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犬

羽高海并不总是能理解伙伴的脑回路，便诧异地问道：“惊喜？你管那事叫惊喜？难道不该是差点就死了么？想想若是你的手快了一些，又或是那个讨厌鬼来晚了一些，用脸接雷的倒霉家伙该是谁？”

“哼，其实也挺不错，当时就死掉就死掉了吧，倒是省了一堆破事。”

叶正青的回答挺出人意料的，但从他之后就突然沉默的状况而言显然有些消沉，想必是被勾起了某些糟糕的回忆。羽高海自然是识趣地不好再追问下去，否则他毫不怀疑会真将身边这个暴力的家伙给惹毛了。

不过通过刚才的聊天也算是稍稍加深了彼此的了解，倒是可以给个人写就的备忘录上添加几笔，也算是使得自己的研究素材又充实了一个。

船里头说着略有些破防的话语，而地面上那被扎伤的躯体则在默默修复着，强大的自愈机制在几分钟内就使伤口逐渐合拢，只剩下了淡蓝色的长条嫩肉。

最多就是蓝肿发炎的部位稍微有些痒痒，这就使得羽高海再往屏蔽列表上增加了一些内容。

疼痛是负面信息，麻痒是负面信息，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将各种各样的快感也设定为负面信息，只消往相应的波形上打个勾就能丢入列表之中。

负面的信息只消设置一下就能屏蔽掉，最多是让接下来的部分活动略微走形就是了。

羽高海总是要移动的，他不但得将自己染血的衣服慢吞吞地脱掉，还得扒掉死尸身上的衣服给自己穿上。不然总不能带着一身伤口与鲜血在城市里闲晃吧，这里毕竟是有强力部门在维护秩序的。

当然，在注视不到的地方就难免混沌一些，总有那么些个例外之事会偷偷地发生。

吃了教训的家伙总是要谨慎一些的，羽高海接下来的行动轨迹都选在城市的主干道上，哪怕为此需要多走出一段路程也在所不惜。以至于他在遥遥地见到目的地的圆形屋顶时就兴奋了起来，并将双手捂在胸口处咏叹道：“啊，图书馆，智慧的殿堂，像样文明都该有的必备建筑，为了见到你可是挨了多少劫难啊。”

闲瞅过来一眼的叶正青了然地点点头，他以前的任务中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便老到地提出建议：“收集资料吗？的确该这么做。不过我建议你晚上来，这样时间更充裕一些，也更不容易受到打扰。”

“啧，会的，会的，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已经安排在日程上了。”从下意识回答的语气中可见心情非常好，但羽高海随即就对这种想法感到别扭，便说道：“不过你难道没有试过在白天借阅图书么？这么有味道的气氛怎么能错过，当然得是来体验体验啊！”

微微点头的叶正青不是不理解这种心情，但偏偏就要当场拒绝道：“哈？味道？你的意思是纸张和油墨很好闻？别开玩笑了，呆久了会干扰我嗅觉的好不好？”

羽高海立刻笑骂：“呸！莽夫！书籍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评价呢？那叫书香好不好？而且之前你曾也在原始的聚落之中穿行，跑来跑去的样子倒是玩得很开心，怎么就不见你在那个时候喊臭呢？怎么就没见你说嗅觉受损了呢？”

叶正青则回敬道：“怎么没说？我当然说了，植入的精密嗅探器老是在报错，为此还报备了事后要修理呢！可是任务还要做，受损了就自己担着，我干嘛要没事一直将这种事情挂在嘴边？”

说说笑笑中的羽高海成功地进入了图书馆，然后就在老实的排队中办理了借阅资格，这期间倒是没有遭到任何的打扰。等进入其中之后便如同游鱼进入了大海，然后在一本又一本的书籍中徜徉了起来。

然而这样的状态持续不了多久，才仅仅十分钟后就见他发出抱怨：“搞没搞错？他们是怎么分类的？为什么这么多的考试类用书？文学呢？历史呢？地理呢？而且第二大数量的技术书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从头到尾都只讲如何操作，却是一点都不讲原理的？”

“嘘！”

不合礼仪的行为很快招来了警告，同时还有其他借书者的怒目而视，可见他所烦恼的东西并不被当地土著当做问题。

反而是听到这抱怨的叶正青给出了见解：“让我来猜一猜吧，会不会是因为这里的分工太过细致了，所以不同的书籍会被放置在各自对应的图书馆里？就像是不同的储能罐和装备都要分开存放一样，这里就专门负责存放你刚刚所说的那些书？”

如此的道理虽然扯了一些，但至少也算是存在一些先例，至少的确有某些文明便是这么做的。

然而眼下也无法确定猜测的真实性，羽高海便只好在耸耸肩后发出了叹息：“呃……或许吧。等回头再找找，或许就能找到这里艺术殿堂的位置了。”

但他随即又咬牙切齿地骂出声：“可恶！我为了来这里挨了两刀，两刀！看什么看？没见过被宰的蠢货吗？你是不是也想开上几个窟窿！？”

前一句还是在发泄自身的不满，后一句则是连自己都骂上了，而且还是对着其他看过来的土著在发火的。可见其内心的失望已经毫不掩饰地满溢了出来，至于伪装不伪装的事情都可以丢在脑后。

不过虽然是引发了如此程度的注目，但有些事情其实并不需要太过费心。

素材得到大大满足的自动翻译器一直都在认真工作，并且尽心尽力地去将每一句话都翻译出来。从肮脏的俚语到当地人才能理解的细微语气都得到了完美模仿，仅仅是张张嘴就能惹得大群土著陷入目瞪口呆之中。

于是这样的行为显然在绝大多数地方都是越线了，当场就被判定为行为异常想来现不会有问题的。那么再往之后的发展就不存在多少的意外，一系列事情的次第发生就必然得如同雨滴从天空坠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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