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观察日记

“笔仙？”

此时，王斌生再次皱眉问道。

“对啊”

牧辛点头道。

“本来因为晚上宿舍有门禁，我和小卷准备午夜在寝室里做的。但这家伙非说要你也看着有点参与感，估计是怕我趁机占她便宜。所以没办法，咱们就改在教室咯。”

虽然她这么说，但王斌生可以确信要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这家伙是绝对不会落下他的。

牧辛耸了耸肩，接着解释道：“虽然不到午时，按照樱国的所谓‘逢魔之时’也过了，不过我在你来之前就把这栋楼所有的时钟都调了，应该差不多吧，毕竟人家那个《钟表馆事件》也是这么弄的。”

说完，她指了指挂在教室前方的时钟。

王斌生这才发现，203教室里的时钟已经笔直地指到了十二点，而且好像连秒针都没带动的。

得，要是按照这家伙的狡辩，这不止是《绯红之王》，还《世界》了。

而且，若按少女所说，要是这东配楼所有的教室时间都被她动过了，这工作量，啧啧，王斌生想想都觉得累。

他从不会对少女搞事的热情抱有怀疑。

“另外，我还准备了新的咒语台词，刚刚你来之前我又灵感爆发加了两笔，所以没时间发给你。我算了下时间，按照40岁成年人行走的节奏来念的话能念上半个小时了，我和小卷都背过了。你看看，能背下来不，字还挺多的。”

说着，她掏出三张稿纸递给王斌生。

王斌生接过稿纸一看，上面的字迹并不娟秀，一笔一划却强健有力，而且，还贴心地标了读音。

“粤语？”

“对”

牧辛得意笑道：

“我怀疑以前成功不了可能是因为人家听不懂。相比普通话，粤语和古汉语的发音更接近。虽然笔仙理论上是和自己上一世沟通的方法，交流什么的应该不是口音的问题，但还是注意一下吧。”

之前成没成功先不说，反正肯定不可能是普通话的错。

王斌生暗自吐槽。

况且按照一些西方神秘学者的“灵魂以太学”说法，灵魂在进入轮回前，以太体上的信息会自动散去，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如果不经过特殊的处理，上一世的记忆基本不可能保存。

即使通过世界的记录重构上面的信息，也早已不再是原本的那个灵魂了，就像忒休斯之船一样，存在相同，但性质上变了，只能算是超精致的“偶像崇拜”，对过去“伟业”的精确模拟。

王斌生又想到那些五明佛国的活佛，他们号称脱离六道轮回，活了数十世，但有点冒犯的讲，这比起“转生”更像是“降临”或者“夺舍”。

到头来，轮回转生究竟是什么原理，至今还没有人能说清楚，没有样本，更像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那些所谓的穿过了轮回，保留了原本记忆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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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伪，要么是根本没过轮回，要么是根本没保留记忆。

但是，少女天马行空的猜想还远未结束：

“另外，咱们也可以不局限于同上一世沟通嘛，原本的咒语也很简单，本来就没经过什么特殊的加密处理，从字里行间也推导不出特别的连词发音方式，那我换一下台词也没关系嘛。既然重点是沟通，说话的方式简单点也没关系吧。没准还能叫来哪个死去的修仙大能之类的，到时候就赚大了。”

王斌生看着牧辛递来的稿纸，听着她在耳边叽叽喳喳。

稿纸上的台词很多，但却并不难背，不仅是因为他们三人放眼全国都算是前百分之一的优等生，也因为牧辛写的词都有种独特的韵律，如梵音般，虽无韵脚却自能成歌。

她自是有这个才能的。

歌声，亦或是特别的音调，本身就是在语言出现之前用来表达情感和意图，传递信息的方式，更加原始，也更加容易穿透新皮质进入爬行脑，抵达大脑这个天然灵媒的本质。

不过，作为神秘学者，王斌生了解这个仪式的真正意义。

所谓笔仙其实跟发音或者咒语台词并无多大关系。

虽然不是和自己的上一世沟通，但底层逻辑还是自身思想的解放，咒语台词的作用本就是规范念咒者的情绪。

两名念咒者通过特定的咒语引出相同的情绪，通过相连的手、笔和纸，构成一个类似光磁共振仪的特殊结构，增幅的情绪通过承载信息的书写工具从大脑的猫箱中解封并扩散开来，自然会引起某些奇怪的现象。

总而言之，要说正确理解咒语含义并顺利引出情绪，除了王斌生这位正儿八经的神秘学者兼修行者，就数这篇咒语的作者，牧辛本人最拿手了。

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毫无疑问。

因此，为了减少麻烦，面对牧辛“能背下来不？这波咱俩试试？”的关心，王斌生的回答是：

“写的什么玩意，读都读不通，这怎么背？”

……

“……滚”

牧辛脸上一变，一把抓过王斌生手上的稿纸，然后看也不看他那嬉皮笑脸模样，狠狠在他胸口锤了一拳。

她十分宝贝地擦拭着稿纸上刚刚被王斌生捏过的地方，嘴里嘟囔着怜惜道：

“明明我这次还挺自信的，有感情有灵魂，所以说直男是真的无趣！”

王斌生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奇怪。

他感觉刚刚她给自己看的不是什么招魂引鬼的咒语，而是一封少女羞涩的情书，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不再多做遐想

他从两人带的道具包中，翻找出一个手机三脚架。

“这次我还是负责摄像吧，没带相机，用手机没问题吧。”

牧辛对社团活动视频的要求挺高，但毕竟才刚入学，搬家时也没有闲工夫在行李箱中塞满长枪短炮，好在王斌生用的是最新的华光手机，无论是像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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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帧数都不错，并且暗地里还装有特殊的灵能探测装置。

但对两位女性来说，最主要是还是它自带的美白和滤镜渲染功能，即使以她们的姿色根本就没必要也用不上。

“行吧，那你就上教室的角落里蹲着去。来，小卷，咱们自己玩儿。”

“好吧”

牧辛并不是一个纠结的人，只郁闷了一瞬间就缓过神来。

她点了点讲台上的操作按钮，拉上了整个教室的窗帘，将灯光调到只有她们头顶还亮着的程度，再招呼何小卷在她对面坐下。

两人将均匀平铺着细腻金沙的沙盘放在中间，各伸出一只手握住木纹笔杆垂立于沙盘上。

“咒语都记住了吧？”

“嗯，都记住了。”

何小卷乖巧地点头回应。

然后，牧辛斜眼瞪着一旁的王斌生，用姣好的下巴指了指她右前方的教室角落。

“喏，坐那儿去，和平时一样，记得把整个教室都录进去啊，你自己就盯着头顶，总之不要让教室里有我们观测不到死角，别放过任何细节！”

翻译一下，她的潜台词就是：要是有脏东西从你的屁股底下钻出来，咱们也不稀罕了。

王斌生挠了挠头，他抓起三脚架，走到了和牧辛所指位置相反的那个墙角坐下，然后打开了手机的拍照功能。

“啧”

他听到牧辛小声撇嘴的声音，然后从手机的镜头画面中，看见侧面背对着他的牧辛，和与她相对坐着的何小卷，以及温柔少女那悄悄抿起的嘴和弯下来的眼角。

“开始录了。”

他示意道。

然后

仿佛随他按下录制键，整个空间都浸入了水中一般沉寂了下来，空气都仿佛变得冰凉。

两位少女闭上眼睛，唱起了宛如百鸟共鸣般的歌谣。

……

笔仙，笔仙，

述我昨天。

笔仙，笔仙，

伴我今天。

……

五分钟过去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

地实而天空，

天空而空洞，

空洞而虚空，

神明在虚空之中。

……

十分钟过去了，

毕竟是引出情绪的台词，内容或逻辑，原创的还是抄的都无所谓，王斌生感兴趣的是，两位少女念诵这咒语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

前世仍在，此世由在，

往世亦将永在，

吾等行于轮回之外，

吾等行于诸法天外，

吾等知晓太虚所在。

……

十五分钟过去了，

终于，有东西来了。

……

我看见，我干涉，我征服。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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