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这幅画不行
“但是……”姚轻语还想在多说几句。
“姚小姐请回吧。”程衿年可不想给她微信，三天两头给自己惹麻烦。
姚轻语这类女孩，一看就知道心思敏感，遇上什么事就喜欢和人哭诉。
“那打扰了。”
姚轻语叹了一口气，抿着唇转身离开，有些不甘心。
“姐姐，那人是谁啊？”程宇看着姚轻语的背影，问道。
程衿年回到房里，对着程宇笑了笑：“不熟的人。”
经过了慕沉雪疯狂抬价这一举动后，拍卖会正常进行。
可程衿年已经没有了任何心思看拍卖会上的展品。
她脑海里不断回想起之前慕沉雪抬价的举动：两亿、五亿、十亿。
太诡异了，怎么会有人故意抬高价格？还是在无人竞争的情况下？
她重复念叨着这几个数字，一次又一次。
250！！！
她突然想起了现实世界的曾经一幕。
那时她十五岁，父母还没离婚，她的名字还跟着父亲的姓，叫江珂。
她随父母一起离开齐城，去了延京，跟着著名的油画大师学习绘画，并在延京第一中学读高一。
原本母亲是希望她以艺术生的身份考取延京大学美术系，可没想到她文化课成绩却能排在全年级第二。
而年纪第一的那人正是她的同桌——应亦辰。
应亦辰长相俊美，却为人高冷，看人的眼神总是透着些阴冷，是程衿年从来没有见过的厌世脸。
不过她和应亦辰当了一年的同桌，发现这人是个外冷内热的类型，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相处。
一日，程衿年取得青少年油画比赛一等奖，兴冲冲地抱着奖杯回到教室，自顾自地在一旁念叨：“多么希望有一天我的画能价值上亿，最好是被各大富豪争着抢着拍卖，再三抬价。”
坐在他旁边的应亦辰偏过头，一言不发地将手里的一道计算题甩到她面前。
“干什么？”程衿年正做着美梦，狐疑地看了一眼他甩过来的计算题。
应亦辰勾了勾唇角：“算一下这道题。”
“还有你不会做的题啊。”程衿年颓然笑了，霎时来了兴致，连学神都不会做的题可太有挑战性了，她坐直了身子，拿起笔开始认真地演算。
过了十多分钟，她流畅地写下来解答过程，递给他，“算好啦，看看对不对。”
应亦辰瞟了一眼答案，冷俊的脸上挂了一丝笑意，说：“自己念一下答案。”
“250啊！”程衿年刚一念出口，嘴角就僵住了，这什么鬼？
“你自己也知道啊。”应亦辰一双墨黑的眼睛里的嘲笑丝毫不掩饰。
“应亦辰，你嘲讽我？”程衿年顿时气结，这家伙居然嘲笑她刚才对自己未来画作售卖的梦想！
过分！
应亦辰耸耸肩，开口：“我可没说，你自己说的。”
程衿年立刻就将手里的试卷砸到他手上，“烦人！”
那时的她天真烂漫，率真直爽，想宣泄情绪就宣泄情绪，不似现在，为了完成任务伪装自己，不想让任何人走进她的心。
这青葱画面突然浮现眼前，程衿年的眼角不自觉地湿润了，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见过印象里的蓝衣少年。
她大学如愿以偿考到了延京大学，可作为高考状元的应亦辰却没有和她一起去顶尖高校延大，反而去了西大——一个偏远城市的大学。
他说他身不由己，他说那是他幼儿时的执念，他还说他一定会来延京找她，一定！
可是，她还没能等到他来延京，她就出车祸死了……
死在她从齐城OAL大赛夺冠的路上，车祸前一秒，也就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给他的微信分享这个喜讯，消息刚发出去，生命便在那一刻结束。
不知，现实世界的他，看到喜讯的下一秒便成了丧讯，该作何感想。
他会难过，会流泪吗？程衿年好像从来没见过他哭。
“姐姐，你怎么了？”程宇见程衿年眼眶湿润，顿时慌乱地问她。
程衿年定了定神，偏过头，挡住自己即将滑落的泪珠，说：“没事，我就是觉得很对不起阿宇，没能买到你想买的画。”
程宇还以为她真的是因为没买到画而内疚，连忙笑着说：“姐姐，哪里用得着对不起。我能亲眼见到风羡的画，我已经很知足了。我还要谢谢姐姐呢。姐，不准不开心，不然我也会难过的。”
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能有一个人真心地关心自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即使这是程衿年一开始就谋算好的。
但人非草木，岂能心如磐石？不感动是假的。
程衿年欣慰地看着程宇，顿了几秒，开口道：“其实你要是喜欢风羡的画，可以直接送你。但这一幅交给了公童协会，就必须按照拍卖的规矩来，实在无能为力。”
即使这幅画是她创作的，但公童协会有规矩，交给他们拍卖的作品，即使是创作者本人也不可以违反规定。
“姐姐认识风羡？”程宇立刻就听出了关键。
此话一出，萧歌衍、童忆沁、小K都睨笑着朝这边看来。
尤其是小K，想将真相托盘而出的心思蠢蠢欲动，可碍于程衿年投来的警告眼神，硬生生将喉咙里的话咽下去了。
程衿年淡淡地说：“算认识吧。还挺熟的。”
程宇原本因错失《重生》而沮丧的心立刻激动起来，“姐姐，真的啊？那……真的可以拿到风羡大师其他的作品吗？”
“不出意外，可以的吧。你想要哪一幅？”
程宇歪着头，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说实话，他挺贪心的，风羡的每一幅画他都喜欢。
思来想去，程宇艰难地做了决定：“姐姐，就那幅《是否》，可以吗？”
程衿年突然心尖一颤，《是否》是她创作得最心疼的一幅作品。
比描述她身死穿书重生的处女作《重生》时的心境复杂多了。
这幅画，她只是发到了平台，从未售卖。
那幅画，是她画给应亦辰的，一个不可能看到画作的异界人：在那个世界的你，是否安好；去了西部的你，是否完成梦想；少年初长成的你，是否还记得我；得知我死讯的你，是否曾回京寻那飘散的灵魂？
“不能，别的都可以，这幅画不行。”程衿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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