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硬汉

“你这店家，好不讲理，明明酒中掺了水，还强词夺理，分明就是假酒……”。

三郎酒馆中，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大喊大叫：“大家快来看啊，这不是店大欺客吗？”。

小伙计说不过他，宋老三只得亲自上前劝说，本店经营多年，从来都是童叟无欺，怎么会卖假酒呢？

中年男子那里管这些，宋老三劝说不成，急的直冒热汗。

眼下酒馆人多，经不起这么闹腾，宋老三决定免了他的酒钱，准备将此人打发走。

谁知那人却更来气：“免去几个酒钱就想了事？那酒有问题，我此刻腹痛无比，还……还头晕”。

这名男子捂住肚子，那表情如同要开膛剖腹般难受，似乎一口气上不来就要过去了。

邻桌几个年轻人见状急忙劝说几句，劝说不成他们也干脆跟着起哄：“这酒好像真的有问题哎，怎么我的肚子也开始疼……”。

当陆铮和陈小刀来到酒馆时，地上已经躺着三个人，理由出奇的一致：腹痛无比，因为酒有问题。

围观的少说也有三五十人，都是常来酒馆的常客，但这些人却一点事都没有。

虽是分开坐了两桌，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但地上躺的三人明显是一伙。连叫声与躺着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

这摆明是来找茬的，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陈小刀拉起一条长凳，直接冲了上去。

“哎？这怎么还打人呢？”。

众人只顾着看陈小刀，这才寻声望去，却见那三人早已躲在酒馆中间的那根大柱子后。

这速度，这腿脚，够麻利的。

宋老三急忙吩咐伙计拦住陈小刀，陆铮也做出一个摇头的动作。

赛酒大会将至，这么做，正中某些人的圈套。

陆铮向陈小刀附耳道：“你去戴家医馆找戴竹儿，告诉她……”。

心神领会，陈小刀连连点头，之后飞快的跑出了酒馆。

“我等并非为讹钱，但话要说到明处：这宋家的酒确实有假”。

那三人眼看陈小刀跑出去，以为他要出去叫人，只得嚷了这么几句，准备离去。

陆铮一点都不着急，他示意酒馆伙计‘请’三人落座，再端上一壶热茶。

那三人一脸茫然，酒馆的几个年轻伙计，更是几乎贴在这三人身后，生怕他们跑了似的……

戴家医馆距离三郎酒馆很近，陈小刀的速度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戴竹儿不方便露面，派丫鬟莲儿带着坐堂郎中匆匆赶到酒馆。

坐堂郎中也不绕圈子，他直奔主题道：“客官贵姓，可是你喊着腹痛头晕？”。

那三人相视一眼，最后中年男子上前道：“在下姓张，家中排行老大，我等三人，属我腹痛的最厉害”。

郎中也未多说，只是一句平日看病的惯用之言：“大郎啊，把手伸过来，号脉”。

那男子想都没有想，直接帮手放在脉枕上。

郎中接着便是一通常规操作，丫鬟莲儿在一旁伺应着。

“张嘴，大声喊‘啊’……”。

“眼睛睁大……”。

“眼睛再闭上，嘴巴再张开……”。

围观的人有些好奇：看腹痛，竟然这么复杂？

郎中又问：“疼吗？”。

那男子继续答道：“疼，如刀割般”。

郎中向莲儿说道：“把药箱打开，听小刀说有人腹痛，来的时候我把常用的药都带了”。

“煎了”。

郎中的方子开的很快，莲儿配药的速度也很快。

煎药的速度更快，也就是水刚开，药便端了上来。

“大郎，该喝药了”。

丫鬟莲儿这么一说，那男子只觉得有些眩晕，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啊……呀……”。

声音很低，但尾音拖得很长，那男子的表情像是要过去了，这次不像是装的。

莲儿又将两碗药放到另外两人面前：“你们二人也赶紧喝了吧”。

“呀……啊……”。

声音依旧很低，尾音拖得也更长了些，这二人面目表情非常扭曲。

“你可知道老鼠屎的味道？”。

这二人窃窃私语道：“猫屎，其味远超老鼠屎十倍有余……”。

莲儿问道：“大郎，现在感觉如何？此药须连服三碗”。

那男子紧皱眉头，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

他身后二人一听还要喝三碗，顿觉腹中一阵翻滚，双腿连连打颤。

陆铮笑着说药还是要喝的，实在不行，也可以学学华佗，为关云长刮骨疗毒嘛。

丫鬟莲儿一听，连连点头道，若服下此药仍不见效，倒是很有动刀的必要，我家郎中医术高明，不碍事的。

中年男子仍连连摇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噗通”一声，另外二人竟双双跪在地上，连连哀求：“我二人已完全好了，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不适”。

“为了两贯钱，喝猫屎汤不值当”，那二人不知谁嘀咕了这么一句。

见另外二人扛不住了，中年男子掏出一些钱放到桌上，看样子像是要离去。

“站住”。

陆铮喊了一句，陈小刀再次抽起那条长凳，几个伙计早已立在门口。

“你等识相的，快说受何人指使，写下来吧”。

陆铮叫人取来纸笔，淡淡的说道：“此处并非公堂，写出来不丢人，否则到了县衙大刑伺候，吃不了兜着走”。

犹豫许久，这三人只顾着哆嗦，却谁也不开口。

这时，莲儿又端着药进来了，药碗散发出热气，浓浓的味道。

那三人瞪大了眼，紧紧盯着药碗，而后几乎在同时，毫不犹豫的拿起了笔……

看过‘罪状’，原来是蔡康花钱雇人砸宋老三酒馆的牌子，连这样的伎俩都能想的出来。

陆铮望着桌上的药汤，心中叹道若非这东西，怕是又要在衙门折腾半天。

只是，这药真的有那么难喝吗？

这三人为钱，蔡康为夺第一，即便将这三人打入大牢又有何用？不如留个把柄，可随时借此敲打蔡康。

夺得第一，才是关键……

一个普普通通日子，风和日丽的，大家照旧各忙各的。

然天气说变就变，到了傍晚，突然狂风骤起、乌云来袭。

片刻的功夫，雨滴便不紧不慢的落下。

天边一层烟雾泛起，笼罩在夜幕中，一时间烟雨蒙蒙。

半夜时分，雨越下越大，但此时大多人早已入睡，此番情景也就不得而知。

次日天朗气晴、风和日丽。

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大伙日子照旧，众人大多感慨这场及时雨，距离丰收又进一步。

这日，老茶馆生意依旧很好，又是人满为患。

“你们听说了吗？昨晚城南的张家丢了一个花瓶，那可是个宝贝啊，听说很值钱的”。

“听说了吗？城北的薛家，丢了两吊钱，真是够倒霉的”。

“听说了吗？好像是城外八十里外黑虎山上的山贼干的，瘆人不？”。

茶馆的伙计笑着为大家添水，竟也打趣道：“听说，听说，都是听说，谁知道真的假的？”。

听了伙计这话，有人打趣道：“二郎啊，听说你昨晚捡了一贯钱，听说还遇到个美娘子”。

“哈哈哈……还听说什么了……”，众人说的更加开心。

也有人不管真假，反问为何不报官呢？

如此一说，立刻有人反驳：若真是黑虎山的山贼干的，有几个胆子告官府，丢东西事小，保命要紧啊。

“听说呀，这些个山匪逼急了，还会杀人的……”，茶馆中已然笑声一片。

想必，这些说笑的人，都是家中没有丢东西的。

所谓无风不起浪，这两日城中确实有人丢了东西。或许正如议论中的那样，怕山贼来报复，也就忍了……

这日清晨，一队衙役从县衙出发，径直上街，来到柳树路的尽头，老酒馆的门口。

“昨晚还好好的，今儿一大早起来，酒窖中贮藏的陈酿全丢了”。

说话的是翟家老酒馆的翟老头，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人会窃酒，而且还是陈酿。

老翟头没有报案，只是他哭喊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巡街的衙役。

宋老三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忙跑到自己家的酒窖去。

“我的天哪，我的陈酿啊……”。

片刻后，宋老三在自家的酒窖中，发出了与老翟头同样的叫喊声。

无独有偶，当王都头带着衙役，赶到宋老三的酒馆时，白家的管家也主动前来报案。

“白家贮藏的陈酿，也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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