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犬

“哼，虫豸！”

坐在地上的佝偻身躯骂骂咧咧了一句，然后随手从衣服的破布上撕了长条以包扎伤口，至少不能让那里高速愈合的事情为土著所知。但在寻常之辈的目光中却充满了凄凉的感觉，甚至都不忍看后续的惨事了。

不过自知能耐的叶正青倒是心中毫无波兰，甚至在靠墙无聊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搓起了泥垢，多少是等得相对有些无聊了。倒是胆大的居民反而是带着浓烈的好奇靠了上来，倒是要看看今日又会发生些什么。

也就是少数居民耐不住良心煎熬，便趴在自家窗口发声道：“老头，你还不跑！？刚才那一下惹了不该惹的，再不跑就连小命都没了！”

有一人发声便有多人应和，看样子大家怕事归怕事，但也都不至于冷血到坐看陌生老头死于非命。这样的品质在叶正青看来还算是凑合，倒是将许多相当恶意的念头都收敛了一些，至少不准备在当下的事情中用到了。

然而这声劝终究是晚了些，便听得街头突然响起了难听的叫喊声：“在那里！那老头还在那里没跑！你们快来啊！”

看去是个穿着一般的平民，不但不在之前圈出来的密探之列，甚至在之前目击的现场中也很靠后。搜索功能下只是瞬间就将这货的行动图像调取了出来，并将其前后行动的轨迹在叶正青的视线中进行了一次快放。

那时的面目没有太多变化，手中还提着刚买的菜，可见并无目睹突发事情并报告的预期，但他依旧是麻溜地这么做了。可见不但需要防备有编制的消息打探者，就是寻常的平民也不能放心，谁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呢？

这腿脚快的家伙站在街头却不过来，但听得其身后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脚步靠近，稍稍分辨就知道大概来了四个健壮的身躯。其中一个的步履不但明显沉重得多，就是鞋子的材料也嘎吱嘎吱地与同行者不一样，最符合的推断就是皮质的材料。

虽然可以调取飞鸟的视角提早获知这一切，但有些猜测的发生只在眨眼间就能完成，倒是使得更多的操作变得毫无必要。

也不必在猜测上耗费太多的精力，只见那一队来者的身影很快就从拐角处出现在叶正青的目光中。不但数量如他所料，就是大致的体重也不曾差出太多，尤其是那双嘎吱作响的皮靴居然还是相当崭新光亮的。

倒不是因为没见过皮革的靴子，而是在一路上见过的聚居区都很少见到新物，从建筑道路再到衣服都透着衰朽迹象，那就更不用提天天被踩在脚下的皮靴了，所以就由不得他多看了两眼。

为首的大块头未及靠近便抬手指着卧姿怪异的走兽，然后冷冷地呵斥道：“喂，老家伙，就是你把队长的卡其打死的？”

“队长的卡其？果然是宠物么？不过这里的队长管着几个手下啊？那这个大个子又算老几？”

片刻间就足够让叶正青想很多事情了，但他并不认为这些心路值得说出来，便只是淡淡地吐词道：“快进。”

“什么？”

“我说快进，就赶紧跳过质问、挑明的环节吧，浪费时间挺没意思的。还是快进到有趣的部分更好，这样可以节省大家的时间呢。”扶着墙壁起身老迈身躯如此答道，虽然需要勾着背仰面才能看到为首者的面容，但其深陷的双目却分明有亮光闪过。

“啥玩意？哪里跑出来的老疯子吗？嘿，这可真有……”

想要做出捧腹而笑的动作却未能成形，但见那老者伸脚踢向旁边的木棍一端，就让那细长的玩意地面与墙壁之间弹动起来。咚咚咚的声音就在清脆与沉闷之间来回切换，初看上去只是毫无规律地乱弹一气。

到了第五次声响的时候还是与墙壁撞击的清脆声音，便见得这木棍已经在次反弹中跃升到足够高度，也就是越来越慢的速度远不及一开始的那样迅捷。

不过一根又脏又瘦削的指头正在此时伸了出来，然后就轻轻地搭在了木棍的一端，看上去却像是这根木头主动跳上来似的。

快速地一顶，没让旁观者察觉出残影的出现，就将相当大的力量施加在了木棍上面。而后那看似寻常的玩意就突然飞射而出，等再次停下时就卡在了大块头的颅骨上面，倒是没有带着白色的粘稠物直接穿透出去。

不过毕竟是塞进了相当体积的固体呢，于是一些粘稠温热的体液就被动地喷挤出来，这令不想视线被模糊的叶正青便只能歪头躲避。

谈笑间轻取一命的行径着实骇人，以至于目睹这一幕的土著们都不敢置信地冷场了三秒，而后才有那实在被吓坏的惊叫出声：“啊，啊，啊……夺命者！夺命了！”

叶正青则是在心中不屑道：“什么狗屁翻译，还夺命，不该是杀人么？回去后就换别家的程序！”

在意的点放在翻译而非夺人性命之上，足见其对土著有多么不在意了，甚至连对其余的狗腿子都懒得再动手。而那些侥幸未被干掉的家伙们也知道碰上了硬茬，便在叫喊中不断地连连后退，心中更是被骇得糊作了一团。

原本不过是来欺负个老流浪汉而已，谁曾想还得赔上一条性命啊！

前后的反差使之完全找不到立刻应战的理由，那么拔步转身就跑便成为了最直接的选择，甚至连多问一句为何而杀的勇气都没有。

而那仓皇的叫喊声就仿佛瘟疫一般，同时也吓得原本还带着同情的围观者们浑身发颤，以至于眨眼间就倒退着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然而与以往制造出轰动事态的后果有所不同，逃跑的就只有那些来找麻烦的家伙而已。原本的围观者要么是附近的住户，在被吓到之后就砰砰砰地关门闭窗，要么是站在周边交头接耳了起来，目光中却透着隐隐的兴奋。

而且留下的居民不但互相交流着什么，更有人提着嗓子发出呼朋引伴的叫喊声，居然没多久便让聚集的规模又变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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