军官的样子。事实上,他看上去像个疯子,行为举止也像个疯子——挡在了队列前面。士兵乱成一团停在原地,基于惊讶,或搞不清状况,总之都忘了举起武器。而liszt开始大喊:“嘿!你们这群贼!无赖!你们发过誓,帝国会……会重赏我们,表彰我们!但到头只带来了死亡!为了什么?为野外那点冰和石头,几棵树和几条溪?为了搞出几具法国人的尸体?哈,我们不要这些!不需要!带着你们虚假的承诺,你们鼓鼓囊囊的腰包,你们的制服和枪滚吧——既然你们那么宝贝这些东西,把它们统统塞自己菊花里好啦!”

红衣士兵你看我我看你,张口结舌,一筹莫展。有一会儿,我担心他们根本不打算采取措施了。甚至一段距离外的breddoke也只是站在原地,被这一大通出人意料的疯狂表演惊掉了下巴,不知该是气还是笑。

他们会直接掉头继续前进吗?liszt或许和我心思相通,因为他忽然补了一句:“呸!滚你们的蛋,去你们的伪善战争!”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来了,他弯腰掬起一坨马粪,朝队伍丢过来,大部分眼明手快的幸运儿闪到了一边,而addiebreddoke将军不在其中。

他呆立当场,马粪粘在制服上,不再犹豫是气是笑了。他大发雷霆,咆哮声简直能撼动树叶:“捉住他!”

若干士兵脱出队伍去抓人,这时查尔斯已经转身开溜,跑过一间和酒馆相邻的杂货铺,从两店之间的岔路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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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的机会。可约翰非但没有利用,反而说:“糟了。”

“出什么问题了?”我说,“现在不就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吗。”

“恐怕不是。你那伙伴引他们走的是一条死路。我们得去救他。”

我心底呻吟了一下。所以这的确是一项救人脱困的任务——只不过救的不是原先计划中的人。我也跑向小路:不过我没想遵从我们高贵将军的旨意,单纯是要保护liszt不受伤害。

太迟了。待我赶到那里,他已被逮捕。我远远站着,无声地咒骂。他被拖回大路,押到火冒三丈的breddoke将军面前,当我发现事态失控时,将军已伸向了自己的剑。

“放开他,addie!”我走了出来说道。

他转向我,已然阴沉至极的脸色更难看了。我们周围的红外套纳闷地互望一眼,大气都不敢出,而liszt则赤裸上身,左右两边各被一名士兵架着,向我报以感激的眼神。

“又是你!”breddoke怒不可遏,凶狠地说。

“你以为我不会回来了?”我平静作答。

“不,我更惊讶你这么轻易就暴露身份,”他幸灾乐祸道,“看来你这小混蛋的心肠变软了。”

此刻的我不想和他互爆粗口。

“放我们走——连joher一起。”我面无表情的说。

“不可能!我不允许自己的权威遭到挑衅!”布雷多克道。

“我也一样。”我双手抱胸,半威胁的说道。

他眼冒火星。我们真的失去他了吗?有一会儿我幻想自己和他对坐下来,给他看那本笔记,望着他神态渐渐改变,就像我自己阅读时那样。他能像我一样经历顿悟吗?他能回来吗?

“把他们全用铁链捆起来,”他对着手下们厉喝道。

不,我决意不让他得逞。

同时我又希望那位尊敬的edward圣骑士长先生在场,因为他会把这场争执掐灭在萌芽中:他不会放任之后的事情发生。

可他不在,所以我决定打倒他们。我摆开动作,匕首瞬间从袖中抽出,最近的红衣士兵一脸震惊地被我刺穿,当场毙命。我用余光瞥见breddoke冲到一旁,抽出剑冲另一个人吆喝,后者拔出已经填了弹的手枪。johnson抢在我前面奔向他,剑光一闪,自上而下切中那人的手腕,手并没有完全剁下来,但骨头已经斩断,只连着一点皮,从前臂垂下,失去了杀伤力的手枪跌落在地。

另一名士兵打我左侧冒了出来,我俩你来我往地对攻,一下、两下、三下重击。最后我把他推到墙根一刺,锋刃从他外衣的两根背带间穿了进去,直中心脏。

我转身迎上第三个人,先格下他一击,袖剑再划拉开他的腹部,他倒在了地上。我用手背抹去脸上的血,刚好看到约翰又击倒一人,liszt从挟持他的士兵手中夺下一把剑,气定神闲几下结果了另一个。

打斗结束了,我面对最后一个还站着的对手——addiebreddoke将军。

太简单。要在此结束一切太简单。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领会——他看出来我有杀了他的念头。这或许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当初仅有的维系我俩的纽带,圣殿理念也好、对弥撒圣骑士长先生共同的敬重也罢,已不复存在。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最后我放下剑。“今天我住手,是因为你曾经是我的兄弟,”我告诉他,“曾经的你,也是比现在更好的一个人。但如果再次狭路相逢,我只当所有情谊都一笔勾销了。”然后对约翰说:“你自由了,peter。”

我们三个——我、johnson和liszt——转身准备离开。

“叛徒!”breddoke叫道,“那就滚吧。跟他们一起去白忙活吧。哪天你发现自己浑身重伤,躺在哪个黑漆漆的洞底等死的时候,但愿我今天这番话是你这辈子最后记得的东西。”

说着,他跨过下属的尸体,侧身挤过围观人群,大踏步走开。在波士顿街上,你永远不会离巡逻的英军太远,且breddoke随时能叫来增援。我们决定低调,不让他们那么好找。他走后,我望向泥地里倒伏的一个个红衣军,心想,单就补充兵源而言,这个下午不能算成功。

市民如预料地给我们让开一条大道。我们一路匆忙赶回绿林酒馆,身上溅满了泥水血点,liszt边跑边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与此同时,johnson很想知道我对布雷多克的恨意从何而来。我告诉他我曾经目击到breddoke的一切罪行,末了我说,“打那些事以后,事情就每况愈下。我们一起出征了几次,但每次行动都比上一次更让人心生不安。他杀个不停:不管敌人还是盟友,士兵还是平民,有罪还是清白——都不在乎。只要他断定谁是个障碍,他们就得死。他执拗地认为暴力是最有效率的解决办法。那成了他最信奉的手段。我彻底心寒了。”

“我们应该阻止他。”johnson回头看了一眼,好像马上要去践行这句话。

“我想你是对的……但我仍抱着愚笨的希望,他可能还有救,可能还说得通道理。我明白,我明白这很蠢……相信一个深陷杀欲的人会突然之间改变。”

真有这么愚蠢吗?我边走边想:毕竟,我不是变了吗?现在的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心中只有仇恨的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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