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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霁月心

第三章:三侠劫

约莫是好人真的没有好报,江湖中的血雨腥风终究还是降临了任侠居庇护之下的樱落村,村中经营酒肆的张大叔曾在数日前作为人证与尉迟薇几人一同出席在公堂之上只认真武门门生等人的暴虐事实,而据任侠居下山采买物资的同参回报,就是这么一条鲜活而可怜的生命却诡异地死在了自家家中,与其一同殒命的还有张大叔唯一的女儿小红,得知此事的兰薇等人本想叫上邵雅一同下山,而邵雅却依旧因上一件事的冲击久久不得平静,将自己锁在房里,时间不等人,众人只得立刻向任侠居请缨,下山着手调查起来……

来到樱落村,推开酒肆后院房间的屋门,众人便为眼前的光景一惊,地面上躺着的赫然便是张大叔和小红的尸体,二人的尸体皆被斩首,随意的扔在一边,地面与家居上早已被二人的血液染的殷红,不论凶手是谁,单从现场来看,这般无赖端的是已经丧失了人心。见到此情此景的芷兰不由得战栗起来:

“张大叔……怎么会……”

“尉迟姑娘……有什么头绪吗……”南飞坐在窗边的案台上,看着地上早已冰冷的尸体询问起来,而尉迟薇只是用手托着下颌,立在一边:“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感觉房间里的气味不太对劲。”龙覆海俯下身子,蹲在尸体旁,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血迹以及尸体,在尸体的脸部端详着:

“尸体眼神早已涣散,眼白浑浊,而身体却异常柔软,地面的血迹和伤口的血迹也早已干涸,天气并不是很热,而房间里的确是飘散着些许尸臭,想必二人已经死去多时了……若是仇杀,凶手大约是早已逃离……”少年立起身子:“我们走,关于张大叔的遭遇,其他的村民们或许知道些什么……”说罢便径直走出屋子,众人紧随其后,把门锁死。

“之前那位同参回阁禀报过后为何不去报官呢……”龙覆海如是想着,走在先前,几人也跟着他的步伐走访着附近的乡邻,但得到的答案均是——张大叔素来亲近和善,为人低调,并无仇家,其女小红也乖巧可怜,本应不会惹人一同除却。

“由此可见,目下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凶手极有可能是惯犯,以杀人为乐,若是这种人,想必是隐藏得很深,只凭我们很难抓到,依靠朝廷的鹰犬方为上策……”

“以杀人为乐……!这些败类,真是枉来人世!”南飞听罢紧紧地攥住拳头,硬生生地将身旁的树干锤出一个拳印。

“听我说完,这若是其一,倒也还算好解决,只是这其二……”

“龙兄,你说话别呕呕吐吐的,其二到底是什么……?”

“有人陷害任侠居……”

“什……?”众人听到龙覆海的推测皆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说到底这只是一种可能……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大家依然要当心,说不定陷害我们的人就在附近观察着动向……”

啪!啪!啪!远处的林中响起一阵清脆的鼓掌声,而从树荫下走出来的便是几名真武门打扮的门生,被几人簇拥在中间,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者,背上负着两把长剑,手中执一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不愧是龙泰安之子,和你爹的嗅觉一样敏锐……贫道有礼了……”

“原来如此……就是你干的吧……公孙占清!”听到龙覆海说到“公孙占清”这个名字时,兰薇二人立刻摆好架招,随时准备应敌,而南飞却依旧没有搞清状况,一脸呆样的愣在原地:

“公孙占清,这不是真武门的二掌门吗!”反应过来的南飞忽得一个抱拳,却向面前的老道行起礼来:“晚辈南飞拜见公孙掌门!”

“南飞!你在耍什么疯!他就是害死张大叔和小红的人!”

“你们在说什么啊!真武门的二掌门前辈怎会做那些丧尽天良的勾当!”

“哈哈哈哈哈!南小友果然率真过人,若非你加入了任侠居,贫道倒是想引你入我真武门哩!”

南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前辈过奖了……”

“不过有一点,让你的朋友说中了……”公孙占清舞了舞手中的拂尘:“张家二人是我杀的……”

“什……?”听到此言的南飞嗖得抽出已经被自己磨尽锋芒的阔刃长剑,而后跳到一边。

“南飞,有的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是真蠢还是在装蠢!”龙覆海摸着腰间的匕首,恶狠狠地瞪了南飞一眼。

“张家二人罪孽深重,惟有度化到我师尊脚下诚心忏悔才可超脱往生,贫道不过是救度苦难,助人为乐而已,无量天尊!”

“老杂毛!”尉迟薇脚上发力,纵身一跃,于凌空之中以掌法击向公孙占清。

“尉迟小友……你杀孽深重,不如贫道度你去师尊脚下虚修求学可好?”这老道只是甩了拂尘,便一击将尉迟薇震飞数米之远,而身边围着的几名真武门生见状便立刻上前把尉迟薇包围起来,以剑指向倒地的少女。南飞与龙覆海的身边也围过来不少真武门的门生,将二人团团困住。

“薇姊姊!”芷兰正欲上前搭救,咽喉却横上一把黑色长剑:

“白小友,贫道奉劝你莫要节外生枝,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说罢便摆摆手,树荫之下却又走出几名真武的门生,而被押运在他们之中的,便是几名樱落村的居民:

“倘若你就此罢休,我还可以放过你,贫道会上报官府,杀害张氏父女之事皆有尉迟小友一人承担,否则,就别怪贫道不留情面了!”说罢便挥剑砍伤了其中一位居民。

“什么?”芷兰无法理解面前的老道做出的行为,明明也是个武林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却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威胁众人:

“呸!亏你也是真武门的掌门之一,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芷兰趁公孙占清目光移向他处之际,以飞雪剑法攻向道人。

“无量天尊,白小友若执迷不悟,贫道便无可奈何了。”公孙占清回身一掌,却将芷兰拍在地面之上,一掌强劲的内力令面前的少女口涌鲜血。

“芷兰!!”

“芷兰姑娘!!”

“嘁……”

被包围的尉迟薇与南飞不约而同的呼唤起芷兰的名讳,尉迟薇以掌化劲,然而双拳难敌四手,身体被真武门生划了好几处血淋漓的伤口,而龙覆海此刻也化守为攻,打伤了几名门生,将匕首朝道人飞射而去。而老道轻挥拂尘,令龙覆海的匕首原路折返,直挺挺地插进自己的臂膀里。

“咕啊……”

“龙兄!”南飞此刻也杀到了老道面前,以阔刃长剑朝老道挥砍而去,却被他用双指轻易制服:

“看来南小友也是妄造执念,就由贫道来度你一度吧!”说罢便一个手刀击晕了南飞。

“把这两个女娃娃捆起来押到衙门,让青天大老爷治她们一个杀人流窜之罪。”公孙占清说罢看向倒地的南飞和龙覆海:

“这两个男娃子就交给你们练手了,下手轻点,别妄造杀业……”

“是!师父!”此刻闲暇的真武门生便一一上前对着两人发泄着自己素来积累的戾气,而公孙占清少时便带着被紧紧捆住的兰薇二人来到了衙门堂上。

被殴打得遍体鳞伤的南飞逐渐转醒,看着受伤倒地的龙覆海,南飞心头一横,拿起阔刃长剑,砍伤了一名看守村民的真武门生:

“快跑!去任侠居!”南飞把剑横在身前,看着身后逃跑的两名村民,他知道,只有在这里拦住这些走狗他们才可能有获救的希望:

“在下南飞!无门无派,各位放马过来吧!”

此刻公堂之上,公孙占清添油加醋地向知县诉说着兰薇二人的“残暴罪行”,而知县似乎是早有主张般,偏是公孙占清的一面说辞也轻易相信了他:

“大胆尉迟薇、白芷兰!你二人为一己私欲,贪图张氏父女的抚恤银两杀人灭口,你二人可知罪吗!”知县说着还重重地拍了一下案台之上的惊堂木。

“呸!朝廷的鹰犬,无知的愚官,胡乱断案,只信任一面说辞,你也配做这知县?”被按在地上的芷兰因重重委屈不得伸张而痛骂着厅堂之中的知县,而知县似乎被戳到痛处一般,随后手忙脚乱地抓了一片红头签扔在地上:

“刁民!刁民!来啊!拖出去砍了!!”说罢便有两名衙役上前正欲将芷兰拖下堂去。

“我看你们谁敢!”一旁的尉迟薇蓦地起身一脚踹飞了一名衙役,却把不远处的木桌也撞碎,而后又舍身向另一名衙役撞去,然而却被公孙占清抓住了头,重重地按在地上:

“知县大人,此两名刁民实在目无朝廷,目无律法,不如贫道助您一臂之力,将二人就地正法可好?”

“好!此法甚好!就有劳公孙道长将此二人就地正法,以彰显我律法威严!”

“薇姊姊!”看到即将被公孙占清所害的芷兰此刻身上莫名地有了气力,用尽了浑身解数撞向公孙占清,道人的一掌打偏,掌中的内力直直击在厅堂的石墙之上,却将墙震出一个莫大的窟窿,身旁的几名衙役见此阵仗纷纷摔倒在地,有的双腿之间还涌出一道热流,案台之上的知县也被吓得一哆嗦,头上的官帽也顺势滑落在地,只有一名衙内立在一旁,手里提着红色的齐眉棍,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白小友,死到临头了还要妄造罪业,看来是需要早早跟随师尊修法净身哇!”公孙占清说罢,随后便抓起芷兰的头发:“你这么想死,贫道就先度你去见师尊!”说罢掌心汇聚内力便要向芷兰面门挥去。

自知无法躲避的芷兰看向倒在地上的尉迟薇,眼中的露珠却再也抓不住叶脉,滴在地上。

“薇姊姊……芷兰对不起你……”

而倒地的尉迟薇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飞身咬住了公孙占清的脚踝,心一横便扯下一块血肉来。

“啊啊啊啊啊!!痛煞我也!!!你这贱蹄子!!!”公孙占清疼痛之时,手一松,被他提着的芷兰便跌倒下来,尉迟薇抓准机会,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肉垫,接住了倒下的芷兰。

“薇姊姊……”

案台之间的知县看到这一幕似得也有些心软:“你二人如此作为,也算是有情有义,算了……老爷我发善心,多留你们两天,来啊,将这二人压入大牢明日再做主张!”而后又挥挥手招来一名衙役:“快扶公孙道长下堂休息,再请个郎中为公孙道长疗伤!退堂!”

此刻的樱落村内,南飞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身旁便是受伤的龙覆海:

“哈……哈……应该拖住了吧……”南飞捂着身上的伤口,扭头看向龙覆海:

“龙兄……说好的还要一起喝酒……你可别先走了啊……”南飞说罢,眼皮却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下来:

“这是……哈……原来就到这里了……”南飞如是想着:“龙兄,下辈子再一起喝酒吧……”

就在他如此说着丧气话之时,一身雪白素袍的女人将他扶起,将一枚伤药喂予南飞,而她身后的另一名女子来到龙覆海的身边查看着他的伤势:

“飞儿……你已经很努力了……接下来就交给为师吧。”南飞强忍着困意挣开眼睛,眼前的人赫然正是大掌门

“掌门师父……尉迟姑娘他们……咳、咳……”

“没事了,为师已经知晓了,安心歇息吧……”随后女人便转过头去和身旁的女人说:

“小霜,飞儿和海儿就拜托你了。”而此人正是玲珑门的宗主慕容霜。

“安啦,秋堇姊姊,妹妹一定会照顾好飞儿和海儿的……等你回来一定会看到他俩精力满盈的样子的,呵呵……”慕容霜如是向白衣女人保证着。

“薇儿、兰儿……为师这就来救你们……”掌门秋堇安置好南飞与龙覆海后便火速赶往衙门的方向。

而兰薇二人因公孙占清的诬陷锒铛入狱,劫后余生的二人被带上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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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入大牢,幸运的事,二人此刻仍旧共处一室。

“薇姊姊……没想到今日会是这般情境……”芷兰将头靠在尉迟薇的肩膀上:“有些话……倘若不讲……应当是再没有机会了吧……”

“你说吧……我就在这里……”尉迟薇也将头靠在芷兰的头上。

“曾经有一名女孩,她奉师尊之命涉足江湖历练,然而却一直未能找到自己真正的信仰,迷茫地游荡着,而就在她兜兜转转来到鄱阳湖畔时,她第一次遇到了属于自己的太阳……她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温暖……女孩想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不愿释怀,即使她明白,继续下去会两面俱伤,但她不在乎,她只想真正获得太阳的温暖,哪怕片刻也好……”芷兰说着,把自己的手伸向身旁少女的手旁,和她十指相扣在一起:“而那个太阳就是你……那个女孩就是我……薇姊姊……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半晌过去,监牢之内没有任何声音回应芷兰,有的只是身旁少女的手越发握得禁了。

“谁又何尝不是呢……”

“诶……?”芷兰惊喜地面向尉迟薇,此时的少女脉脉地注视着芷兰,似水一般温柔的目光流进了芷兰的心里,笑靥却同那春桃无二,朱砂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吸着温热的空气。芷兰与少女此刻的眼中只有彼此,再无旁的杂念,监牢之中只有点点日光透过木制的监窗流到地面,二人各自的一方春纤也几乎同时捧起对方的桃腮,另一方依旧紧紧相握着。

狱中的走廊之上此时却不识趣地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近前来看,偏是厅堂之上的那名衙内,而他却压低了声音,将头探近木栅门的间隙:

“少侠!二位少侠!打扰一下,在下有要事相告!”

二人见此情境,才依依不舍地结束方才的“诀别”。

“呵,不知这位‘大人‘寻我二人所为何事?莫不是那‘清正廉明’的知县大老爷如今却要反悔,现在便要斩我二人罢?”尉迟薇立起身子,将芷兰护在自己身后,没好气地对衙内说着。

“并非如此,在下在厅堂之上观二位女侠情意动人,且二位本为任侠居弟子,想来应当是不该做出这些违背天道之事,但在下官职卑微,无从帮衬,更是无能扭转行刑,只得略备酒菜犒劳二位了……万望二位少侠多多担待……”说着便将手中装有酒菜的木盒递给二人。

“原来如此,多谢了,没想到朝廷的鹰犬之中也有良心未泯之士……朝堂浑荡如浊,足下为何不辞官另寻高见呢?”

“实不相瞒……家中尚有妻儿老小,全仰仗在下一人俸禄糊口,实在是无从脱身……”衙内说罢,重重地叹息着。

“只恨那公孙老贼,谋害张氏父女嫁祸于我……也不知南飞他们如今怎样了……”

“什么……?女侠的意思是……张氏父女之死是公孙占清所为?”

“是了……我等今日收到张氏父女的丧报,便向掌门请缨着手调查此事,却奈何公孙老贼带门下数名弟子将我几人包围,却挟我二人遁入衙门之中……如今尚且有二位一同调查的同参被围困在樱落村,不知现状……”

“如此……如此便说得通了……”衙内似得恍然顿悟一般:“难怪那天深夜公孙占清会潜入知县阆苑,竟为此事!实属奸诈!”

“什么?足下之意难道说……?”

“是了,前日深夜公孙占清潜入知县的宅院,在下巡逻戒备时正巧撞见,那公孙占清却与我说是同知县叙旧而来……都怪在下轻信了他的鬼话……招致了几位少侠的无妄之灾……望各位少侠赎罪!”衙内说着却跪倒在地行起大礼来。

“足下言重了……快快请起……”芷兰搁着木栅栏扶起跪拜的衙内。

“即若如此……尉迟薇斗胆请足下出面协助一事……”尉迟薇双手抱拳面向衙内。

“不敢不敢!女侠不必如此,若是在下能力之内,必全心相助!”

“与我二人同行的两位同参还受困与樱落村,可否请足下出手保下他二人性命……”

“二位女侠放心,既然明白了事因,在下一定全力相助,在下这就带几名兄弟火速奔袭樱落村,救助二位受困的少侠!”

“多谢衙内大哥,您多保重!”

日头渐息,兰薇二人与衙内拜别后,用过酒菜,便依偎在一起,静静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终局。

就在二人落寞之时,天牢内的大门轰然被一股强劲的气力震开,而留守的几名狱卒也在瞬隙之间倒地,晕厥过去。兰薇二人将头抬起,望向门口,赫然便是任侠居的大掌门:

“薇儿、兰儿,你们没事吧……都怪为师来晚了,让你二人受苦了……”秋堇一手扯开牢狱的木栅栏,径直走了进来抽出伞中的细剑斩断二人手脚上的镣铐。

“师父……?您怎么?”

“为师已经知晓了,是飞儿救下的村民冒死上山,来我任侠居告知的为师此事,飞儿他们为师已经让慕容师父带回山门救治了,薇儿你们大可安心……”秋堇说着,将坐在地上的二人扶起:

“适才为师在路上遇见一名衙内,他说是受薇儿你们所托去救飞儿的,是也不是?”

“是了师父,这衙内大哥虽身在官场,却也有颗侠义之心,这才拜托他去救南飞与龙覆海,只奈何他家中老小需要他一人照顾,师父可有方法助他一助?”

“嗯……薇儿既然如此说了,那为师倒也可以考虑将他们一家接入任侠居……只是不知他愿意与否……”

“多谢师父!”尉迟薇与芷兰见秋堇应下此事,连忙道谢。

“不必如此多礼,这都是为师应当做的,况且为自己的孩儿们排忧解难可是做长辈的职责啊……”

“说到底……他也快回来了吧……”

成功逃出生天的兰薇二人在狱卒的身上找到了自身镣铐的钥匙,终于完全解除了手脚上镣铐的束缚,随后几人来到库房门前,将门撞开,芷兰也在屋内寻得自己的佩剑——青鸢。

而此刻的骚动也终于惊动了知县与正在养伤的公孙占清,二人在几名衙役以及真武门生的搀扶下来到了监牢:

“我当是哪个小厮来劫狱,原来是白掌门至此,真是有失远迎!”公孙占清推开身旁的真武门生,将脚踝的伤口露出来:

“既然白掌门今天来此,那贫道也找白掌门您讨个说法!”老道将手指向尉迟薇:

“白掌门,您门下的弟子光天化日行凶杀人,为贪图官府的抚恤金残害了张氏父女,此二人不仅拒捕,而且在公堂之上打伤衙役,贫道这脚上的伤便是被你这好徒弟所生,今天您必须给贫道一个说法!”公孙占清说着,又看向身旁的知县。

“是了,白掌门,正如公孙道长所言,您门下弟子涉嫌行凶,您是深明大义之人,望您不要继续插手此事,否则下官便会上报朝廷,让朝廷来与任侠居讨教!”

白秋堇只是拂了衣袖,恭敬地行了一礼:

“知县大人,空口白牙却不能冤枉好人吧?您可拿得证据证明?”

“这……此事为真武门的二掌门亲眼所见,他怎会欺辱本官?”

“看起来知县大人还不知狱中的那名真武门生与公孙掌门的关系吧……”白秋堇将狱中的真武门生——公孙方带了出来,而公孙方见到公孙占清便立马跪倒在地:

“叔父!!叔父你快救我!!孩儿好怕!叔父!!”

“现在知县大人明白了吗,公孙方欺辱张氏父女,被我门下弟子制服,废了武功,而公孙掌门作为他的叔父,得知此事欲行报复,便谋害张氏二人欲嫁祸于贫道之女,知县大人倘若不信,尽可稍候,证人马上就到。”

“什……什么?白掌门,您可不能胡说,公孙掌门也是武林之中响当当的人物,怎会做这种下三滥的卑劣之事??”

“说的没错!白掌门,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贫道陷害这两个小蹄子?”

“那就请二位大人稍候……”

果然少时之间,方才出门的衙役便回了监牢,而他和手下也押着几名挣扎中的真武门生

“下官秦鸣,奉白掌门之命,抓获钦犯张山李泗二人,请白掌门处置。”

“秦鸣!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怎么敢背叛我!”知县见秦鸣抓了真武的门生,气的直挺挺地跺起脚来:

“我吃里扒外?呵……知县大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都干过什么勾当,强抢民女,妄受贿赂,鱼肉乡里,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若非你以我家室为要挟,我怎会委屈于此!”秦鸣说道激愤之处,便抽出腰间的长刀,架在了知县的脖颈之处:

“不仅如此,你还受了那贼道士的贿赂,欲图加害于任侠居的贤良,是也不是!”秦鸣紧紧咬着牙关:

“你这种豕犬!你也配做官?!”说罢便要将刀挥砍下去。

没等其他衙役和真武门生反应过来,白秋堇近前几步,用两根手指接住了秦鸣的杀招:

“秦兄弟,莫要意气用事,贫道知你心有怨气,但身为朝中之官,更应尊习律法,不是吗?”

“呵……律法……朝官……”秦鸣将知县撞开,收起长刀,站到白秋堇身边。

“张山、李泗,你二人且细说,今日之事是因何而起,只求尔等凭心而论,贫道一概既往不咎。”张李二人互相看看,咽了咽口水:

“只要白掌门能饶我二人一条性命,我等一定知无不言!”张山思虑片刻,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师父,弟子不肖,对不住了!”而后继续说道:“白掌门,知县大人,诸位少侠,今日陷害几位少侠之事,均由小道的师父公孙占清预谋,因为尉迟少侠二人协助押捕了公孙方师兄,公孙占清便预加报复,令我们抓捕村民,以此要挟调查此案的几位少侠,而自己则在几日前……将张氏父女杀害……”

“什么?你个不肖子,为师为你等的罪行开脱,不知求了知县大人多久!你,你等这些逆徒,怎可陷害为师!!!明明是你……是你杀人!!”公孙占清看到自己的阴谋被弟子戳穿,逐渐语无伦次起来。

“知县大人,您还要执迷不悟吗,若是人证不足,那樱落村的几百布衣百姓可否为我任侠居做担保呢?想必百姓肯定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罢……”白秋堇行了行了礼:

“知县大人,您是聪明人,您应该明白,若是朝廷收到了百姓的万民书,会如何处理您罢?”而此时的知县却吓得摔倒在地,双腿之间涌出一股暖流。

“依贫道之见,不如此事就到此为止,陷害张氏父女的凶犯就由在樱落村死去的真武门生担当,您看这样如何?公孙掌门?”白秋堇笑了笑:“毕竟任侠居与真武门速来交好,不应为此而伤了和气,您说是也不是……?”

而此刻的公孙占清自知无理,便也只好弃车保帅:“是……是了,是贫道教子无方,出了这等灾祸……贫道回山后一定好生劝告弟子,勿生事端……”

“那公孙掌门您的脚伤……?”

“是贫道休息时被林子里的野狼所伤,与诸位无干!”

“叔父!!叔父!!!您救救我啊,我是方儿啊!!叔父!!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认错人了!谁是你叔父!”公孙占清看向滚在地上的公孙方,一脚将他踢开,对着身旁的几名门生喊了一句:

“走!”

而此刻的监牢里只剩下知县与几名衙役,以及倒地的公孙方和被捆住的张山李泗。

“知县大人,方才公孙掌门的说辞没有问题罢?”白秋堇只是走到知县面前,坐在地上的知县便连连后退:

“别……别杀我……白掌门……白大侠!!!您要什么我都给您,您千万别杀我,只要饶了我一条狗命,您要什么我都给您!!”

“贫道不要你的性命,也不要你的钱财,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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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夺你官职,只希望你能够痛改前非,体恤民生,万不可再生不法之事……若大人你再妄生事端……那贫道手里的证据……”

“是是是……下官一定照办、下官一定照办……”

“几位衙役兄弟,还不快将知县大人扶去休息?”几名被吓得呆站在原地的衙役这时才回过神来,连忙带着知县屁滚尿流地跑出了牢狱。

白秋堇在知县走后,为面前的张山李泗二人松了绑:

“走吧,你二人切记,往后多行善事,少种恶果,以德报怨方能福报不断……”

“晚辈谢过白掌门不杀之恩……今后我二人一定广结善缘,乐善好施,绝不再涉足欺良害民之事!!”张李二人面对白秋堇连磕了三个响头,搀扶着离开了监牢。

“白掌门,您就这么将这狗官和贼道士放走了?”秦鸣愤愤地质问白秋堇。

“秦兄弟……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仅凭贫道一己之力,断然无法与整个官府抗衡,更何况再牵扯了真武门,江湖上不知又会刮起几阵血雨腥风……”

“唉……原来如此……原来行侠仗义……也救不了所有人……”秦鸣听了白秋堇的话,自顾自地杵在原地,喃喃起来。

“秦大哥,委屈你了,却将你的家室也一同牵连进来……”芷兰见到消极的秦鸣,便上前安慰着他。

“无妨……这位少侠,涉足此事是在下的个人决定,与二位少侠无关……”秦鸣低声回应芷兰的安慰:“只是妄生事端……在下的一家老小却无从供养了罢……”

“既如此,秦兄弟可愿携家人迁至任侠居?贫道自然会派专人照顾,若你不愿,也可搬到樱落村,凡事也好有个照应……”

“恕难从命……此事在下还要回家与家中老小商量后再做打算……”秦鸣只是冲着白秋堇行了个礼,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师父……秦大哥他……”

“芷兰,这是秦鸣自己的选择,还是不要过多干涉为好……”

“我们走吧……薇儿、兰儿……”

……

……

经历了这件事,白秋堇着实感受到了空前的危机,思虑许久后,终于下定决心,当晚将任侠居的宗主全部召集在一起,一同参加集议的还有芷兰与尉迟薇。

掌门的寝居内,几名宗主都诉说着对此次事件不同的看法。

“真武败坏同盟规矩,公孙老儿害我任侠居弟子,端的是不能轻饶了他,依老娘来看,偏要杀上他襄山去,拔光那老道儿的头毛!让他当个真正的秃驴!”

“苏妹子火气别这么旺哇!依老头子所看,两个女娃娃也救回来了,白妹子也出面搞定了公孙那个老杂毛,让争端到此为止方为上上之策,不可因一人之故坏了任侠居与真武的同盟关系哇!”

“梁师兄所言有理,依我看来,如今维持同盟关系对任侠居才是最安全的对此,若是图生无妄之灾,这江湖怕是又要不安宁了。”

“老尹你俩懂个球啊,咱们的弟子被他们侮辱陷害难道要老娘干坐在宗门里什么都不管不顾吗?”

“苏师姐息怒,薇丫头几人此番已无大碍,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不必另生事端……若非打上他襄山之上,吃亏的仍然是我们。”

“韩妹妹此言倒是中听得紧,我却也觉得苏姊姊的确急躁了些,有秋堇姊姊出马,量那些无趣的秃驴也可消停些吧~”

“龙某还是认为苏师妹言之有理,此事本是真武门有过在先,我任侠居若就此出马剿灭他山门也未尝不可,倘若就此放纵真武门或会成为一大隐患……”

“同感……”

“龙老弟、林老弟,此事万不可冲动哇!”

“各位的想法,我已然了解了……”白秋堇从座位上站起来:“薇儿……此事你有如何见解?”

尉迟薇思虑片刻,便向众人行了个礼:

“诸位师父、前辈,依晚辈愚见,此事还是就此作罢得好,说到底,这只是公孙占清与晚辈的私仇,并不应该上升到门派之间的对立,况且真武的大掌门倘若得知此事,未必不能坐下来商量,晚辈始终相信,人就算犯错也是可以改过自新的,而晚辈便想给予真武门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在场的众人听后,无一不面露惊色:

“不愧是白妹子的女儿……真的很像她……”

“唉……既然薇丫头也这么说了……”

“荒唐,这怎会是你的私仇,分明是真武门目中无视我任侠居!”

“诸位师父!且听晚辈一言,晚辈觉得薇姊姊说的很有道理,无论如何,这件事也不该上升为门派之间的隔阂,倘若如此,在任侠居修习课业的真武门同参会作何感想?诸位师父前辈应该能明白吧……”

“的确如此……”

“兰丫头也并无道理……”

“说到底这本是公孙占清和他侄子公孙方的错,假若我们将这件事上升为门派隔阂,那和他们这种人又有何异?任侠居本不是这种糟粕之所才对!”

“说的很好……薇儿、兰儿……为师为你们的发言感到很欣慰……”白秋堇轻轻抚摸着面前的桌子:

“今日之事,也算是为任侠居敲响了警钟……同盟尚且如此,那些自诩正义的伪君子们在之后并不清楚会不会有危害任侠居的举动,诸位日后万万多加小心!我这便去草拟方针,关于十大门派日后的相处方式,必须要有所改观了……“

“十大门派……目前与我任侠居同盟的却只有真武门和神威阁罢……”

“嘁,这些老杂毛,天龙寺的老秃驴们和青山居的纨绔子弟天天在江湖上蹚浑水,和他们相处甚么,依老娘所见还是算了……”

“说的是哇……还有古月轩和沉香楼……尽是些性情变化无常之人,要和他们相处,还不如让老头子我戒酒哩!”

“目前明确与任侠居对立的只有气蚀宫与绝迹峰两大门派……不过这两大门派却也是邪魔外道,倒也不必可以相近……“

“能拉拢的只有药王阁了吗……”

“说甚么疯话!药王阁本来就是我任侠居的一宗门而已,得益于医者仁心,学医之人众多才将这门面撑起来吧!否则就靠一南那个臭道士的牛脾气,药王阁便是早就散了罢……”

“真武门、神威阁、天龙寺、青山居、古月轩、沉香楼、气蚀宫、绝迹峰、药王阁……”这才九大门派啊,雪山派与任侠居是什么关系……”尉迟薇掰着手指数起来,却不明白为何刚才的会谈之中唯独缺了雪山派的影子。

“那个……薇姊姊……”芷兰一只手捂住脸颊,一只手压得很低,轻轻地指了指一旁的白秋堇。

“啊啦~薇儿,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难道秋堇姐姐没有同你说过吗?”坐在桌旁的慕容霜一只手指挑起尉迟薇的下颌,将脸凑近说起来。

“哇咔咔咔!原来薇丫头一直不知道啊,白妹子你真是藏得够深哇!!!”

“白掌门……难道这种事也要瞒着自己的女儿吗……”

“诸位师父,你们在说什么啊,晚辈越来越听不明白了……”尉迟薇的眼滴溜溜地转着,似乎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

“哇咔咔,薇丫头,白妹子,你的‘母亲’,她本人就是雪山派的掌门哇!”

“诶?……诶!!!!!”

“顺带一提秋堇师父是我的姨娘哦!”坐在旁边的芷兰向尉迟薇打趣起来。

“什么?????!!!!!”

经尉迟薇这一折腾,本来紧张的寝居里蓦地充斥起笑声来。

冷静下来的尉迟薇看着芷兰,低声说着:

“原来你那天问我是这个意思啊……”

“嘿嘿,我以为薇姊姊你知道我和秋堇姨娘的关系呢!”

“好了,玩笑就到这里吧,与其他门派交流的方针待我拟好再烦请诸位师兄师妹讨论了,辛苦各位了。”白秋堇拜别了几名宗主,却单独将兰薇二人留了下来:

“薇儿……兰儿……为娘要交给你二人一个重要的任务,虽关乎你二人的修业,但你们若是不想接也没关系,为娘会另想办法……”

二人对视眼神之后,表示愿意承接白秋堇的委托:

“次月月底开始,就是今年任侠居的第一次考试——夺魁,我想拜托你二人作为特殊考官加入校验的场地……”

“什么?”二人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

“姨娘,您让我当任考官…….这万万不可啊……我、我明明还不够格……”

“母亲,依照您的意思是?”

“是了,这便是你二人特殊的考试,你二人相较同年的其余弟子更为聪慧,天赋也更高,让你二人来做特殊考官也是对其他弟子的一种减压……当然,担任考官的不止你二人,我会让小霜陪你们一起去,让其他弟子与你们三人会武便是这场测验考核的最终目的。”

“难道您的意思是说?”

“没错,今年的各位弟子虽大多勤奋努力,然天资欠佳,因此想借此机会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离自强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让他们意识到自身的不足才是这场测验举办的意义……”白秋堇说罢,便从床榻之下摸出一方长长的木盒,大约一人来高。

“薇儿……打开看看……”

尉迟薇打开木盒上的锁,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杆通体玄墨色的长枪,枪锷处辅以白色的缨穗点准,枪头形似长蛇,枪锷与枪头根部铭以太极图纹样,枪身由纯铁打造,虽孔武刚健,却也只是同剑柄一般粗细,并未感觉十分笨重

“母亲……这是?”

“薇儿……为娘知你入了神威门,那必然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此枪名为‘太阴’,枪刃均以陨铁打造,断铁斩钢不在话下,今日便赠予薇儿你,这枪定可为你今后行走江湖添一助力……”

“谢过母亲……”尉迟薇放下配枪,单膝跪地行礼。

“薇儿……这次考试就拜托你们了……”而后白秋堇又望向一旁的芷兰:

“薇儿,为娘与芷兰有些话想单独谈谈,你先回阁休息吧……最近委屈你了……”

“是……”

尉迟薇从掌门寝居离开,坐到广场路边的石台上,等待着芷兰的归来,而与此同时,掌门寝居内的白秋堇便开了口:

“兰儿……为娘就斩钉截铁地问了……你是不是喜欢薇儿……”

“诶……?姨娘……?您在说什么……”

看着芷兰手忙脚乱的样子,白秋堇也少有的笑了起来:

“傻孩子……我的好兰儿……为娘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哪有做长辈的看不明白孩儿的心思的呢……”白秋堇轻柔地抚摸着芷兰的头顶,眼神里满是宠溺:

“好兰儿……薇儿她是个好孩子……而她曾经经历过的……让她的内心逐渐封闭起来,这五年以来,我一次都没有见薇儿笑过,直到她遇到了你,薇儿才逐渐活泼起来,和你在一起时,脸上时常是被阳光铺满一般,而和你分开之时,失落与悲凉却又回到了她的眼里……”白秋堇将一旁的芷兰拥入怀里:

“为娘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幸福安康,不论旁的人如何评价……”而芷兰这时也看向了白秋堇,女人此时的眼睛里只有身为人母的慈爱与温和:

“兰儿……薇儿就拜托给你了……”

“是!!兰儿得令~”听到此话的芷兰跳脱起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如何也压不下去。

而此刻的尉迟薇立于广场之上,听到熟悉声音的她回眸相望,端的是同金乌附体一般,光芒也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少女起身朝着声音的方向奔去,月光映照在她的青丝之上——

她知道,如果自己是太阳,那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唯一的月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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