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丹心

夜至初更，羽殇独守在塌边，寸步未离。

烛光微残，近前观瞧，烛光映衬下夜凤鵉英俊刚毅的面庞菱角分明，两道剑眉虽然舒展着，但脸色晦暗难看。微微喘息间还不时有冷汗在鬓角流出，羽殇心间增忧。

“君上，君上！”

羽殇焦急地低唤了两声，夜凤鵉睡梦中似乎被话语触动，羽毛般的长睫动了动。

君上！羽殇跪在榻边，紧紧拉住那冰冷寒凉的手，害怕莫名。也不知过了多久，夜半时分，当夜凤鵉缓缓睁开双眼，见羽觞跪在榻边为他轻轻打扇，会心一笑。

“君上。”

羽觞惊喜：“都怪我不好，害你急于炼丹耗损了太多玄力，现在可好点没有？”

夜凤鸞点点头，缓声：“你不必担心，稍作调理就能恢复的。”

说着，凝视着羽殇面庞，见他鬓发微散，哂笑：“我的右神侍想来极重仪表，今日鬓发微乱倒不常见。”

“君上，方才见您昏睡，忧心如焚，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外表！”

夜凤鸞为他拢了拢鬓发，欣然：“如今，你的玄冰之境也登至中级顶端，以你现在的境界，即便是中级玄火力也不能伤你分毫。”

“真的！”羽觞悚然一惊，继而欢喜万分。

“自然是真。日后加服用两颗上清丹，你便可顺利冲入玄冰功法的最高境界，是凌霄阁除我之外的第二高手。”

上清丹是何等旷古难遇，不仅需要上百种珍惜药石，还需要损失足够强大的玄力才能炼化的神丹，世人百年难得一颗。而夜凤鸞竟为了助他提升玄级，开口就赠，而且是两颗！足见羽觞在其心中的地位何等殊高，天下无人匹敌。

“属下感佩，属下拜谢！”

羽觞瞬间感动莫名，伏地叩拜。

夜凤鸞含笑扶起他，注目：“你先回房歇息罢，我尚需调息一日。”

“君上，我不走，请让羽觞服侍在侧？！”

羽觞拉住他的衣袖，一脸不舍。

夜凤鸞温声：“我必须心神专一才能将玄灵之力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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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羽觞叹息，一脸无奈。

看着他难过失落，夜凤鸞劝解：“好了，你早点歇息，记住，日后也不要与剑宗再生嫌隙……”

“属下明白，可是，剑宗竟敢……”

“此事，他们已经受了严惩并且献出了八成玄火力，顾九霄必然命不久矣，剑宗也为此也付出了代价。本君既然已经答应了连天宫七天之后释放那个丫头，就不会食言。她不是事件的关键，你我心里都该明白。”

夜凤鸞那无比深沉的语声虽未动怒，却也让羽觞有些不寒而栗，忙收敛神色点了点头。

“你明白就好！”

夜凤鸞扶住他的双肩，语重心长：“本君不会怀你十数载侍奉陪伴之谊，更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日后定要谨慎行事。本君有心回护，也希望你事前三思而行，不要落人口实，要所虑深远才是。”

羽觞频频点头，他明白夜凤鸞的忧心，也明白他的“所虑深远”的真正含义。

夜凤鸞一声长叹：“希望你真能明白本君的良苦用心。”

“属下明白。”

羽觞说着投入他健硕的臂弯，哀婉：“君上怜我之心羽觞明白，再不会一意孤行任性妄为了！”

“好！”

夜凤鸞十分欣慰地抚了抚他的头，宛如珍宝般宠溺。

“去谕令侍从仆婢，不许任何人靠近我的丹房。”

羽殇唯有恭敬施礼，缓缓退出殿外。

夜已深，羽殇一个人独坐亭台。落寞的身影在庭院石墩呆坐，看着眼前摆着曾经心爱的古凤琴，又看了看右手上那两根及其怪异的透明手指，心头忍不住酸楚愤慨。可怜，这双可奏绝音的芊芊玉手已然残缺，恐怕再难奏出飘渺仙乐。纵然君上不弃，又如何自处？夜鸞君固然能以龙鳞塑指，可毕竟不能重塑血脉，这两根指头不过是个摆设。可叹，世上再无那个名震天下，琴舞双绝的羽殇公子，岂不令人痛断肝肠！

可恨！

羽殇回想起当日是那个顾飞俊引路至玉枫院，后来顾鹤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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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缘由恶意重伤！如今，凶手依然逍遥，剑宗顾九霄以区区玄火之力和一个冒名顶替的臭丫头就想了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既然君上答应了七日之后释放那丫头，只要她还活着，就不能算失信！

心念及此，咬了咬牙，身影超奉露殿而来。

此时，一个丫头正跪在殿上手持烛台一动不敢移动，整整四个时辰。她身旁就是个年岁半百的老妪，正手持软鞭虎视眈眈地盯着。稍有晃动，就会铁鞭相向。

一个少女，满手都是残烛蜡痕，尽管双手被蜡油烫得麻木，她依然如泥塑一般未动分毫，只有一双大眼充满了不屈的泪水。正是顾鹤天的女侍小環。

门开启，羽觞一脸阴郁地走了过来。

“神侍大人！”

老妪满脸堆笑地见礼。

“韩妈妈，辛苦，这丫头我来调教，你可以退下了。”

“是是是。”

老妪不知道一连说了几个“是”，双手呈上手中软鞭后，赶紧退出房去。

羽觞手持软鞭，信步到小環面前，蹲下身子端详，冷冷：“你，真是顾鹤天的侍女？”

少女眼含泪水，没有说话。

“听说，你品行不端狐媚剑宗少主被顾九霄关了起来，怎么还会出现在这？”

小環明知是折辱，却依旧忍耐。

“你的少主呢？你们不是情真意切？他怎么不来救你？”羽觞说着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接语：“不过也是，你不过是一个低贱婢女，凭他顾鹤天的本事又怎么敢来凌霄阁撒野！”

小環刚要回击，羽觞瞬间脸色一变厉声：“轩辕剑宗推你一个冒牌货出来就是得罪不起连天宫，也不敢开罪凌霄阁，你的命……还真是贱！”

“你住口！”

小環忍无可忍。

羽觞用皮鞭抬起少女的下颌，眯着眼睛：“既然剑宗已经不顾你死活，不如改投凌霄阁如何。”

“呸！我宁可身死也不会背叛！”

“呦，还是个忠仆！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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