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黄粱

雨落雾山，惊散了薄雾，也冲淡了血腥味。

白发老人站在雾山山巅，脚边躺着一只兽身鸟兽的奇怪生物。血腥味正是从那生物断掉的翅膀处散发开来的。

那白发老者蹲下轻轻抚摸着它的头，嘴里念叨着“这又是何必了？老朋友你还能活很久，怎么想不开想要跟老头子一起趟这一趟浑水呢？”

那怪鸟听着老者的言语，只是从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那叫声充满了坚定。

“也罢，也罢！”老人说着便望着远处。待到怪鸟长啸完毕，老者轻轻为它阖上了眼。

雾山原名天柱山，因其形似梁柱，又深入云端，仿佛支撑天地的柱石而得名。大概千年前，有天外异物降临小寰界，撞断天柱山。

自那时起，天柱山就被薄雾笼罩，有修者发现那雾气蕴含丰富的灵气，渐渐引起了各大宗门的注意，经过长达百年的争斗，最终是当时小寰界新兴宗门白上宗赢得了此处，而后开始在此处建立宗门。

那白上宗本来在小寰界也是排得上的号的宗门，却在雾山立总后渐渐式微，最终选择搬离雾山，而后渐渐消失在小寰界的历史潮流中。

而后也有后来者不信邪也在此处建立宗门，结果也是同那白上宗一般渐渐消失……，在那之后百年，有散修为了躲避仇家，不得已遁入雾山，这才发现雾山的雾气同灵气都消散了不少。

这一消息随着那散修传出，各大宗门时隔百年后，又排遣门人前往调查，却发现此处除却稀薄的灵气别无他物，便渐渐放弃了此处。当初花费大量资源建造的大阵也开始荒芜。不久后便有凡人困在雾山之中，等到他出来时竟然已经过了三十余年。这个消息在凡人中传开了，便也没有凡人敢靠近此地。久而久之雾山就成了小寰界的绝地之一。

时隔百年，雾山的平静又开始被打破。白发老人坐在悬崖边的亭子中，轻轻的擦拭着长剑。

亭子已经破旧不堪，却依然挺立在雾山之中。

在那老者擦拭武器的时候，已经有三人来到了亭子前。其中两人穿着黑衣，袖口上印着烫金的宋字，从他们的装束上不难看出，他们是宋家人。另外一人却是穿着华丽的长袍。那两黑衣人恭敬的站在其身后。

“还真是难找啊，老人家！没想到你区区一个凡人竟然这么能跑。”华丽长袍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其余两人开始行动。

“怎么？老人家的那只异兽怎么不见了？”不等老者回复，那华丽长袍的男子，右手在虚空中一点，手里便出现了一把断剑。那断剑上布满裂纹，仿佛随时都会碎成渣子。老人在断剑出现的那一刻，擦剑的动作不由一滞。

那华丽长袍男子取出断剑的时间里，另外两人早已经施展开来。其中一人向空中跑出一张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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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网迎风而涨笼盖雾山山顶化作无形。另一人则是取出一支墨绿色的小瓶，对着瓶口一吹。一只墨色蛟龙张牙舞爪的向老者冲去。

老者只一剑便击碎那头毒蛟，尽管他提前屏住了呼吸，也还是不免吸入少许毒烟。脸上也染上些许青绿。老者只觉脑子一沉，思绪开始变得缓慢。他下意识的摸向胸前，却摸了一口，那些丹药早在这半年的逃亡中消耗殆尽。

一股血腥味从口中传来，老者选择这种方式来使自己清醒。突然老者偏过头，堪堪躲过一击，脸颊一凉，却是那握着断剑的长袍男子，向他挥出一剑，若不是老者反应及时，那一剑便能将其枭首。

那人一击未果，也不气恼。转身便又是两剑挥出。这两剑倒是颇为狠辣，一剑再次对准老者颈项，一剑直刺胸前，招招直指老者要害。老者毕竟是一个，虽然躲过致命伤，却还是不免挂彩。

那男子像是发现什么新东西一般，竟是选择同凡人武者一般，同那老人只凭剑技打斗起来。那老者剑技明显优于断剑男子。几十回合下来，那男子的华丽长袍已经变成碎布，身上也出现了些许血痕……

“我就说嘛，一个凡人怎么能杀死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啊，原来老人家你这么厉害啊？怎么有没有兴趣来当我老师？”男子略带笑意对老者说道。

“公子三思，阁老门要拿他的首级祭奠七公子。”一个黑衣人不卑不吭的说道，另一个黑衣人虽然没说，但眼中的不满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什么阁老，不过是我那三叔罢了！要不是为了完成族内考核，小爷才不会管他的破烂事！”断剑男子自言自语的说道，完全没有避讳两个黑衣人的意识。那两人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真无趣，剩下的交给你们了”断剑男子嘴上故作轻松的说道，内心却不像面上那么轻松。要知道刚开始和那老者对招的时候，他还抱着玩闹的心思。打到后面，他却悄悄动用了法力，却还是被老者伤到。要知道，他那长袍虽然不是顶级法宝，但也能顶住同修为修士的一击。那老人没有一点法力，全靠剑技就破了他的法宝，甚至还伤到了他。这怎能不让他心头一悸。如果他真的只是元丹中期修士，怕是已经被那老者斩于剑下。至于那两人不过是他三叔手下的走狗罢了，他可没那么好心的提醒他们。

老者毕竟还是凡体肉胎，刚刚跟一个不逊色与他的对手激战。这时在遇见这两个配合默契的黑衣人，渐渐力不从心。不一会儿功夫，老者原本的青衫已经染上血色。老者揭开面罩漏出了他那苍老的面孔。那张本来很英俊的面孔上却有一条狰狞的伤疤附在上面。老者喘着粗气。左手往腰部摸去，却摸了一空。丹药早在这半年的逃亡中消耗殆尽。

面对如此困境，老者脸上却露出释然的表情。“哈哈……咳咳”老者放声大笑，那笑声初时低沉压抑，而后狷狂桀骜。“来吧！”老者选择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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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击，不再回防。这时那三人才发现，那老者原来还是一个瘸子，他一步一顿的向那两个黑衣人冲去。老者面上疯狂，内心却十分平静，他脑海中浮现出一片火海，耳边咒骂、求救声络绎不绝……

在老者以伤换伤的自杀式攻击下，那个拿着小瓶的黑衣人肉身当场死亡，只得元神出逃，却被事先布下的网状法宝定在原地，还好那断剑男子及时将他元神救走……

断剑男子从新加入战局，最终杀掉了那老者。仅剩的那名黑衣人，先是将老者的剑取下。轻轻一挥却发出悲鸣声。“公子，这把剑已经要生出剑灵了”

“带回去，交由阁老们处置。”断剑男子并不在乎那把剑。转手向那黑衣人扔去一样包在光团里的东西。“记录一下。”

黑衣人接过那样东西，光团消失。那是一枚不规则的玉石。黑衣人见到那东西，瞳孔顿时一缩，没想到公子对那人的记忆如此看重。

黑衣人施法将老者悬空，将玉石置于老者眉间。然后盘腿坐下，身上散发出灰色的烟雾，那烟雾慢慢的将老者覆盖。片刻后，那黑衣人脸上却露出不解的神情。“公子，属下无能，没有发现他的魂魄。”

那断剑男子一听，眉头一皱。来到老者面前，将手附上老者额头。“怎么可能，罗天网内就连修士的元神都不能逃脱，何况他一个凡人的魂魄。”那男子仍不相信，再次施展法决，得到一样的结果。

良久，断剑男子终于放弃，吩咐黑衣人将老者直接带回家族，交由阁老处置。那黑衣人正要施法取下老者的头颅，断剑男子叹了一口气到。“留他一具全尸吧！”黑衣人虽然不太原因，但还是遵从了命令。收起‘罗田网’，背上老者尸体便同断剑男子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不久，雾山传来一声“有趣！”，那声音就算是修士如果不仔细倾听，也只会认为是风声。

雨终于落在了雾山上，血腥味渐渐散去，只留下些许新翻泥土的气味。雾山少了一座残破的亭子，却多了两座新挖的坟包。

……

无尽黑夜中，他以为他不会在想起过往的一切。那些过往却如同附骨之疽一样，涌入他的脑海中。幼时剑道天赋初显，却遭受意外，虽然保住了右腿，却因恢复不好留下了残疾；作为将军府不受人待见的三公子，他被迫入京；京都夜火，所有一切都在火海中，他像只狗一般被拴在铁链下……；他也被当做天才培养，却最终被人发现，他百脉不通。他被毁掉容貌，取走灵根，还好他大难不死……

“少爷？少爷！”耳边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他强撑着睁开眼。

“呜呜，少爷醒了，少爷醒了！”这好像是他少年时，他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脸上有了陌生的笑容，但很快掩去。仆人们专注的奔跑相告，没有人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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