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触

如果要形容怪物用一些抽象的词总很难让人意会，就算是用一些比喻也会让它失去本来的形象，地中海大叔所说的“头上长吸管的”也不过是在他脑海里印象最深的特征罢了。

那是只佝偻的类人型生物，手臂干瘦又奇长直垂落到了膝盖的位置，但它却又穿着衣服，上身是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着件牛仔裤但这些都不是最引人注目的，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头，或许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头。脑子里长满了肌肉本是句骂人的话，可如果把这句话用在这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那是个普通人头两倍大小肌肉虬扎交错的肉·团，好似那怪东西将他全部的营养都集中在了头部，它的躯干都不过是供它移动的工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可真谓是“脑力活”了。而建大叔所说的吸管也生长在那颗大脑袋上，它们挥舞着像是在不停探寻着空气中散发味道的食物，它们蠕动的样子倒是令人想到传说中的美杜莎的头发，只不过蠕动的不是蛇发而是腔肠般的触须。

这颗大脑子上没有生长视觉器官，可即便如此当它转身面向三人的时候，他们还是有种错觉——这东西正看着他们！

“快开车啊！”地中海大叔焦急的催促道。

顾佳虞也紧张的看着李牧之，已经有人替她说出她也想说的话，可李牧之看着前面的那怪物迟迟没有动作，就在地中海大叔以为李牧之被吓傻了的时候他适时的开口了：“它看不见我们。”

另外两个人这才再次看过去，他们确实没有看见眼睛之类的东西。

“哎呀小兄弟管它看不看得见呢，要紧的是赶快离开这儿呀。”地中海大叔提醒着李牧之。

“我说它看不见，可没有说它听不见。”李牧之小声的说道。后面的建大叔赶紧捂住嘴，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前面，期盼着那东西同样也听不见。

而顾佳虞则抓紧车窗上的把手，她觉得李牧之很可能撞上去。

然而李牧之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那只怪物，三个人和一只怪物似乎陷入了奇怪的对峙中。然而根本不可能，对于空气中弥漫的奇怪味道它似乎很好奇。

李牧之虽然嘴里说着这怪物可能听的见，可刚才地中海大叔催促他开车的声音以他们之间的距离连个普通人都能听见，而这东西却毫无动作，他将车窗都慢慢关上完全封闭了车内，而同时那大脑怪也停了下来，倒是头上的触须探寻的更勤密了些。

“你们看它像什么？”李牧之问道。

管它像什么呢？地中海大叔紧张的看着前面的大脑怪，心里抱怨着李牧之神经大条，后悔上了这条船，不对，是这辆车。

反倒是顾佳虞顺着李牧之的思路观察对面的大脑怪来，她犹疑的开口道：“像个……人？”

地中海大叔听见这话也看过去，对啊，怪物不可能有意去穿衣服啊，这东西不会是人变的吧？！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当即一股某名的麻意直冲头顶，更糟糕的是——他看见那怪物又动了。

三个人注视着它，关注着它的举动，同时它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它接下来的动作也确实让他们心惊胆战，它绕过车头走到后座的车窗旁边与地中海大叔一窗之隔。

建哥紧张的看着在车窗上摸索的腔肠状触须小声的催促着：“快开车……快开车!开车啊!”

“再等等。“李牧之回道。

等你娘个头哦。建哥心里骂到，同时身子往另一边退，如果情况不对他好立马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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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想和前面那个疯子一起死。

地中海大叔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像是对一个玩具失去了兴趣的孩子一样一番无果的探索后它也对这个没有生气的铁盒子失去了兴趣。

李牧之借着后视镜看着那只大脑怪渐行渐远，即使看不见了，他却依然没有发动车子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车里一片寂静这突然的变化令顾佳虞和地中海大叔有些懵。

“它走了？”顾佳虞不明白，难道这是种无害的怪物。

地中海大叔心有余悸的对着李牧之说道：“我说兄弟，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待会儿它又回来可就遭了。”

但李牧之好像根本没听见他们的话自顾自的问道：“这儿离中秧公园有多远？”

对这完全答非所问的回答地中海大叔也是气结非常根本不想回答这神经跳脱的问题，反而是顾佳虞回答道：“大概半个小时车程。”

李牧之隐隐有另一种猜想在他脑海里浮现，他又问道：“你们觉得为什么那些虫子都不见了，而且它们数量那么多但是到现在我们一只都没看见到过？”

“什么意思？”后面的地中海大叔也来了兴趣。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可能进入了另一种怪物的狩猎圈，这也是你为什么可以活下来的原因。”

“到底什么意思？”涉及到的自己时候地中海大叔就显得更着急了。

李牧之解释道：“你们也见过那些虫子，它们对于活的东西都是毫无顾忌的甚至可以说是来者不拒，它们所过之处都是累累白骨，且不说那个不正常的孕妇，她是特殊情况，而你又怎么活下来的，不说你是掉进下水道里就算你藏在土里那些虫子也能把你挖出来。”

呸，这不咒我死嘛！？地中海大叔暗翻白眼。

“一定有特殊原因。”李牧之肯定的说道。

顾佳虞眼里燃起希望，这或许是对付怪物的一种方法她问道：“什么原因？”

他看眼了顾佳虞对着建哥说道：“屎味，你浑身都弥漫着一股屎味。”

这简直就是骂人，但这也是事实，地中海大叔面红耳赤，但李牧之继续说道：“那大脑怪穿着t恤和牛仔裤，说明它很可能是人变的。”

另外两个人都默然。

“如果它生前是人，那么它潜意识里很可能会认为——屎是不能吃的！”

顾佳虞赶紧捂住嘴忍着笑，但两人都能明确的感觉到她的笑意。

地中海大叔听着这话加上旁边隐隐的笑声怎么都觉得这句话别扭的很，他很想反驳一句“屎是可以吃的。”但如果真说出来，他立马就会先给自己两耳光。算了，不跟这种低俗的人计较。

“那只大脑怪很明显没有视觉，那么它是根据什么来确定猎物的，为什么它刚刚绕过车头直接走到你的车窗外，所以我觉得它寻找食物的方式很可能是根据味道。”

“不对啊，我们之前……车头明明还残留着一些……特殊的液体……那味道也很浓啊？”顾佳虞问出她发现的疑点。

“之前的那几团肉你觉得像什么？”李牧之反问道。

顾佳虞惊道：“你是说那是它的……它在繁殖。”

“它们当然在繁殖，生存、繁殖这是生物本能。”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情绪突然低落了起来。

“我们得赶紧通报上去，如果这些东西继续繁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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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顾佳虞没有说下去。

简直就是世界末日，地中海大叔在心里补充道。然后他转念一想，这有什么？这世上每天都有人在说世界末日，可世界末日也没有真正来到过。

一个不论多严重的词被重复提及它所代表的含义也会在人们的观念中减淡，甚至减淡至麻木。就好像现在的人每天都吃肉以致在节日的时候大鱼大肉都觉得平淡无味，因为每一天也几乎都是这么过的，那些日常重复的美味绚丽的节目已不能提供他们更多的欢愉，以致节日的感觉越来越平淡。

世界末日？嗯……

沿着李牧之他们之前的道路过了徐浦大桥就到了市中心，然而有他们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一个，毕竟，没有人是傻瓜，他们能想到的其他人也能想到。

于是便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徐浦大桥已是完全处于涌堵状态，车鸣声、啜泣声、男人的争吵、儿童的哭泣声以及宠物的叫声混作了一团，让徐浦大桥在这个夜晚显得好不热闹，这或许是它建成以来最热闹的一晚了，从桥头堵到外环高速和徐浦大桥的交接口。

李牧之他们车开到这里就已经开不动了，而且得到消息的人们还在不停往这边赶，所以他们也只好下车步行。

“这么多人啊。”地中海大叔感慨道。

赤裸着上身的地中海大叔引来了不少注视，但人们最终都选择掩住鼻子离他远点，至于那些有意的嘀咕声大叔也都当作没听见，这种时候屎臭味表现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人们纷纷为他让路，像躲避瘟神似的，而李牧之则借着他的便利跟在他身后，同样的，一些有“远见”的人也跟在他们身后，于是他们队伍的人数开始增加，队伍增长之后一些不明所以的人也跟在他们身后得以快速前进，而前面的人闻着臭味又看见这浩大声势的队伍还以为是某位大人物到场呢也纷纷为他们让路。他们一路畅行快要到了过江的时候前面拥挤的实在走不动了才停了下来，而到了这里他们也看见了维持秩序的士兵们。

“嘿，兄弟，前面怎么回事啊？怎么不走了？”地中海大叔随便逮了个人就问道。

那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那一身肥肉与他摩擦着膈应的他心里难受。

“不知道，不过听说好像是军队在进行疫检。”说完就转过了头去，似乎不再想回答他第二个问题。

“疫检？疫检个头啊，外面有怪物在吃人，他们还在这里搞疫检。”有人高呼道。

建哥赶紧缩缩头，表示不是自己喊的。

但这声不满却引导了群众的埋怨情绪满找到了一个宣泄对象，立马就有人应声道：“就是，不想着怎么去杀掉怪物，反而在这里为难我们，算什么本事？！”

“就是，为难我们算什么本事，让我们过去！”

“让我们过去！”

声音此起彼伏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瞎嚷嚷，好像融入群体的愤懑让他们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就好像声音越大越有力量，就连正义也会偏向他们。声势一下子就大了起来，那些士兵看着群情沸腾的人们有点不知所措，但上面的指令立马就下达了下来，他们毫不犹豫的根据命令行事。

枪口对着天空，嗒嗒嗒的几声枪响连在一起比声势浩大的空喊更有力，人群瞬时就安静了下来。

可安静下来之后队伍的后方却突然一阵喧哗，士兵们握着枪紧张的向后面看去。民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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