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犬

暴徒的声音是一如之前的毫不遮掩，然而使用的语言却并非一般所熟知，甚至以前连听都不曾听闻过的。躲躲闪闪的博士完全搞不清其来历，所能做的就只有强行将之记忆下来，以期望在事后能找到专业的语言学者做询问。

说不定就能从中获得有关对方来历的信息，到时候也能对于抓捕多多少少起到一些帮助。

然而这番语言并不是病态者的自言自语，真有声音在回应：“看到了，的确与之前获得的样本存在较大差距，带一些回来吧。让我找找那些报纸……有了，说是最开始在南方的郡里头流行，患者经常处于极度的饥渴状态中，并且具备些极端暴力的倾向。之前还以为又是无聊的恐慌谣言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看样子得往南边多布几颗棋子。”

“呵，没想到？没想到的东西多了！都怪这里的报业太没节操，把新闻与神怪小说一起发，也不知遮掩了多少有用的信息。”

简短的对话花不了多少时间就结束，但在博士的眼中就是那个暴徒自言自语了一阵，然后就真的反身跑回来了。

眼见得一个凶残的家伙刚刚制造了凶杀案，然后又大大咧咧地向着自己跑了过来，那还能是想做什么？简单的联想下就吓得博士继续筛糠一般地抖动，并且将双手举过头顶求饶道：“噫！我，我什么都没，没看见，什么都不会说的！您行行好，放过我吧，看在我，看在我刚才问什么答什么的份上，可别……”

求饶到这种地步也算是非常跌份了，但博士才说到一半就没法继续下去，因为他发现自己并未遭到毒手，反而发现那个可怕的家伙在垃圾堆一般的实验室里大肆翻找。

不多时就拿出了一个罐子再次离去，整个过程中就只顾忙着他的事情，连向自己这边看都不看一眼的。

“呃，你，唉……”

作为距离最近的当事者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心中顿时就五内杂陈起来。

要说过来找自己的麻烦吧，可能会挨揍又要命，分分钟就让自己的大好年华当场结束；可如果说看都不看一眼吧，那自己在这里的价值何在？岂不是依旧在遭受羞辱吗？

也就是求生的欲望相对强了那么一丢丢，于是博士就头一抱，身一缩地苟了起来。其实这种姿态着也不算啥，大不了事后给这暴徒挂上高额的悬赏就是。

关键的是高亢的警笛声在不断由远至近地靠近，那刺耳响亮的“嘟嘟嘟”声能隔着几条街道就被听到。就声音交叠的规模而言显然是多辆车才能造成的声势，怎么说也得是来了一个警队的动静。

可以说获救的可能已是近在眼前了，这等前景就更坚定了博士忍辱负重的心思：苟着，一切等那暴徒被抓起来了再说。

然而叶正青一点都不在乎这种想法，他不但是懒得去猜测博士的所思所想，就连由远而近的危机事态也毫不在意。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操持着教棍去沾取体液，然后再将这些粘稠到不正常的东西封装起来。

偷看到这一幕的博士不由在心中诅咒到：“这么变态，这是要留个纪念品吗，疯到这地步了就别活着了！留吧，留吧！最好等警队来了也别走！”

然而不看还好，一看却发现那保安的状况极为不正常。

按说心窝子被捅烂了就该难有幸理由的，无论是呼吸还是输血都会受到极大的阻碍，这种伤势之下就只能是快速地失去生机。可是那形状凄惨的保安却依旧在扭动，哪怕双臂和一条腿通通断了也不停歇。

博士自信当初生物课上也没有打瞌睡，所以绝对不存在记错了器官所在和功能的错误，于是就相当不理解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可同时在内心深处还隐隐翻腾着另一种可能，却因为一直以来对于报社的态度而不愿立刻承认。

得到样品得叶正青倒是一点都不固执，采完样之后就对博士说道：“最近可能会有些不安全，记得检查家门和窗户，看见那些红着眼要吃肉的就离远些哦。”

“什么？你是说……”一脸懵逼的博士讷讷不敢挑明，作为脑子灵活的杰出学者很快就联想到了某些糟糕事。

这还要多亏了浏览报纸的日常消遣，作为上层人士总得在社交时有些谈资，大不了再从其他的信息渠道去确认就是。

虽然平时就知道那些记者都是些没节操的，习惯从恐吓大众的脆弱心灵中获得收益，但不可否认报纸这一新兴产业也带来了远方的消息，还是值得花俩小钱时时翻看。

近期的内容多半没啥好事，据闻南方郡县出现了糟糕的瘟疫，而且还导致若干城镇接连崩溃，以至于不少官民都纷纷舍了家乡向北迁徙。又是高死亡率的瘟疫，又是颠沛流离的逃亡，各大报社都已经因为具备这些要素的消息而卖疯，而且还引发了高强度的来信催促。

此等刺激下就自然是持续地投入资源关注，于是相关记者很快就派遣了出去，然后再带着一手二手的消息再传遍各地。这使得很多地方都知道了正有可怕的疫病在逐渐传播，甚至有席卷全国的趋势了。

至于相关的症状倒也不需多言，红色的双眼、不惧伤势的可怕心智、强烈的攻击渴望，这些都已经在那保安身上一一显现了出来。尤其是那种受了致命伤却依旧能够活动的特征最为特殊，几乎是看一眼就再也难以忘记的。

不过这种疾病到现在还没有官方名字，所以只能通过报道者的想象力来命名，而且又因为报社的不同产生了多种名称。

比如饥渴症，渴肉症，红眼疯什么的，不论是哪个都在传递着糟糕不祥的信息，更不用提此种病症还具有快速传播的特性了。

之前还以为那种流行病只是在南方的农业郡流传，却没想到月余不到就传染到了自己的身边。先前还因为暴徒而发抖的博士心中一苦，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难道接下来还会被疾病给害了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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