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道返真

正在这时，就见不知何处跑来一汉子，但见他，而立之年，浓眉大眼，微有胡髭，面如古铜，一脸憨态，头戴布巾，一身麻衣，脚下匆匆，见了老妇人与那翁氏二人，连忙道：“翁娘，我适才到你家去，却见门扉紧闭，就知道翁娘、翁嫂心中又生悲戚，来看我翁大哥，人死不能复生，死者已矣，生者节哀，请翁娘、翁嫂，保重身体！”

“我知道杨二郞一片好意，而老身早年丧夫，与我儿相依为命，如今晚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不叫人悲痛欲绝？！”

这杨二郞闻言也是一叹，无言相劝，旋见翁氏脸色苍白，脚下踉跄，本以为伤心使然，只是这一细看，却顿时瞧出不同，乃惊道：“我翁嫂这是怎么了？！”

“唉，适才你翁嫂悲痛过度，昏厥过去，幸得有二位义士路过，出手相救，这才无事！”

“哎呀”，那杨二郎一声惊叫，急向翁氏道：“翁嫂，你可保重了身体，我翁大哥在天有灵，若见翁嫂这般，必不能安心！”

那翁氏勉强一笑，“叔叔好意，嫂嫂心领，只是心中思念，不能自已！今日幸有义士出手，这才有惊无险！”

那杨二郎点点头，这才注意到伯劳、元昊两个生人，遂朝二人一笑，又行礼拜谢。

“此生离死别之地，睹之甚悲，愿请翁娘、翁嫂移步！”

那翁老妇人因翁氏之前昏厥，受了惊吓，只怕翁氏再出些差池，心中也生出离去之意。闻言即点头道：“善！”

那翁老妇人与翁氏在坟头说些离别之语，遂请伯劳、元昊二人同去家中。又将怀中婴儿，交托于那杨二郞，自己则搀扶着翁氏。

这山间荒草之中，藏着一条小路，若隐若现，五人行不过片刻，就到一处山中险地，峭壁夹道，其间宽不过三尺，只能容得一人独行！

元昊打量一番，赞道：“好一处险要之地！”

那翁老妇人闻言微微一笑：“义士，实不相瞒，这宝地，还是老身父辈寻到，此处是为进出的门户，唤作‘一线天’，休看这里狭窄，内中却十分宽阔，实为安身立命的良地！山野本无名，我等因观其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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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腹大，形如葫芦，便以葫芦谷称之！”

说话间，众人已过了那一线天，果见眼前豁然开朗，而四面环山，真似是个葫芦。谷中有开垦的田园，竹屋茅舍，更有三三两两黄口小儿，嬉闹不绝。

那翁老妇人回到谷中，微微一叹，遂领着伯劳、元昊二人往家中去。只是才走不远，就见许多黄口小儿围拢跟上，纷纷望向伯劳、元昊二人，既有惊奇兴奋之色，亦有腼腆惧生之情，各自七嘴八舌，向翁老妇人问个不休！

这翁老妇人被这些小儿一闹，却是冲淡了许多愁情，当下微微笑道：“他们是我家的客人，你们各回家中相告，就说我家来了客人，晚些都来作客！”

这些小儿闻言，都欢呼一声，呼啦一下，各自散去。那翁老妇人向伯劳笑道：“谷中鲜有生人往来，这些小儿见了二位，不免新奇，若有令二位着恼处，请多包涵！”

伯劳摇头笑道：“无妨，老人家多心了，这些孩童，天真可爱，我也很是喜欢呢！”

“哼，只是整天玩闹，不知磨炼，迟早做了山中妖兽的口粮！”

这翁老妇人闻言眉头大皱，斥道：“二郎，住口，说得甚的胡话！”

那杨二郎嘀咕一声，“翁娘，我说的是天大的实话呢！”口中虽这般说，但也果然住口不语。

隔着不远，就见散落着八九间的茅舍，众人说话间，那翁老妇人扶着翁氏，已来到一座茅屋前，将伯劳、元昊二人让进屋中，又吩咐那杨二郞招待二人，这才扶着翁氏到里屋休息不提。

茅屋昏暗，屋中也不见什么家当，唯有一张破桌，几条板凳。那杨兄弟搬过两条凳子，请二人坐下，自己只是站在一旁，傻笑不语。

元昊见状，嘿嘿一笑：“你叫我等坐下，你自己怎么不坐？”

那杨二郞脸色微红，也笑道：“我站着不累，坐着倒挺累！”

“那老人家只叫你杨二郞，莫非你本名就叫二郞？”

“那却不是，我本名叫杨壮，因与我翁大哥结为异性兄弟，故此翁娘唤我杨二郞，村里别人都管我叫傻杨！”

正在这时，那翁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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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安顿好了翁氏，转身回到外屋，见状摇头道：“二郞，你这般招呼客人，岂不失礼？”

这杨二郎闻言一挠头，不解道：“翁娘，哪有失礼？”

“罢了，你也坐下。”这杨二郞闻言果然寻个凳子，屈身坐下，那翁老妇人又朝伯劳二人道：“二郞是个憨厚之人，不知礼数，二位义士，莫要见怪！”说罢，自去取了些许瓜果之类，请二人享用，又去取水生火，好一番忙活，乃为二人奉上茶水，又道：“地下清泉，山间野茶，却也爽口，请义士品之！”

伯劳点点头，端起碗来，泯上一口，点头道：“山野之间，多出珍味，茶虽无名，却甚有灵气，老人家费心了！”

元昊闻言，亦端起碗来，咕噜一口，却不觉有什么滋味，暗道这茶，终究不是粗鄙之人的口味，遂几口饮尽了事。

那翁老妇人见之，微微一愣，笑道：“这位小义士真豪爽之人！”遂又替元昊倒满茶水。

“老人家，不知是家中何人离世，这般悲伤？”

那翁老妇人闻言一叹，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悲道：“不瞒义士，那坟中之人，正是我儿！可怜我儿正当壮年，尚有襁褓婴儿，就撒手人寰，更是死无全尸，可怜我那儿，歹命如斯，怎不叫人悲痛欲绝！”

伯劳微微一叹，又道：“这般说来，令郎似是横死，可知是因何故？”

那翁老妇人垂泪泣道：“就在几日前，我儿上山去，却被那山中妖王害了性命！老身那日本来心神不宁，本该将他叫住，不许上山，却偏偏未曾放在心上，儿呀，是为娘害了你啊！”

元昊闻言眉头大皱，怒道：“这山上是哪路的恶怪，这般凶残！”

元昊话落，就听外边有人说道：“那山上，住着两头熊精，都尊妖王，一个是号称力能擎天，大力妖王，一个是号称智通古今，大智妖王。虽然不善，但也说不上凶恶呢！”说话间，就见打外边进来一人，杖朝之年，鸡皮鹤发，老态龙钟，而目中清亮，手持杖竹，脚踏芒鞋，却是个老叟。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况乎杖朝之年？此是个长寿的老者，尚且精神矍铄，十分难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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