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犬

成功地大开了紧锁的侧门，成功地开启了反应迟钝的落后电子终端，按说这就算是有了很好的开始，至少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当然也包括叶正青。

但主导这一切的家伙却并不满意，因为他在适应陌生的使用界面时得有个逐渐上手的过程，更要在硬读内容艰涩的机翻时压下急躁情绪。这就像适应了飞翔的会难以忍受洞穴中爬行，习惯于高效而多能的电子服务也就见不得慢吞吞的响应。

总之过往的先进生活有时候会成为负担，虽然不能说一点都没有起到效果，但在每次操作后的漫长等待时还是很能打击耐心的。

更关键的是等待也没多大效果，他怎么都搜索不到自己所要找的内容，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于这片网络中一样。而在技术昌明的母星就只意味着一件事：所搜索的案件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又或有更大能量的什么在做遮掩。

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叶正青依旧能切换到另一具躯壳中的感官体会，至少在他这里是绝对不可能被遮掩起来的。

于是他就不满地发问道：“我要找的人呢？这里怎么搜不到那个人的现在状态？姓名，证件号都核对无误，可是只提供他的家庭住址算怎么回事？难道就没有更多的内容么？”

“或许，他正在家里睡觉？”从上到下被捆了好几道绳子的胖子陪着笑，试图以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性让对方满意。

然而叶正青反手就赏了个巴掌下去，臭着脸骂道：“废话！就是为此来的，他在哪里我还不知道？用得着你来说！？”

“是，是是是……”

活成精的家伙根本不敢与之辩解，只是顺着对方的意见一通猛点头，但等避过目光后还是暗自腹诽道：“你既然知道的话干嘛还来这里找？还把老子都绑来了，是真的想赶紧下冥府吗？”

“要不我来吧。”知会了一声的羽高海倒是没有试图挤进身躯之中，而是在征求伙伴的同意后实现了同步操作。

于是他将自己已知的各种关键词都输入进去，一会是今日所砸的那一家图书馆名称，一会是今日所走过的若干条街道，又或者是一路上所见过的各种店铺名称，尤其是关押那躯壳的建筑名称更不能放过。

然而获得的信息让他稍微有些迷惑，便不由问道：“阿非机里……公司？或者该叫会社什么的？这是个什么玩意？我一开始还以为那只是租用二楼房间的某个公司，怎么显示整栋大楼都是他们的？租出去后没有更改用途？”

有些事情可以通过字典获得个大概，但有些事情却得通过熟知当地事务的人来说明。好在旁边被紧紧捆扎起来的大胖子正是这么一个家伙，哪怕面带诧异也还是非常识相地做出了解释。

“治安对于财政的负担太高，所以就分包给了专业的公司？好吧，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略感无奈的外来者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最终只能接受这里的地方特色，但似乎些许特色并不是他要来此的主要原因，“那么我要找的人呢？能通过这个网络找到吗？”

那胖子听到这个问题就面露难色了，然后小心地解释道：“这个……其实吧，我们这里也是个治安公司……的下派分部，与您所说的公司恰好是竞争关系。所以，所以网络是互相平行的。有信息往来的需求还得先填写书面文件，大约在等个五天的流程后就能有回音了。”

羽高海自诩见识过许许多多的社会案例，但对于眼前的这个还是会觉得大开眼界。他便好奇问道：“那你们整这个网络是什么意思？难道不考虑成本的吗？”

但是没等到胖子做出回答，反而是叶正青首先抱怨道：“嗨！感觉很恶心的啊！你不要随随便便就挤进来好不好？刚刚起码还知道知会一声的，怎么现在要进来却提都不提？要不等换你主导的时候也来试试！？”

“好好好，是我错了，刚才也是着急才会如此。”连忙道歉就说明羽高海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过以本体举手做投降状的他还在继续之前的思考，所以就多少显得有些敷衍了，“不过很显然再要找到需要的内容已经不可能，那么再待在那里便已经丧失了意义。毕竟我们现在并无远程干预的手段，所以需要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了。”

“哼！”

然而叶正青回敬的态度也很直接，那就是用冰冷的双眼死死瞪着试图将话题继续下去的羽高海，而不再对其话语做出丁点的回应。

或者说拒绝回应本身也是种回应，毕竟刚才那种意识碰撞的感觉还是太恶心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经历过后还可以毫无芥蒂的。

远程的操控模式有两种。

一种是获得简单的视觉听觉信号，等自己的大脑处理之后再予以反应。不论是获得一个屏幕还是进行全信号同步都不会有太大差别。

一种是脑部获得改装的人直接与化身的处理器联系上，双方的资源一起处理所有的信息并分析，甚至于具体的感受与所思所想都要共享。会这样做主要是因为信号传输存在着时间差，越远的操控就越可能会导致反应的滞后，所以有必要在远端的化身处暂时构建一个精神备份。

寻常的民用设备自然不会这么麻烦，但对于科考研究以及战斗人员而言却是相当好用，毕竟他们所要遇到的状况要更加复杂一些。而由于化身的记忆与思考能力通常而言都是白板一片，所以就相当于是使用者在做主导。

但正由于是要将自身感受与化身糅合在一起，所以对于其他人的意志就格外敏感。不然无论是在观察还是在思考都得渗入他人的部分，反之亦然，这差不多就是一个互相污染的过程。

轻的会稍微感受到精神分裂的错觉，重的则会互相窥探到彼此的一些心态动向，这对于讲求自我的人而言是怎么都无法接受的。也就是此等技术并不足以发展到挖掘记忆的地步，否则引起的反感程度还会更加强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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