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丹心

“夜鸞君……”

顾飞俊看着眼前英武不凡，却被仇恨蹂躏得五官狰狞的阎王，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瘫软在地。

“顾九霄那日回来就不行了，顾鹤天只说要报仇……起初被四位长老困住，却后来不知怎地，四位长老羽化，顾鹤天不见踪迹，君上明察，此事于我等无干！”

“顾鹤天潜入凌霄阁奉露殿，杀我右神侍，并……活取了他体内冰火丹……害死近侍，偷盜圣丹，折辱我夜凤鸞！若不能亲手杀了他泄愤，本君一个活口也不留！”

最后几个字，字字如切，令人不寒而栗。

“夜鸞君！顾鹤天犯下死罪，与我等何干？请您高抬贵手……”

“君上！”

身旁侍从见夜凤鸞脸色阴郁难看，劝解：“君上息怒，屠杀众人只会玷污了君上盛名。”

夜凤鸞听了真想把眼前进言的人给捏死，怒极反笑：“本君的盛名，早被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玷污了，也不怕再脏些。”

说着，一抖斗篷信步踏上石阶。众侍卫纷纷护驾追随。

其余御灵卫将顾飞俊等众人押解着也都跟了上来。

天色暗沉得怕人，天边滚过几声闷雷，夜凤鸞站在剑宗主殿的平台之上，心情比天气还要糟糕。

“今日屠杀十人，明日二十，后日三十，三日后若顾鹤天还龟缩不现身，本君就一把火焚灭了轩辕剑宗！”夜凤鸞还似不解气，冷冷接道：“将老儿顾九霄的尸身吊在城墙高处，等孝子收尸！本君不相信，他顾鹤天为了丫头连亡父的遗骸也不要了！放话出去，本君只要顾鹤天的命，只要他现身伏法，立时释放众人！要吩咐各个宗派协助追查，将此事闹得街知巷闻！”

“遵命！”

“君上！”

有几名侍从搬来主殿里的漆光大椅，夜凤鸞如帝王端坐，俯视着被御灵卫羁押跪倒的众人。看着众人惊惧，心头的恨意和怒气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君上，属下想，顾鹤天闯下大祸定然不敢回剑宗……”

近身侍从一边看着夜凤鸞的脸色，一边缓缓地说。

“如若想逼那贼子现身，君上可以利用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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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顾九霄，还要放出风声……”

夜凤鸞平日最不齿的就是背后下招，既然要报羽觞身死大仇就不拘用何等手段！

雨滴如豆般洒落。

君上！

两名侍从急急撑伞却被夜凤鸞喝退。

雨水点滴打在他的脸上，夜凤鸞坐在高处，以手杵剑，如同雕塑，眉目本就俊朗的五官在阴郁的天色下如同刀刻。

呆坐整整一日，但仍没有等到那个人。那个让他恨不得绝掘地三尺，立刻挫骨扬灰的仇人。

一阵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个洒脱却不免肖瘦的身影飘下马背。

“左神侍！”

把守的御灵卫纷纷行礼。

“君上呢？”

英陌看到被雨水冲刷而缓缓流下台阶的献血，心底突震。

“在上面……”御灵卫凑近低声：“您快劝劝，君上已经坐等一整日，水米未进……”

空气血腥，满目污浊，何况夜凤鸞不仅刚刚经历极悲大怒，可怕的天雷劫就在这两日，他的处境，甚至性命无一不让人悬心……

心里想着不觉加快了脚步。

急促的步履声传来，夜凤鸾丝毫未动，连表情也没变化，只是双目直视前方。

“君上，此处环境血污，又遇降雨，您还是……去主殿少歇！”

夜凤鸞依旧不动动不言。

英陌轻轻拂下身，半跪着望向他，他的眼神似有些空洞，不知所思。

“君上！”

英陌轻轻触了他的手背，寒冷刺骨。

“他会不会不敢来……”

“他不来，羽觞的仇该怎么办？……”

夜凤鸞宛如梦境吃语，不断重复着。

“君上，他定会回来，或许是藏匿的深了还不知道剑宗发生的事。我们进殿，属下有下情回禀！”

英陌说着近前搀扶，夜凤鸞似乎失了魂魄似地任由他挽着进了大殿。

侍从燃起炭火，英陌为夜凤鸞宽了淋湿外袍，又用干净的汗巾为他擦拭打湿的头发。空荡荡的殿宇传来重重咳喘。

“君上……”

“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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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凤鸞闭了双目，英陌瞧他脸色，就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

十七年未下凤玹涧，夜凤鸞早已适应了天地至清之地的空气，俗世间的污浊之气他早已不习惯，更何况是在眼下他身体最不济的时候。

“君上要为小羽复仇，也要先顾好自己的身子……”

英陌说着，为他肩头披上披风。

“你们退下！”

夜凤鸞不会在下属面前示弱，一个命令屏退左右。

“你也退……”

夜凤鸞还要说些什么，身体一震抽搐，继而英眉深锁。

“怎么样了？”

夜凤鸞摇头，脸色愈加难看。

英陌见状预为他把脉，却被拒绝。

“不要多事！”

“君上，假如顾鹤天不出现，后日回驾可好？属下在这里把守。”

“不行，我一定得亲手杀了他……”

“君上……”

“不必再说！”

“属下有进言之责任……”

夜鸞君闻言眼神一冰，一挥袖，英陌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力道之大，让脸上面具铛然落地。面具之下，竟是惊为天人的女子面庞。

“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少拿进言之辞来压本君！”

“属下只是担心君上的身体，君上身负神脉，该心怀天下，不应该为了仇恨而顾此失彼，否则，只会伤人伤己……”

心怀天下！身负神脉！

呵呵，当真好笑。

夜凤鸞神情复杂的看看英陌，几年来只是面具相隔，心却疏远了大半，她怕不再是以前那般了，虽然也会听命效忠，可不再那般膜拜追随……

“所谓的天降大任，就是幼年被抛弃，远离家园被囚禁在凤玹涧，看着母亲惨死也无能为力的一个废物么？！”

“君上何出此言……”英陌跪在地上拉住他的衣袖：“君上眼下隐忍，是为了有朝一日蛟龙入该，您身份迟早……”

夜凤鸞笑了，带着苦涩和屈辱，缓缓：“伤人伤己我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人也已经离开，要名位何用？可惜，就是江山拱手，他夜不能活过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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