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被处刑

雨点淅淅，一位钓竿少年跛着脚，踏着步子。

身上沾满了尘土，又因为雨滴坠落到衣物上，变成了泥土，流淌全身。

少年没了意气，丧气前行。

已经哭到没了气力，能站起来已经付出了大毅力，何况这还是一个十一岁少年郎。

真的没有力气了，就这样倒下去吧，可是如果真的就这样倒下，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先生说的日出之时，也繁星依旧的神仙地呢？

睡一会吧，睡醒了再赶路，就一会会不打紧的。

紧盯脚下路，一步一脚印。

少年跌倒了，这一次没能如往常那样，腾空跃起，快速拍掉尘土时说声“先生，我不疼。”

少年的眼睛被雨水打的睁不开眼睛，可还是顶着疼痛抬起头看了面前的山路。

竹竿从少年腰间滑落，滚到了身侧草丛里。

闭上了眼睛，尽管再怎么惦记，再怎么想站起身，可无论如何都起不来了。

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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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时，看着陌生的房梁，上面还放着一枚微微潮湿的红色炮仗。

只能看到这些，他现在哪怕扭个头都困难无比。

只能闻到浓烈但是让人心安的草药味。

“醒啦。”苍老具有慈祥的声音流入李念邪耳中，温柔似水，又有苍松的古朴。

他想张口询问，但发现自己很痛，发出了沙哑但是稚嫩的声音。

“老婆子年纪大啦，就算你能说话，我也听不清喽。”字面俏皮，藏着些许遗憾。

“不过看到你这幅样子，俺老婆子都心疼，哎呦，多好的孩子啊。”

老太太站起身，看着李念邪身上的青红沥青，浑浊的眼睛因为眼泪和窗外的雨过天晴而明亮。

李念邪坐起身，对着那好心婆婆鞠了一躬。

大恩不言谢。

明明是个该玩闹的年纪，怎么又让人感觉到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呢？

老太太没有看到那所谓的“大人感”，只看到了心疼。

伸出颤颤巍巍的已经有了些许泛白手掌，抚摸着少年。

雨后有晴天，更有彩虹，柔和的光线照进这间青砖灰瓦房，更像是安抚着少年的灵魂，告诉他没事了没事了，可以不用那么累了。

少年头颅越来越低，最后已经变成了前身艰难的碰到了床褥面，双腿却还是跪坐的姿势，娇嫩的双掌紧紧攥住褥子，轻轻呜咽。

老太太本来还纳闷，自己没用多少力气啊，怎么越来越低了呢？

叹息一声，还是不问心事了。

能让一位意气少年这般泣不成声的，肯定是最疼最疼的心事吧。

睹物思人，看到了床边有个小柜子，一块被洗的微白青色丝绸上放着一根翠绿钓竿和养鱼小碗。

想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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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下过雨之后树上有好多知了啊。”

一声欢脱的声响打破了宁静，但好像这声音的主人与这晴天莫名很融洽。

灵活的跳过门槛，手里提着一个棕色粗布包。

身上穿的花色短袖，应该是床单改成的，与腰部严重不符合的宽大裤子，但被一条绳子紧紧捆住不会掉落，草鞋上沾着雨水和污泥，全身更是湿淋淋，应该是攀爬到树上摘知了沾上的雨水，充满灵气的面庞，似少女，唇红齿白，标准的八齿笑容，见到的人都心生喜爱。

“宗儿，快来快来，这小哥哥醒了。”

少年把系紧的棕色包裹丢到老太太刚刚坐过的椅子，湿淋淋的。

飞快穿过椅子桌子，跳到了李念邪面前，大大咧咧伸出手掌，还是标准的八颗牙齿。

是位阳光少年。

眼角微红的李念邪不留痕迹的在床褥上擦干眼泪，抬起头，同样伸出手掌，握住了那只手，上下摇摆。

刚刚哭过的坚毅少年，破涕为笑，老太太赶忙拿出纸巾帮忙擦拭。

两位少年和一位老太太开怀大笑，沮丧的心情因为这根鼻涕，一扫而散。

果然还是少年啊。

后来两位少年互相交换了名字。

陈曦宗。

人如其名，像早上的晨曦，朝气又灵动。

后来李念邪说出自己名字时，陈曦宗疑惑了一下，不懂为何要叫那么吓人的名字。

后来才知道，念邪，心中念着苦和恶，行着大善之事。

听到解释的少年，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但在他询问年龄时，又被吓了一大跳，甚至本来蹲着，一瞬间弹起来，久久不能平复。

居然比他还小两岁！那我岂不是变成小哥哥啦？

拉着那位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冲向青砖房，大声告诉那位老妪自己成了小哥哥。

满眼雀跃，好像塞满了天上最亮堂的星辰，动人的闪烁着。

老妪眼中含笑，双手放下汤勺和盐罐，在前裙上擦了擦，在一对小脑袋上轻轻揉搓。

“念儿今年多大了？”笑意不减的双眼，看着李念邪。

李念邪挠了挠头，一双清澈双眸与老妪对视着。

“听先生说，生辰之后就十一岁啦，现在刚好十一岁零三月。”

少年思无邪，最最动人。

刚好是欢蹦乱跳，倒头就睡的年纪，自己为什么总觉得这少年心湖底藏着不属于这年纪的伤心事呢？

又想落泪了，老妪伸回双手，快速转过身去，把桌子上的厨具收拾一空。

陈曦宗不懂为什么奶奶都快做好饭了，又把家伙事收走了。

“今天咱们吃点好的。”慢慢收拾着东西的老妪缓缓出声，泪水在似崎岖不堪的山峦滑落。

“宗儿，你带着念儿去村头把那老头子喊来杀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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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妪招呼着陈曦宗。

“好耶！去喊苏爷爷吃饭喽！”陈曦宗拽着李念邪撒腿就跑，出门口时险些没有摔倒。

“哎呦！”

“慢点！冒冒失失的。”

“知道啦！”

幸福深藏细微处，得仔细的找，慢慢的找，静下心来发现，原来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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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少年沿着狭窄的青苔石砖路胡同拉手奔跑，阳光被高墙遮挡，只在墙面露了一个头，千丝万缕的云彩定格在了头顶那条长廊天空。

因为下过雨的缘故，那些绿莹莹的青苔又爬了出来，爬满了少年奔跑的势头，一步一滑险些摔倒，不得不一步一踏谨慎落脚。

但是速度慢了许多，不过没事，慢慢看着路上的风景也很好啊。

“念邪，我跟你说，苏爷爷的故事最好听啦。”

陈曦宗松开了李念邪的手掌，空挥了几下，又握紧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臂伸展触摸着青石砖上纹路滑行。

李念邪也学着他的样子去触摸，可惜不够长，逗得陈曦宗哈哈大笑，滑到手掌，这样就能够到啦。

“嗯！”倒不是说李念邪冷淡，只是因为他从小就是这样，即使在书生面前依旧是把言语藏在心里，除非被点破，不然不会诉说的。

又是那标准笑容，本来有点清凉微风的潮湿胡同也变得没那么冷了。

两人出了那条胡同，看着在那高大梧桐树下纳凉的人群，躲在树荫里，轻摇蒲扇，聊着哪家哪家姑娘有了心爱之人，哪家今年粮食收成要翻几番，时不时哈哈大笑，惬意非常。

陈曦宗拉着李念邪走过那树旁一一打着招呼，向众人介绍着自己这位弟弟，众人纷纷逗笑，说着小娃长的真俊，着看上哪家姑娘，大娘给你去说说？

两个少年脸上被红色晕染，频频点头，应承着。

更让这帮“媒婆”合不拢嘴，其中一位更是说明天她就把村中那对孪生姐妹花喊来给你俩当媳妇。

彻底招架不住了，小脸通红，快步跑开。

众人看着两位羞涩少年离去的身影，眼中笑意不止，转头又开始说起了村里的新鲜事。

“念邪，到时候你先挑！”陈曦宗松开手掌，握着拳头捶向胸口。

“不行！你是哥哥，长者为尊，我不能因为小就全把好的拿走。”

李念邪脸色通红咳嗽不止，看着面前跟自己一样的脸红少年，两者相视一笑。

“给你吧，我是哥哥，不能因为我大就拿你喜欢的。”陈曦宗揉搓着刚刚有点捶红的胸口，边说边咳。

两位懵懂少年议论不停，好在最后的结果皆大欢喜，反正长的一样。

姐姐是哥哥的。

而妹妹是弟弟的。

这天虽然火伞高张，人间湿热，但依然化不开，融不了这对相见不多时的蓬勃少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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