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拯救人族我开始卖挂

姜糖痛苦心痛的表情出门之后就消失了，变脸比翻书还快。

明明没有走开多么远的距离，但是姜糖的心情却在肉眼可见地变好。

说实话，顾秦都震惊了。

“你好像对于处罚不是很关心啊……尤其是你明明还被罚款赔偿破坏的建筑物。”

“因为确实不算什么大问题啊。也就是装样子让他爽爽，起码有点反馈和成就感，不要逼太紧了。”一切尚在计划中的姜糖语气轻松。

总算结束了关于小世界的盘问这项绝对不可能避开的环节，虽然新增了一项建筑赔偿债务，姜糖心中还是喜悦多余忧虑。

至于债务的增加……其实觉得最难接受的还是张颜草药赔偿问题的那一次，姜糖从一身轻松变成了负债状态，这种转变令他觉得心中非常不安。

但后来也渐渐习惯了，或者说是变得无赖了，发现这种变化并没有给生活造成太多的影响。

因为张大债主并不怎么对债务的事情紧催。

而这次的赔偿，在姜糖感觉起来更仅仅像是债务的变动。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张颜在一次性支付赔偿金的时候，还顺便将姜糖的赔偿给垫付了。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如果姜糖只有一个债主，那么他在还钱的时候就没有理由借口厚此薄彼”。

这个思路，哪怕是姜糖眼中看来，也都是非常离谱的。要不是知道张颜就是这种奇奇怪怪的人，这样的行为毫无疑问会招致一些纯真美好的误解。

“哇……不知道接下来回去领到的惩罚会是什么内容的啊……”姜糖向往地说道，眼睛里闪耀着好奇的光芒。

“你倒是还能向往受罚？”顾秦无语，“大体应该就是面壁修行这样吧，一年或者半年的时间的样子，差不多了。”

“什么！面壁思过？！”姜糖心想那可不行。

他想要的是领到一些背后藏着秘密或者危险的苦差事，按理来说，越混乱的场面中才越好浑水摸鱼，总不能指望某些会危害到道院未来的事情就发生在执法堂门口吧。

“你可真是怪人，难道你想要被罚到道院外去执行危险的任务？还是去镇守点什么关卡——说到这个，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顾秦脸色逐渐认真起来。

“绝峰，锁妖塔？”夏星星也几乎是差不多时间想到了同一件事。

“对，这倒是真的有一点可能。如果绝峰对你的处罚从重的话，或者那边正好需要人手，姜糖就有可能被派往九层锁妖塔镇守和巡逻。”

“什么！道院里，有妖怪被镇封了？”姜糖还是第一次听这件事情，他感觉自己可能是在逐渐摸到事情的原委。

顾秦没有多说什么，直到回到了姜糖在绝峰的隐蔽居所，关于这个话题才重新打开。

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顾秦也不想在路上说这种表面上并不公开的事情。

“我说你可能会被罚去镇守锁妖塔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事情得从比较久的事件说起……”

姜糖都做好准备听一个很长的故事了，结果夏星星直接把结论给剧透了，并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在这种历史上。

“长话短说吧，总之结论就是，据说，天道院原本是六大宗门合并得来的。”夏星星毫不留情地破坏故事的悬念性。

“天剑、神火、缥缈、太玄、绝、嶙峋这六个？”姜糖猜测，毕竟北斗峰这个名字，怎么听都像是星机宗某个地方该有的名字。

“没错，原本这六个都守护了什么秘密，然后为了拧成一股力量，才有了天道院。后来大概是天道院一家也压不住事情了，才有了现在的道院联盟。总是为了某种目的，把星机宗和观海楼拖下水了。”顾秦解释。

他明明只进入了道院两年，而且明明第一年都是闭关弹琴度过的，结果对于这些事，似乎非常清楚地知道。

根本像是亲眼见过一般。

姜糖原本并不是这么想的，他总以为是道院有几座山峰，一座一个名字，哪里能想到原来这几家根本其实就不是同一个宗门，难怪各自风格迥异而且特立独行。

“你绝对想不到，里面最强的是哪个……”顾秦拖长了话音。

“是嶙峋峰。”夏星星又开始剧透，姜糖都还没来得及猜测。

“哎，夏星星！你怎么能总是给我提前透露答案呢……”姜糖心情郁闷，逗着姜糖玩的顾秦也没了性质。

“马上就要长期分开了，看你们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心情不好！”

“好好修行药引，先学前半部分再学后半部分，一定要按顺序来，不要乱学，会出问题的。”

“还有之后的这四门气引，难度依次有不同程度的增加，你按顺序练。我写你看，一定要牢记。”

“不要玩物丧志，和人一起玩也不行。要是敢懈怠，等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会严厉十倍百倍，所以你最好给我们准备点惊喜。不然就是我反过来给你准备惊喜！”

夏星星一口气在地上写写画画了相当多的内容，姜糖逐一默记住，然后地面又被暴力压平，姜糖从默记变成默写，直到夏星星再三确认他并没有记错任何内容。

这种严厉、说一不二，甚至堪称残酷冷漠的作风姜糖已经习惯了，毕竟之前夏星星考核的时候也是如此，稍微有些不够好的地方，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指正和拷问，全部驳回不允通过。

姜糖没有什么好不满的，毕竟她只是严格，但并不苛责。

“我的要说的事情基本已经交代完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或者别的想说的事情。”夏星星问。

要说有什么的想问的，姜糖确实是有，但是那不是在这种虚假的世界和时间线里该问的东西。

毕竟接下来他也没打算好好练习夏星星给来的功法。

“虽然要是被发现了，她或许会很生气吧？”姜糖也这样想过。

看着夏星星那样认真而啰嗦地反复强调一些事情的细节，比如炼气七层应该起码保证什么程度的强度等等，十分真实地感受到了她的殷切期待和用心。

说实话，感受到这时候她的真诚，姜糖心中是可有愧疚的。

但这是早就已经做好的决定，他将会至少先尽快利用气引修炼到炼器圆满，以更加好的状态来迎接接下来的祸。

“算了，要是真的把她气哭了，我一定真的会被暴打吧。如果筑基，或许连散气口诀都没办法倒退回去……那种情况下，要是我以筑基的力量，还是打不赢夏星星，那可真是地狱模式。”

他第一反应是这怎么可能，筑基打不过炼气那也太离谱——

但有射箭的杀手先例在前，姜糖原本相当有信心的心中出现了不安的阴霾。

“不是吧……这事情好像真的不是完全不可能……”姜糖看着正在离去的夏星星的身影，突然觉得事情有那么一点点无关紧要的“不妙”。

顾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人了，他总是这样，有时候好像在却分明不在，有时候感觉不在却偏偏人在那里。

来或者走，都一声不吭的，像是鬼一样。

“说起来，那只鹤没看见呢。”姜糖看着天空，一边用最初学会的磐石界至强引气法门直接进行炼气六层的修行。

“管他什么鬼的药引，总觉得是因为我没有专门学习过草药丹火的缘故……总之，暂时放到一边去吧。以后再来认真修行。”姜糖有自知之明，他短时间是学不会的。

学不会药引，根据层层递进的原则，后面四门气引也没有什么希望学会，所以姜糖彻底放弃和躺平了。

这无关天赋和努力，单纯就是不具备某种突破性的条件。

姜糖这次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自从他的内门选拔事迹传开之后，他感觉那些之前邀请他入会的家伙们都像是掉线了一般。

姜糖没有试着和他们联系，火神会的自不用说，本来就是当场拒绝了的。

闲来无事的姜糖开始一个个试，摆弄自己还不算多熟悉操作的道院弟子令牌。本来他是没有这种兴致的。

“观星会，赵明……失联。”

“剑心会，陆巡……失联。”姜糖的表情越来越怪。

“我这就被拉黑了，这些人还真是……实在得很呐。玄机会，陈一心，应该也是失联吧——”

结果却最意外地接通了。原本姜糖觉得陈一心无法联系上的可能性最大。

“姜糖？最近我也在忙着太玄峰这边的事情，倒是忘记了及时去拜访你。我想你已经在绝峰落脚了吧？”

“我以为你已经不理我了呢？一心师兄可真是我人生最后一条光明的路了，你就是我前进的方向和灯塔，要是没有你，我的人生一片黑暗——”姜糖由着性子胡说八道。

“别，你可别这样。我能感觉出来，你是比较独立的人，所以我才在个人意愿上愿意与你结交。”

这意思姜糖听懂了。

“所以我还是被踹了。陈一心师兄的友情是留给我最后的怜悯和脸面了么，我好伤心，道心要崩塌了。”

“你的语气听起来可不是那么悲伤，甚至有点愉快。”

“关于我修行资质的事情，应该已经传递到了你们那边吧？”

“是的，虽然我个人还是很看好你的潜能，但是我在玄机会的地位可有可无，所以也无法帮到你太多。所以——”陈一心没有将最后显而易见的事情说出来。

“没关系，至少我还有努力证明自己的机会，这也是一条路。”姜糖正准备告别，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我原本有兴趣成为一位‘背包行商’，专门为你们高端客户搞一点稀奇古怪的东西。若有兴趣，可以联系我哦？”

“好的好的。”陈一心大概是没有放在心上，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对姜糖来说，这样就够了。

这一次，因为好奇和因为贪图便捷，姜糖没有将药引运转下累积的部分第六层炼气化开，而是直接就抱着试试的心思混着功法进行同一层的炼气。

结果非常惨烈，姜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并非是痛处，而是难以忽视的不和谐感。

“这就好像一个有强迫症的人穿上了两只不同颜色的鞋子和袜子……并且一辈子也再也换不回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姜糖要突破炼气六层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派发到绝峰给他的惩罚终于要到了。

“来了来了！”姜糖原本平静的心情微微起伏，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明亮了起来。

毕竟他是真的期待很久了。

门外，已经负责很多年山峰内奖惩消息传达的师叔愣住了一下。

他看见过受奖赏时万分欣喜的表情，看过受惩罚时悔恨懊恼的表情——

可怎么会有人在受罚时露出这种期待的、跃跃欲试的情绪出来？

而且这弟子明明看着举止正常，也不像是受了重大打击的样子。

这应该是等着获得奖赏的人才会有的表现，所以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处理方案，于是再确认了一遍。

条状符令形状的玉简因为他注入力量而产生变化，层层叠叠不断展开成长长的卷轴，发出玉器碰撞的清脆声音。

正式的通告上写着，“绝峰内门弟子姜纯纯，因意外卷入恶性影响事件，根据道院规章交由所在山峰完成处罚管理。”

“绝峰根据道院和绝峰相关管理方法，经超半数峰上长老商议决定罚该弟子前去锁妖塔日常戒备镇守，为期五年时间。”

“没看错啊……”负责传信的师叔疑惑，“你是姜纯纯吧？”

“是的，就是我。”姜糖回应，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表情不是太正常，于是逐渐也平静下来，将自己激动的心情控制住。

“你应该知道接下来对你的处理是惩罚吧？”

“知道，既然道院的规则就是如此，我坦然接受。”

“好，那你就随我过来吧。”师叔也没有更多的心思来想这些有的没的，将人带到，就是他唯一要确保的事情。

绝峰上的群山连绵而险峻，整个天道院最陡峭高耸的几座山里大半都在这里，姜糖还是真的没想过山中有这样柳暗花明的道路，如果不是有人带着入内，他绝对走不进去。

带路的师叔似乎是注意到了姜糖的惊异表情，有点洋洋得意地开口解释。

“这是缥缈峰的一门神通，只有掌握了这门神通，才能正常进出这边，这就是山里的一项规矩。”

“缥缈峰？”

“是的，这神通就是从缥缈峰那里交换来的，不过据说是很早就交换了的，只是这件事情的来由保留了下来而已。”

“所以一旦进入，没有人带领是出不来的吗？”姜糖低垂着眼眸，眼神里闪着恶意的揣测。

那种要解开一角真相秘密的感觉正在上升，这样的地方，里面的人轻易出不去，外门的人轻易进不去，总觉得似乎容易出问题。

“就是这样。本来一般要元婴境界才能习得，但我侥幸，在如今结丹就已经基本掌握了。整个绝峰掌握这门神通的人里最年轻的应该就是我了吧……”

“这样啊，师叔果然是天赋令人羡慕。相比之下，我就没有那样的好基础了。”

“哈哈！师侄也不要太灰心，努力吧，会有收获的。不过最近——”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提醒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就是了。”

“多谢师叔关怀。”姜糖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少路，只感觉重重叠叠，弯弯绕绕，然后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幽深峡谷之上。

这里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世界，一片开阔而平坦的地带，四周放眼望去，根本看不见道院重峦叠嶂的群山和那些巍峨大岳。

“这里难道已经不是道院了？”姜糖惊讶，总有一种被拐骗到了未知地带的感觉。

“还是，道院的辖地非常大，大到远超外界之人的想象。在我刚刚入门的时候，道院正好还有少部分化神往上的院长首席，他们对这个道院做出的巨大贡献，才奠定了如今屹立不倒的雄伟英姿……”

“什么？！”听见这样的秘闻，连姜糖这种对道院知之甚少的人都震惊了，“师叔在道院呆了多久啊——”

“啊，说漏嘴了，你就当没听见吧。具体时间我也没注意算，反正我快到金丹大限，成则元婴，败则黄土。这样讲，你应该稍微有大致的概念了。”

“师叔你加油……”姜糖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大家都是如此，修行每一步都很难。在我小时候，偶尔还有人感叹曾经辉煌的时代，说什么‘一日炼气，十日成仙’。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口口相传造成了什么误解，但总之修行者的成长迅速，一切都不像是现在这样困难。”

“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知道。有些大人物偶尔说漏嘴的时候，就会说什么‘负重前行’，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重压落在我们身上似的。”师叔抬头看看天空，姜糖也看看天空。

姜糖不知道师叔看见了什么东西，反正他看见了整个九重天域，参天大树横贯其中，数不清的叶子新生又枯萎，落得到处都是。

两人继续前进，沿着平原看去，姜糖什么也看不见，都无法猜测究竟目的地在哪里。

“我们要去哪里……我好像看不见塔形建筑。”姜糖忍不住问，他感觉在平原上行走的时间比之前在山里走的时间还要久。

“马上就到了，你很快就会明白的。”带路的师叔卖关子。

姜糖没有再问，他想象过锁妖塔可能会在什么情况下出现。或许是距离太远，也或许是因为地面起伏的原因被遮挡了视线，也可能是有雾气和远方的天空融为一体。

直到他看见了眼前的这座大峡谷，像是被天道以巨剑重劈而下，在原本一马平川的地上开出了巨大的裂口。

巨大的裂口整体狭长，裂痕像是要将地面直接一分为二般自天外落下，又消失在无尽的远端。

峡谷的两岸仿佛天人之隔，绝无横跨的可能。

裂口幽深，像是能吞噬一切上方飞过之人的未知恐怖的天坑。

“好大好深……”姜糖在边缘上往下探望，感觉头晕目眩，仿佛注意力被吸扯进去，有点捞不回来的感觉。

“不要这样往里面看。”身边的师叔一把把他捞了回来，“这片地带禁止飞行，这是地势和阵势两重原因都决定了的事情。就算是目光和神思，都会在上空遭到扭曲，直接坠入深渊。”

“这么吓人？”姜糖不信。

“如果你一直在这里看，时间久了之后会无法自行挣脱，到最后会因为精神灵魂枯竭而死。”

“这么吓人？！”姜糖这次信了。

“一般是不会的，因为在那之前都会感觉到这种危险，只要不主动找死就不会真的在这里死掉。但付出惨痛的代价基本难以避免，所以你看一眼就算了，不要一直看。”

带路师叔带着姜糖沿着悬崖边缘而行，大概是在中段的位置，那里开始渐渐显现出大门，然后是入口和镇守的甲士。

锁妖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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