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娇

说是要去学骑马，可两个小姑娘一前一后回到看台上时，连衣服都没换过，小脸儿上更是干干净净，哪里有半点汗珠。

霍明意招招手:“阿弟不是教你学骑马？”

然后又问霍明珠:“你不是说无聊，要跟着去跑两圈儿？”

傅清宁笑吟吟挽上她手臂:“我得了一匹顶漂亮的照夜玉狮子，等回家我带表姐去看！它太漂亮了，我舍不得骑！”

鬼灵精怪的。

霍明意摇摇头，拿了零嘴给她吃，自然也分出一半给霍明珠:“照夜玉狮子那样名贵的马，阿弟寻了来送你的？”

傅清宁点头又摇头的，一时也说不清楚。

霍明珠突然替她解释了几句，霍明意大概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怕傅清宁难过，就没有再问:“那挺好的，我虽不爱骑马，但像这样的名种，也很想去看一看。通体雪白的马，我还没见过----月如有一匹白马，但是匹白蹄乌，并不是通体雪白的，一定没有你这匹好看！”

霍明珠往嘴里丢了颗炒花生，还惦记着刚才见到的玉狮子:“确实漂亮，我都想骑着它去跑两圈。”

霍明意皱了下眉，她看见了，眉眼一垂:“大姐姐怕我抢阿宁的马啊？”

“没有。”

“可我看见你皱眉了。”

霍明意叹了口气:“你近来很乖，我知道你不会。”

霍明珠心尖泛起些酸涩，一时无话。

傅清宁觉得气氛不太对，随手抓了瓜子，剥了几颗，打着圆场:“这炒瓜子好香啊，我在凤阳时候也买过好多铺子的炒货，都没这个好吃。”

霍明珠听她提起吃的，才从方才那点情绪里走出来:“这是金陵有名的铺子了，干了得有四五十年，说是家传的手艺，金陵城这么多的炒货铺子，谁家的生意也没有他家的好。但这些年味道大不如前。”

她一面嫌弃，一面还往嘴里塞。

傅清宁有些无语:“我觉得很好吃啊。”

霍明意揉她:“以前的确更好吃，好像是去年换了人，老掌柜的年纪大了一直病病歪歪，就把铺子交给了他大儿子接手，然后炒出来的东西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去年还有人上门闹过，说是吃出不干净的东西来，老掌柜的撑着一身的病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靠着这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口碑和名声，卖着那张老脸，赔了银子，才算平息。

三娘不理会那些，就知道没以前的好吃，他家生意其实也没以前好了。我娘在那条街上有两家铺面，离他家的炒货铺子很近，所以我知道。”

傅清宁低头看着手里那把炒瓜子，也不知在想什么，霍明珠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反应。

还是霍明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拉回她的思绪来:“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都是一样的东西，子承父业，怎么会越来越不好吃呢……”傅清宁喃喃两句，眼神倏尔亮了亮，“表姐，你之前同我说过，我手上那些银子，就算花起来也要有个盘算，不好花钱如流水，否则便是坐吃山空，对吧？”

她这话题转的实在是有些太快了，霍明意一时没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是这么跟你说的。”

“我开铺子好不好呀？”霍明意知道她把姑母陪嫁的那些铺面田产都变卖折了现银带到金陵来。

之前大伯母和母亲也一直商量着，要在金陵给她置办些良田和铺子，但这事儿一直也还没有敲定下来。

去回禀过祖母，祖母的意思是这些不着急，让大伯母慢慢的把理账管家的事儿教一教小表妹，等她自己能上手了，让她自己去置办产业。

霍明意想这样也好。

家里如何外人不知道，那些人只会起哄看热闹，嘴里不干不净。

小表妹手里的钱，她自己拿着花最好，大伯母和舅母再亲厚，也能不沾就最好别沾。

是以上回她提醒了阿宁一次。

但之后也没再说过。

阿宁手上的钱不少，退一万步来说，哪怕她真的坐吃山空，祖母随便补给她一些体己，太后随便赏给她一些，她还用为银钱之事发愁不成吗？

“怎么突然说想开铺子？”

小姑娘眼神明亮，闪烁着雀跃和期待，霍明意也不打击她，就是稍稍按下她的激动:“说风就是雨的，你也想开个炒货铺子吗？”

她本来是玩笑打趣，谁知道傅清宁郑重其事的点头:“这不好吗？谁家一年到头不备点儿炒货，尤其是逢年过节时候。高门大户里就更离不了这东西了。其实糕点铺子也好，但不如炒货，贫富老少皆宜，只要味道好，价格公道，不愁卖不出去。”

怎么会不愁。

只要是开门做生意，就从没有稳赚不赔那一说的。

金陵城曾经有多少的炒货铺子苦苦支撑，到最后还不是干不下去，关门大吉了。

霍明珠果然给她泼冷水:“赵记炒货铺几乎把整个金陵城的生意给包了，就算这几年味道差了点，又出过几次事，生意也还是好啊，别家炒货铺子叫他家挤的几乎没活路，谁跟你说不愁卖的？”

霍明意很赞同这话，但说的时候明显更柔和些:“要不再想想别的？”

傅清宁却摇头:“是因为别人家的炒货味道都不如赵记吗？”

在吃这件事上，霍明珠更有发言权，她立马接了句当然不是:“我年初出去玩的时候在明义坊发现了一家炒货铺，门面不大，小本买卖，但东西很好吃，种类也多，光是炒瓜子就分了十几样，比赵记如今的东西好吃啊。”

霍明意听她说明义坊，皱了皱眉。

霍明珠后知后觉发现说漏了嘴，支支吾吾试图遮掩:“是别人拉我去那里玩儿的，不然我才不去。那里太乱啦，所以后来我也没再去买过那家的炒货，不知道现在还开没开门呢。”

她眼珠子滚了两滚，长睫闪动，分明是心虚的模样。

傅清宁也不拆穿她:“大家仍然选择赵记，是因为别家好吃的没口碑没名声，铺面不大生意小，招牌叫不响嘴，金陵城这么大，很可能大家压根儿都不知道有那么一家铺子，就譬如你发现的明义坊的这家。”

霍明珠听了这话频频点头:“这倒是，其实挺可惜的！”

“所以时间久了，大家去赵记买炒货也就是习惯了。但赵记呢？味道一年不如一年不说，甚至叫客人吃出脏东西，店大欺客，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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