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志

老头子一直说的大官，就是这无心观的观主赵玉楼，道号无心子。小楚子当时听了就觉得很扯淡，哪有大官住道观，还取名无心观、无心子，就不就是没心没肺的地方住了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嘛，怎么看这事都很不靠谱。但是自己在京州城人生地不熟，无亲无靠的，路都不认识，投奔无门呀。干脆还是来碰碰运气，至少老头子养自己十多年，没道理会害自己，给自己指条绝路。

其实，小楚子是不清楚无心子赵玉楼的家世背景，所以在才在这里腹诽。赵玉楼是家出徐州赵家，徐州是全大陆富庶之地，位于京州城以南五百多里，其南紧邻着大陆最长的江——沧浪江，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其间水道密布，是乾阳王朝重要的粮米之地，也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而赵家则是徐州排名前三甲的大族，人才辈出，不乏朝野内外赫赫有名之士，加上家底殷实，在无论是在庙堂，还是在江湖影响力都颇大。

小楚子匀步上前，穿过牌坊，就往大门里面走。门后突然转出一个小道，十六七岁，个头不高，五官清秀，皮肤白皙，头戴青色道观，衣着宽大的八卦青衫，手持拂尘，看着有种莫名的感觉。此刻拦着了小楚子，用清脆的声音问道：

“这位道友，到本观所谓何事？”

“我是随便逛逛，见你们道观甚是清净，想进去看看。”小楚子很肯定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小道士，带着戏谑的表情，一本正经道。

“道友请留步，本观乃皇家道观，不能随便参观，请道友回吧！”伸手将拂尘拦在了小楚子身前。

小楚子见小道士俏滴滴的，也不像个练家子，要不硬闯？小楚子在心里琢磨。但是一想这是皇家道观，里面肯定有厉害角色压阵的，加上小道士可爱的小模样，自己怕失手伤了她就不好了。

于是乎，小楚子停下来，双手伸向腰间，就要解腰带，小道士一见，脸上起红晕，立刻清声喝道：

“天师清修之地，不可无礼！”

小楚子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赶紧挥手道，“别误会!别误会！我拿个东西！”

“道友，请自重！”小道士怒目道。

小楚子慌忙退了几步，蹲地上，避免裤子一下掉下来。然后一手提着裤子，一手赶紧从腰带里面掏出了半块环形玉佩。不由得在心里继续骂老头子，放哪不好，非得缝腰带里面，半天都掏不出来，裤子都差点掉下来了。其实小楚子都没自省，为何自己不早从腰带里面拿出来，放衣兜里，就很容易拿出来，就不会有这样的尴尬。

小楚子把玉佩叼在嘴上，双手几下系好腰带，然后快步上前，双手捧着玉佩，奉给小道士，说道：

“麻烦小天师把这个玉佩交给你们家观主无心子天师，说是故人之后前来拜访，麻烦通告！”

小道士见他上来，慌忙退了几步，见他拿东西递过来，才慢慢的又走了回来。又从衣服里面掏出一方白色手绢，包住玉佩，接了过来，在手里搓擦了几下，才展开手绢。只见是半枚环形玉佩，青绿色，轻盈剔透，其中预约可见水纹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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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块好玉，可惜碎了。小道士将玉又包好，连手绢一起递给了小楚子，道：

“道友暂请收好，家师今日去公里给诸皇子讲道了，不在观中，道友可明日再来，小道自会向家师告知，请问道友尊姓大名？”

小楚子闻了下手绢，挺香，连手绢一起将玉佩放进了怀里，也没打算还手绢给小道士，见小道士问话，赶紧答道：

“免贵姓楚，名怀义，心怀道义那个怀义。”

“那个？你！”小道士似乎想要回手绢，见小楚子揣怀里了，就放弃了。

“小道道号多鱼，你的事情定会告知家师的，道友先回吧”小道士有点生气道。

“多余？”小楚子挠挠头，转身离开，疑惑着嘀咕。

“是多少的多，鲤鱼的鱼！”小道士忙在后面解释。

“好的，多鱼道长！”小楚子回头向小道士咧嘴一笑，就大步走了。

小楚子一边走，一边回忆和这个小道士的对话场景。年纪轻轻，道姑打扮不好吗？非得女扮男装，还穿件大大的袍子，说话古板得像个老头，很是有趣。今日无心子是见不到了，还是回客栈休息，还是明天再来拜访吧，顺道再和这小道士聊聊，心里暗喜着，加快了脚步。

心里想着好事，脚步轻快好多，经过一个多少时辰的赶路，小楚子总算回到了客栈。一进门正准备让小二弄点酒菜，就看到班不器坐在客栈的一个角落一碗接着一碗的喝闷酒，有问题！小楚子赶紧走了过去。

“不是东西，你这是被马给摔了，焉不拉几的？”小楚子试图调解气氛。

“你总算回来了！”班不器回头看见小楚子，有点生气道：“老子都等你二个时辰了，酒都喝了两壶了。”

小楚子见班不器脸色不太好，看样子应该不是因为等太久的原因，指了下自己楼上的房间，道：“我们上楼说。”

班不器点了下头，站起来，拍了两下屁股，跟着小楚子上了楼。

进了房间，两人分坐在桌子两边，也没有急着说话，等小二把小楚子叫的酒菜上好，关上了门，小楚子才赶紧凑身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班不器起身，轻声走到门边，听了一下，门外没人，栓上门栓，这才又回到桌边坐下，道：“md，又被那群狗东西坑了！”

小楚子急切问道：“到底怎么了？”班不器倒了一碗酒，一口喝下肚，这才慢慢道来。

原来，小楚子和班不器他们到京州是前天下午，也就是二月十六，剩下的羽林卫接到了公主，也在昨天回到了京州城。班不器看着其他人回来，也挺高兴的，毕竟剩下的人顺利回来了，任务也算完成了，下面都督府的报功的奏章是驿站快马早就应该到了，等这边交了差事就可以论功行赏了，就可以拿着赏赐抚慰城西战死的兄弟们的家属了。

上次送遗体过去的时候，看着那些兄弟的家属涕泪纵横，班不器实在是觉得很难受，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放下遗体，粗略的交待了下，就借营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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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就匆匆逃走了，像个逃兵一样，狼狈，落寞，伤心。

班不器讲道这里的时候，都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去过喜登来，听刘老三说起过，也能多少理解你的心情，节哀！但是后来呢？没拿到赏赐？”小楚子问。

“就是这个赏赐的问题，秦万彻这个狗东西，不知道去都督府动了甚手脚，现在军机处得到的奏章是我们遭遇跶拓人时，我为抢功劳，不顾大局，不听他人的建议，带领兄弟们贪功冒进，然后被跶拓人围困在树林里面，福公子为救我们，中了埋伏，才被跶拓人给杀害了。然后秦万彻这厮带人勇猛冲杀，才击退了跶拓人。所以，所有的过失，全是我班不器的，所有的功劳，都是他秦万彻的！”

说道最后两句，班不器已经站起来，吼着，眼睛通红，面目都开始狰狞了。

“先别激动，别激动！”小楚子赶紧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班不器失落的一屁股坐下，抬起酒碗，一饮而尽。

“那件事情，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就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小楚子疑惑的问道。

“除开押运尸体回来的这两队人，其他人都是他们一伙的，他们都是沆瀣一气的，不会帮我们说话，我们这两队人又都是贫苦出生，没得靠山，找不到人帮我们说话，也没地方去说事情的真相，况且，说了上面的人也听不到，听到也不会信！”班不器又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小楚子站起来，在屋里踱着步，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办法，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认识什么官员，也没得什么办法好想的。

“我今天去拜访的那个人也许可以帮忙，只是我今天没遇到人！”小楚子突然想到了无心子。

“连人都没见着的，能帮上什么？”班不器又喝了一碗酒，不屑道：“幸亏我们统领知道老子平素的为人，是相信我的，也知道秦万倾那种软脚虾不敢冲阵杀敌，这事肯定有蹊跷，帮老子担着的，不然，估计我营地都出不来了，我还是回去再想下办法了，狗n养的，都不是好东西！”

班不器起身，抹了下眼睛，道：“小楚子，我和你讲这些，不是希望你能帮我什么，你才到京州城，地皮都没踩热乎，还想乡下来一穷小子，能指望你帮什么？”

“我是难受，想找人说说话！”班不器揉了下鼻子，泣声道。

“我知道你难受，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小楚子安慰道。

“算了，别提那些不着边的话，就算你想帮忙，也最好也趟这趟浑水，这次福公子死了，福大人那边不好交待的，你还想参军，你得罪了人，你会有麻烦的。”班不器挥手道。

“走了，我回营了，时间不早了！”不得小楚子搭话，班不器起身拉开门，出了房间。

小楚子起身，走到门口，看着班不器落寞的身影，一步一步的下楼，然后再一步一步的穿过客栈大堂，出门，消失在街道的人流里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窗外的夕阳透窗而入，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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