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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起洪荒

第三十一章 夜战棋村

该有多久没回家了,那栋一点点建起来的三层小楼,我那每夜眺望的窗口,里面那两个见面相处时感到厌烦,分开时却又无端想念的亲人。那些十来年不曾变过位置的物件。

到了门口,不知是该敲门还是推门,正迟疑着。

“吱呀”门开了,母亲欣喜地说道“我一听见这脚步声就知道是你回来了,嘿嘿。”

“呵,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啊。”

淡赤的油亮果漆泛漾着透进来的春光,温馨的屋子添上几许轻快,清甜的漆味似有似无,真不愧是我刘小一的爹,这么会享受。

楼梯哒哒作响,刘小一的爹兴冲冲跑下来“儿子回来啦!学到仙术没有啊?”

“嗯,学会飞了,就是时灵时不灵。”

母亲全然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到处翻找零嘴,念叨着“嗯,读书了就好,你看朱大夫家的朱添就到西江学院去读书了,你也要更用功些。”

老爹也很诧异“额,儿啊,老爹刚刚其实是说笑呢,其实是想问你好好念书了没有。”

我一脸淡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可不是说笑的。”

老爹伸出一只手来扇动两下“那你是像小又鸟一样飞?还是。。。。”

“是天上的鸟那一种。”

“额,爹不是你娘,你别唬我。你要真能飞那不成仙了?”

“嗯,你没练过,不懂。能飞不一定成仙,成了仙就一定能飞。”

“嘶!来来来,你过来坐下,好好说说是怎么飞的,看看我能不能学会。”

我靠在椅子上无奈道“我也说不清楚,当时吹着风就跟着起来了。”

“来来来,吃吃这肉干怎么样,都回家了还说这些干什么。用功了就行。”母亲端着一盘子杂七杂八的东西走过来,冲我招呼,冲老爹埋怨。

“哎!我说上回托小龙买的牛肉干哪里去了,果然是被你藏起了,儿子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啊!来,试试,这是北边草原产的上好牛肉条。”老爹冲母亲埋怨,冲我招呼道。

“哼,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吃这些干什么,再说天天在家,有什么好埋怨的?”母亲叉起腰不忿道。

“我埋怨?我哪里埋怨了!明明是你絮叨个不停,上回那首饰丢了就是这样,没完没了了!”

“上回?好你要说上回是吧!你跟那李寡妇是怎么回事?”

“人家说你就信啊!那些人就巴不得咱们屋里乱!就你个傻子信了!”

“我傻?好!那寡妇聪明,这么会勾搭,你跟她去过去!”

“哎!你无缘无故的,凭什么说人家乱勾搭啊,尽胡闹!”

“好哇!还说和她没干系,没干系能向着她说话吗!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

“我。。。。。。”

我拿上几根肉条,悠悠往阁楼走去,留下他俩斗嘴。反正最后总是老爹服软,说几句好话也就没事了。这么多年,我已然看破这些伎俩,哼哼,他们两个要是不内斗,还不得合起伙来对付我?这样就挺好。

懒懒躺倒在久违的被窝,哎,还是老伙计的怀抱更加舒心,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句话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能完整体会。

慵懒的时光飞逝,专注的时光同样飞逝,只有两者结合,既懒散又渴望急促,人在其中挣扎时,才会异常缓慢。啊!多么神奇啊,我竟然发现了影响时间流逝的秘密,还是躺在床上发呆时领悟的,果然天资聪颖,根骨不凡。

小楼倚靠懒陽床,惠风骤起无根爽。意兴绕梁出不去,时快时慢我自知。好诗!

就这般闲适一下午,漫游到了夜晚。我得说这春天的夜晚最是撩人,暖风带着温润融波一阵阵地骚动人心,面对这万千风情,人会想些什么呢?嘿嘿,当然是什么都想,把头脑里的思绪向外头张开,延伸到极致。足不出户,领略无尽风流。

原本弥漫在屋里的生涩终于融合成韵味十足的菜香,我翻身下床,正是上桌吃饭的好时机。

果不其然,老爹在厨房里哗啦哗啦地炒菜,母亲施施然坐着,一言不发。见我下来,也是僵着脸。还好我的小帘不这样,要不然我一巴掌——拍她脑门上。

三个人,四个菜,一荤一素一汤一点心。相对无语,默默吃饭。老爹格外克制,没有多说。这才叫吃饭嘛,你要是胡天海地乱吹牛,怎么能够安静地体会食物美妙呢,吃饭最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吃嘛,其余的都是小事。

吃完收了碗,优哉游哉上了楼,靠在窗户旁,看看能不能听到些趣事。哪知楼梯咚咚咚震响,老爹竟然上来了。我心感不妙。

“小一啊,好久没过问了,你在学堂里学习得如何啊?”

“嗯,大致还好,先前不是说了嘛,都能飞上天了。”

“嗯~爹知道你还是很用功的。”“不过,我好像听说你这一个多月都没在学堂啊,是不是啊?”

!!!

这让我怎么回答!他是怎么知道的!又知道多少!我该怎么说!只能无话可说。我阴沉下来,心皱缩到谷底。既然做不成乖孩子,那就做个狠人好了。将一直暗藏在心底的狠气缓缓提至咽喉,眼神逐渐凌厉,我已经准备好面对他接下来的严厉质问。

“小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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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急,其实老爹我以前也当过水匪,和老船头还有凌一都认识的。”

。。。。。。。。。。

我松开心口狠气,躺在床头,不知该说什么好,当水匪这种事难道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水匪的儿子会打洞?

“要是在其他地方,比如西江府啊,当土匪确实是件怨天尤人的坏事,不过咱们湖山不一样,这里没有官府嘛,村里的大户鱼肉乡里,富户养私兵,平头百姓能干什么?除了当水匪还有别的号出路吗?谁是善谁是恶?到底是看谁的拳头大。我们车队啊其实和水匪差不多,有很多东西你还没见识过咧。”

我挠了挠鼻头“所以,你是同意我当水匪?”

“小声点!别让你娘听见,不然就麻烦了!”老爹忽的缩低了头,急急说道。

我也赶忙缩起了身子,悄悄说话。

“其实干什么都一样,我当年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跟着几个兄弟什么都干过,那时候的世道太凶险了,谁都想把你弄死看看能从尸体上掏出点什么来。有的人啊连尸体都不放过,有一回我们几个碰上了黑店,处处小心还是有个兄弟被害了,真是连骨头都不剩,哎!”老爹望了望窗外,继续说“你从小就不够狠,有人打你都不还手,所以我才担心呐,人家都是教孩子,遇到事情往死里打,先打了再说。咱们不指望你这样霸道,可也不能任人欺负啊!”

我又摸了摸鼻头“额,其实我是怕忍不住把他弄死了,家里要赔钱。那时候家里就那一间破土房的,我就能躲则躲喽。”

老爹怔了怔,缓缓道“原来是这样,那真是难为你了。”

“呵呵,这算什么,更难的事都有。”

“哦?这么说,都有哪些事更难啊?”

“呵呵,这个不好说,不好说。”

“哼,不说算了,你自己知道深浅就好,别让你娘知道就行。”老爹伸了个哈欠,下楼了。

躺倒在床,想不到我这老爹也是传奇人物,以前怎么没发觉呢,真是当局者迷,这个“局”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大到天边,小到眼前。这片深邃的天幕算不算一个“局”呢,如果是到好了,反正大家都在里头,再是争名逐利都显得小气了。

明月位移,街旁酒肆逐渐清冷,房屋接连遁入黑暗。

突然,脸上发痒,我一摸,原来是一滴水,心中一怔,好端端怎么会有水呢,头往窗外一探,果然便宜先生正佝偻着身子躲在墙角。

看到我,便捏起指决,一条水带悠悠顺着墙爬上来,转眼伸到面前。我抓了抓,竟异常柔韧,整个人都能吊在上头。水带缓缓下落,我站在他面前,心生感慨,为何这些个老头都这么有本事!

“小子,快走吧,时候不早了,记住别出声啊。”

我点点头,弯腰缩头跟在他后头。

一路经过几家院落,前头地势开阔起来,竟到了村长家。老头一声黑衣黑裤低着头不知在围墙上找什么。我心里直打鼓,莫不是拉我来偷东西的?

“哎,小子,你眼神好,帮我找找,这围墙上哪里有记号啊?”

我左右一瞥,指着不远处白墙上的黑色一划问他“是那个吗?”

“哎,对!小子,我们走!”抓住眼前水带,被拉过院墙。到了一片竹林里。老头看看四周认准一处摸去,走到竹林边缘,前头有一间卧房,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老头掐起指决,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一位盘头美妇人探出身来,朝这边招手。这不是酒肆里光棍们常年挂嘴头记心里的村长夫人嘛!

老头悄悄招呼道“小子跟紧了,偷偷溜过去,别让人看见!”率先匿去。

我压下满腹牢骚,紧跟其后。闪进屋里,村长夫人急忙关好门,娇声道“道长~你可算来了。人家都等了一整夜了。呦~这不是刘家的小子嘛,怎么也跟着道长来干这事呐~”

我看着这一老一騒,无言地翻眼。

“嘿嘿,小一啊,这就是为师要约战的人了,一众学生里只有你根骨不凡可堪大用,你替为师看好窗外,有来人就招呼一声,放心,为师吃肉少不了你的汤喝。”老头说着暧昧瞥了一旁的美妇人一眼。

“呦~道长可真是会调教徒弟啊。小一你先看着,道长年老体弱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啊还得你上呢,呵呵。”她邪魅娇笑,唇边黑痣随之扭动。

我慌忙摆手“呵,夫人说笑了,小子把门就好,其他的一概不知。”

“呦,还是徒弟懂礼数,道长原先也以礼相待的喊我做夫人咧,夫人长啊夫人短啊,后来呀可就变样儿了~呵呵。”

便宜师傅阴邪一笑“嘿,小宝贝儿,快来吧!”从下身抄起娇呼的村长夫人扑到床上去。

我无奈蹲在门口,透过缝隙盯着外头。这要是被抓住了,铁定要被扔湖里浸渔网的!老头会仙术,被网捆住扔水里也能逃走,我刘小一可就死定了!他干的事,最后背锅的竟是我!想到这里不禁狠得牙痒,老东西,别让我找着把柄!

身后传来靡靡之音,哼!我刘小一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这点小伎俩也想引诱我?

果然如同村长夫人所说,便宜师傅如今确是浪荡到了极点,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都说得出口。一把老骨头喘气如牛,面色狰狞的念叨:“去死、去死、贱人!烂货、赶紧给我去!村长那老东西让你不过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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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声相公来听听!”

村长夫人止住装模作样的呻吟,神色骤冷,却又强忍下没有发作,淡淡说道“道长别说笑了,我夫君虽不中用,也就是差在不会仙术罢了,身子可是比道长强多了,还是快快施法吧!”

便宜师傅面色一囧,狠狠喘气,凝神掐动指决。我也装模作样掐了个似是非是的指剑,上通天道,转换视界。

原本鲜艳的事物褪去颜色,微亮灵星萦绕世间。我清晰看到师傅身上一根根经络流动着丝丝缕缕灵气。随着他变动指决百川汇流到了那处,竟暴涨几寸!“唔~啊——!”突起的声调扬至最高处又袅袅落下。两具凡俗之躯丝毫没有影响到我观摩参悟天道的决心,嘿嘿,转换视界后,其他事物都是晦暗灰白的,再是妖娆抚媚的女人,我刘小一也能坐怀不乱!

再细看之下,发现老头右边身子的经络要密集些粗壮些,并且最终汇合在右手手腕处。嘶!莫非是右手修炼得更多的缘故?

变故再生,村长夫人两条细腿牢牢缠住老头,急切地说“道长啊~那个法儿呢,快使出来啊,快啊!”

师傅浑身扭曲挣扎着,竭嘶底里地喘气,眼看就不行了,颤悠悠掐诀。他右手手臂上,灵气汇聚之处竟亮起一环炽芒,这,这是海量灵星聚集所致啊!看那形状样式,该是一个臂环!

我心神随之颤动,真是好宝贝啊,真是好用处啊,腹部生出的欲望上升到心胸化作贪婪不断噬咬内脏,逐渐凝聚成狠辣定在心中。老头突然冲我得意一笑,电光火石间,我消去狠意,面部放松成目瞪口呆的傻样。

赶忙转向门缝,瞥见一个男人正沿小路直直走来。赶忙出声“喂!有人来了!快收起来!”

眼看门外来人快到近前,我慌张扫视屋内,直往黑洞洞的床底钻去。缩到最里头靠着墙屏气凝神。便宜师傅也慌乱下床,狼狈翻倒在地,五体朝天,一把抄起衣物空门大开往里凑。我嫌恶地用脚踹了踹。“别推啊,小祖宗!”老头掐着嗓子急道。

门外传来男人油滑的话语“姐~睡了么~”

村长夫人翻动衣物卷起被子,压下喘息回复“谁呀?已经睡了。”

“姐夫在里面吗?”男人继续悄声问道。

夫人微微迟疑“他在里头呢。”

刺啦~门被推开,一双青布靴子踏进来,勾上门,淫笑道“行了~姐夫前两天就悄悄到君临般救兵去了,姐啊~你刚刚一个人干什么好事啊~”

“哼!要让你姐夫知道你半夜来我这里,非浸猪笼不可!”

我淡漠地摆过头看着黑暗中便宜师傅脸上那几根扭曲的线条,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同情的眼神。心中却在敲锣打鼓闹大年,我刘小一还是见的世面太少!

头顶床板哗哗作响,延续了将近一炷香,传来的声音也是变了又变。我料想,要不是便宜师傅会使那仙术,村长的好夫人有她的好弟弟就够了,哪有老头的份。

头上的动静终于停歇了,一鼓作气,再而衰竭,三而死绝。常人也就是这般了。

青布靴子提着裤腰带急急离去,我俩钻出床底。便宜师傅整了整衣服,就要离去。

村长夫人躺在床上,有气无力懒懒道“道长~再施个仙法儿吧~”

道长冷哼一声,愤然离去。出了院落到了街上,师傅往旁边吐了口浓痰“我呸!真晦气!”

我扣扣下巴“师傅,何至于此呢?”

老头嗯了一声“怎么说?”

“大丈夫不拘小节,你任她是荒淫还是背伦,自己能高兴不就好了?”

老头顿了顿,猛一拍手“对啊!真是意气用事了,我哪里还用在意这些东西,想不到为师一把岁数了今天竟意气了一回,实在是太凑巧了。你说。。。。要不现在回去?不行,不行,既然出来了哪有回去的道理,岂不失了面子!下回再说吧。”

“师傅,刚刚那仙术是怎么使的啊?”

“唔,方才为师用了两种仙术,第一种呢是让自己变厉害,第二种嘛可就讲究了~”

我连忙不解问道“是怎么个讲究法儿咧?”

师傅抚动长须,得意道“为师一手已臻化境的控水仙术,能够调动对手体内的血脉流动,哼哼,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满是震惊“啊?竟如此厉害,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趁着师傅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赶忙接着说“师傅教教徒儿吧,求师傅教我!”

老头微微迟疑随即淡淡说道“为师在学堂里传授的便是仙术的法门,当年为师就是这般修炼的,你只要好生参悟便可。”

心绪沉入谷底凝成狠毒,差些要显露出来,赶忙装傻道“那师傅修炼了多久才有这般本事啊?”

“嗯,已有三十年了。”

“要这么久?那我还是回家种田去吧。”我满是失望地低着头。

老头连忙劝说“哎~小一啊,为师见你第一面时便感知到你心智异于常人,现在更是发觉你根骨不凡,以你的天资若是潜心修炼,不出十年,不,五年便能有为师这般境界!”

我惊喜道“真的?!”

师傅一手抚须慈祥说道“嗯~为师岂能骗你?”

我吊在水带上回到阁楼,站在窗边注视他缓缓离去的身影,眼中凝聚月华般的细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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