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法界限

翌日，周老儿悠悠醒来，笑着说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连睡觉都不知道分时候，真是越活越倒回去咯。

荻浩陪笑道：“越活越年轻挺好的”

结了房费，俩人走在街上左看看右瞅瞅，一老一少都觉得稀奇，在一个糖画摊子上都能驻足停留小半天。糖画摊子的手艺人技术精湛，拿着小圆勺子舀起铜桶中的糖稀，就那么简简单单地随意勾画，一只通体金黄的猛虎就被勾勒了出来，再搭上一根竹签，一压一铲，这只猛虎就乖乖地落在了竹签身上。

恋恋不舍地离开糖画摊子，又被其余摊子吸引了过去，皆是荻浩没见过的。有两根棍子就能操控的小人儿，可以打斗地热火朝，武学说不上多么高深，招式也说不上喂招吃招，反正看着是热闹极了。许多小孩儿蹲在小摊儿面前，双手撑着下颚，目不斜视地盯着舞动的人儿，若是有人挡在了他们面前，小孩儿们也不恼火，学着蛤蟆螃蟹左右或跳，或挪动，那小人儿精彩的搏斗就会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

荻浩和周老儿也看得出奇，听完了整整一段赵子龙长坂坡救主的故事，荻浩还犹豫未尽，一介武夫能在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境界，他自问如今炼体境界也算不差，但若是说要在数千人面前来去自如，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心生佩服之余，也觉着自己的修炼是不是太不刻苦了一点儿？想想也是，自从进入了一元附体的境界之后，在锻炼身体方面就做得少了很多。

铜皮铁骨尽管也算是炼至大成，刀枪不入，只要稍稍运用元气，皮肤坚韧得可以承受锋利刀子的切割，骨头的坚硬程度也比得上真正的铁块。这些成就虽然不算什么，但是荻浩也算是有些自豪的。所以在元气能溢出体外之后，荻浩就把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元气的修炼上。对于炼体，都已经铜皮铁骨大成了，还要如何提升？

可元气才是根本啊。

元气的运用让荻浩觉得有了脱离凡夫俗子的意味，在元气能溢出体外之前，他一直觉得体修就是比普通人力气大了点儿，抗揍能力强了点儿，对手脚的运用比普通人麻利了点儿之外，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不像术士，哪怕才入门还评不上品阶的时候，都能运用得出一些简单的术法，让人着实羡慕。

荻浩和周老儿一直在闲逛之中，实在是这座城市的耍玩意儿太多了，琳琅满目，目不暇接，一眼望去，全都是想玩的、想吃的、想看的。差点儿都让荻浩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周老儿也没有提醒的意思，少年郎嘛，来到这么繁华的城市，不逛逛就太可惜了，他每次有机会来到乾金城也会如此，走走停停，瞧瞧人间的喜怒哀乐。修行实在太枯燥，偶尔放松放松也是不错的选择。

夜幕降临，而大街之上的人群反而多了起来，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小桥凉亭之上，荻浩站着，静静聆听一支小曲儿，这是周老儿来了雅致，花了两块银条，请来一位体态丰腴的美妇弹奏。在喧嚣的闹市中，听着被掩盖过的琵琶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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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门子雅致？

“周老，谢谢”荻浩对着周老先生微微鞠躬，感谢他陪着自己闲逛一整天。

周老儿貌似没有听清，乐呵呵地举了举手里的酒壶，

“喝酒”

喝酒。荻浩第二次喝酒，还是觉得只有苦涩辣口的滋味儿。

夜尽天明，浓浓的晨雾笼罩着大地，在阳光还没有出来之前，整座城市就已经醒来，那些百丈千丈高的楼，散发出术法波动，不到一刻钟，所有的晨雾消失殆尽，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则见怪不怪，只有荻浩在赞叹。

“小浩儿，考虑好啦？不再多看看，万一碰着厉害的对手咋办？不怕？”周老儿在一旁打趣道，实在是这小子太沉得住气，就是不主动询问自己有关选择报名区域的问题，一般人来到乾金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人打听，哪些区域的人相对较少，有没有哪些隐藏的高手出来扮猪吃老虎，自己好避其锋芒等等。前天自己倒是提过一嘴，那时候明明看小浩儿挺上心的啊。

荻浩整理着思绪，郑重地说道：“周老，我昨天想了一夜，您说得多去每个参赛区看看，找些相对弱小的赛区，通过初选赛的几率会大很多。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我是颌晋国的王子，若是连海选赛都通不过，会让别人耻笑，让到时候来参加正式比赛的颌晋国的那些骄子精英们会很没面子，更让父王脸上无光。只是我觉得，在往后的日子里，不管是面对任何敌人，或是对手，他们不可能告诉我他们有多强让我不做他们的对手，或是告诉我他们有多弱让我别当他们的敌人......”

“在修行上，我也琢磨出来一些道理。就像是体修的炼体三境，它不会告诉我它有多么的难，就让我走其他捷径，也不告诉我它有多么简单，就让我望而却步......”

“在面对那些陌生的对手面前，我会显得手足无措，在面对比我强大的对手面前，我会心生胆怯。可是我又琢磨着，我为何要来参与这样的盛世之会？或许是不想给我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吧。那么我觉得，不管面对任何对手，我都会全力以赴，不管是输了灰溜溜地回去，还是赢了等着阿莉雅她们的到来......”

“所以，周老，我决定要参加生死台！”

周老儿拿着酒壶的手忽然僵硬地悬停在空中，酒壶里的酒水倾倒了出来，洒落在地面上。

“啥？小浩儿，你说啥？”

荻浩再次坚定地说道：“周老，我要参加生死台”

啪的一声，

周老儿一巴掌拍在荻浩的脑门上，试图把这个脑子轴了家伙从梦中拍醒，“你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那个娘们儿的大腿夹傻了？说？是不是阿莉雅那小娘们儿夹你脑袋来的？怎么着？这就活得不耐烦了？”

荻浩一面揉着轻柔额头，一面微笑着说道：“周老，我脑袋没有被门夹，也没有被阿莉雅夹，您听我说，我是一名体修，攻击手段什么的都很少，若是参加胜负台的比赛，哪怕能赢一两场，后面被人研究透，我就很难在海选赛中胜出。而且胜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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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规矩比赛太多了，要很多场才能出线，我不是没有自信，但是难免会出现意外嘛。所以我就想着参加生死台，听说一般只要胜了五场，就可以得到一个名额呢”

周老儿翻了个白眼，心疼自己洒出去好些个酒水，“傻小子，你把生死台的比赛看得太简单了，生死台是什么？既分胜负也分生死啊，输了的人，一定会死，这是千百年来都不曾改变过的规矩，别以为你是什么狗屁王子，就会有人对你网开一面，扯淡，那些自负参加生死台的二货，就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荻浩心想，我的运气不至于这么差吧。

周老儿收起酒壶，一本正经地说：“小浩儿，别怪老头子骂你，你说说，你从小到大，可曾与人生死搏斗过？且不说这个，就说你这身本事，你觉得你年纪轻轻就踏入炼体三境很厉害了？我告诉你，哪怕是在咱小小的颌晋国当中，死在老头子手上的三境武夫都不下一手之数，而且这还是在几十年前，老头子还没认识你老子的时候，那时老头子还是个小小五品术士。”

荻浩一脸震惊，不能吧？五品术士就能轻易打杀三境体修？不是说三境体修炼至圆满很厉害的吗？师父在骗我？

“你啊......你在三境体修当中，算是这个”周老儿伸出褶皱的手掌，五根手指头弯曲下去四根，最后一根最小的小指头先举过头顶，在蹲下身子，把小拇指狠狠地按在地上。

荻浩的小脸儿一红，周老，您之前不是说我不可妄自菲薄吗，我以为你在夸我。

周老儿起身，捶了捶老腰，苦口婆心地说道：“你明白了？三境体修的差距就是这般大，一个天一个地，厉害的老头子我见着了都发憷，不厉害的像小浩儿你这样，老头子我闭着眼睛都能捏死一大把。所以别去想着参加什么生死台，老老实实地在胜负台。输了也不打紧，最多就是面子没了，小命儿还在。难道让我这个糟老头子给你收尸啊？小熙儿知道了可得多伤心啊”

“可是..”荻浩犹豫着说道：“可是我认为我有些压箱底的手段，而且在生死台之上，我觉得体修是有一定优势的，周老，您先别急着骂我。只是我才做好的决定若是这么轻易就放弃，我会感觉到很委屈..”

周老儿脸一黑，眼珠子向上一翻，骂骂咧咧的，“咋的，你小子就这么想去找死？老头子都说了，生死台输了的一定会死，你咋就不当回事儿？就这么看淡生死？活腻歪了？还是老头子的话不好使了？”

荻浩一脸无奈，只好什么也不说，愣愣地站在原地，听着老先生发着牢骚。

“你怕死吗？”周老儿突然问道，

荻浩点点头，说道：“怕的”

“怕死为何还要参加生死台？之前那些蹩脚借口别拿来说，老头子好歹活了一大把年纪，你小子也不用藏藏掖掖的，说一个能说服老头子的由头，再决定你去不去生死台”周老儿心想管你他娘的什么由头，老头子要是让你小子参加了生死台，老头子就跟你姓。

“脑子一热”

“滚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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