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望见无人机掠过彼岸

十九章：消失

（1）

韦布坐在桌前上网，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立马关了网页，回头一看原来是乔。

“吓死我了乔哥，我还以为是老板来了呢。”

“上班不专心，小心我揭发你。”乔玩笑说。“你在看什么？”

“你不知道，乔哥。出大事了。”韦布再次点开网页。网页里有一个视频，一座哥特式的建筑，正在熊熊大火中燃烧。

“这是？”

“巴黎圣母院，巴黎圣母院着火了，世界各地的网站都传疯了。看着火势估计什么也剩不下了。”韦布摇头感叹，弄得自己好像真的很关心似的。

“它什么时候着的火！！！”乔突然急急的问。

乔想到了那通电话！想到了维克多雨果的“巴黎圣母院”

那个19世纪法国的浪漫主义作家。书里面有个重要的角色，“卡西莫多”，他长相丑陋，耳聋，驼背，是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

敲钟人悲悯那不朽已成昨日。

敲钟人是“卡西莫多”。不朽是“巴黎圣母院”。已成昨日，难道说的就是着火？可是电话很早乔就接到了，巴黎圣母院着火，是今天才发生的事啊。

（2）

那是隐喻，回到家，乔打开电脑，试着用敲钟人的思路破解其它的句子。一小时过去，乔终于搞明白了诗的意思。全文大概是这样的。

尼布甲的花园在霞光中逝去。

敲钟人悲悯那不朽已成昨日。

英雄罗摩的事迹被永世铭刻。

谁记得美丽的悉达无人问津。

创造之神陨落大地回归混沌。

世界镜花浮影教条皆不可信。

搜索与理解的过程并不是太复杂，首先在电脑搜索引擎上搜索拼音尼布甲，因为不知道是哪三个字，试了几次无果，但是搜索逝去的花园，很快就出现了尼布甲这个人。尼布甲，全名尼布甲尼撒，他造了一座世界知名的建筑，就是大家都熟知的空中花园，空中花园现在已经不在了，原因不明，可以说是逝去，也可以说是消失。乔立刻想到了那幢消失在仙霞路的建筑。霞光中带了个“霞”字和仙霞路的“霞”字是同一个字。

所以第一句话可以解释为，有一座建筑，在仙霞路上消失了。

敲钟人那句，来历自不必说。

搜索英雄罗摩，可以知道罗摩是印度史诗神话“罗摩衍那”中的武神罗摩，他在一场比武招亲中娶得美丽的悉达为妻。后来悉达被恶魔褥走，罗摩为了救妻子与恶魔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过程中还找来了猴王做救兵。中国古典西游记中就借鉴了这部史诗巨作的部分内容。

故此，诗的这两句可以这么解释。有一个人他与恶魔战斗的事迹被永世铭刻，而他美丽的妻子却无人问津。换句话说就是，有一个男人的妻子被褥走了，没有人记得。

于是连起来是。巴黎圣母院着火，房子在仙霞路消失，妻子不见了没人知道。

最后两句虽然还不知道意思。可前面几句不言而喻，说的就是自己最近的经历。

于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摆在乔面前。电话里的这个人知道所有的事，并且还能预知未来。

（3）

正在这时手机适当的响了起来。乔立刻接起来，果然是。

太及时了。

电话里照旧是旁白般的念诵。尼布甲的花园在霞光中逝去。敲钟人悲悯那……。

“我已经知道了。”乔在电话里说。

电话无人回应，依旧在念着诗。就当诗快念完的时候，乔突然喊了句。

“你别挂。我知道诗的意思了。”

电话没有挂。沉默，不知过了多久……。乔在等，他知道这次一定不一样。

“知道就好。”终于有人说话了。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不这样你不会相信我们。”

我们？乔确定了不止一个人。

“你能告诉我，我的妻子在哪里吗？”

“不是我告诉你，事情要你自己去找到答案。”

“怎么找答案？”

“首先你要进到门里去。”

“什么门？怎么进去？”

“门票，要进门，你先要得到一张门票……。”

(4)

“喂，你别乱来啊8号。”

7号与8号被关在一间房子里，现在是午饭时间这里是拘留所，不是监狱，没有公共的监狱食堂。8号拿着一只铁盘子，抛在空中又接住。饭菜被扔在地上。

“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没有案底的，关两天就出去了。” 7号劝到。

“凭什么呀，这里的饭多难吃。我可没有你的能力7号，在哪里都能待着。”

说完8号把铁盘子往墙上一扔，轰的一声，墙壁被炸出来一个大洞。

（5）

圣育堂正面立起了巨大的投影幕。众人围坐在投影幕前好像进入了电影院，佳琪与何玲坐在弧型石凳的最前排。

“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现在是晚上8点20分。云坛卫视为您现场报道。”

屏幕里，一个主持人的大脸出现了，主持人穿西装，梳着三七开的头。背景是一幢活动室的大楼。一群人纷纷从大楼里走出来。

“众所周知。邪教不仅毒害人的肌体，而且侵蚀人的灵魂。邪教对于社会的危害是多领域、多方面的。对此政府对于现存的一个庞大的邪教组织，门徒进行了严厉的打击。这个组织，势力空前，已经渗透到社会的各个领域。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镜头晃动着向前，灯光打在主持人那张大脸上。他人边走边侧对着屏幕。一群人带着白色的头套，眼睛的部位挖出两个洞。他们的手上都带着手铐，向警车里走去。只有8号没有带头套，这是他强烈要求的，8号挥动手铐，笑对着屏幕挥手打招呼，好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颁奖典礼一样。

“这群浑蛋！愚蠢的政客。”何玲愤怒的说。

“他们没事的，又没做什么坏事，拘留几天教育一下而已。再说政府的初衷也是为了老百姓好呀。”佳琪说。

“呵呵。”何玲冷笑。“强奸犯在强奸了你以后也可以说是为了让你开心呀。”

“喂。你这个比喻太极端了吧。”

“你父母每次逼你做一些你不情愿做的事的时候，总说是为了你好，试问他们真的了解你吗？”

这时，两个穿黑色袍子的人走过来。对佳琪说。

“你好，我们的教主大人找你。”

找我？佳琪指着自己。黑袍人点点头，何玲也张大了嘴巴。

（6）

一个老人面对一面等身的镜子覆手而立，佳琪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佳琪很好奇，这个人对着镜子站那么久是干什么呢？还有他为什么穿着那种算命人才穿的道袍。不应该是穿上帝穿的那种白色长袍吗？

“过去镜子的功能可不止装饰而已。它还可以照出人来。”老人开口了。

“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变化，有些人感觉到了，有些人感觉不到，佳琪，你的资质其实并不高，只是因为机缘巧合，你碰到了一些事才来到这里。”

老人说着回头看向佳琪。

“我们又见面了，佳琪。”

“又见面了？我们之前见过吗？”

“我们可是老相识了。我现在是这里的教主，你可以叫我0号……。”

(7)

肯德基里，乔正在专注的啃着一只鸡腿。他真的很专注，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坐在他旁边喝可乐的余秋云已经微笑看着他有半分钟了。

“你上辈子是拉布拉多吧，有必要把骨头啃那么干净吗？”

“如果我上辈子是狗，你就是根大骨头。”

“为什么？”

“你不是老说，我上辈子肯定天天在欺负你。所以这辈子要还债。”

“所以你上辈子是骨头，我可以天天欺负你。”

余秋云扑哧一下笑了。

吃完午饭，他们坐在路边街心花园的石阶上。乔拿着手机正在玩塔防游戏。

“你不许死在我前头，要是你死在我前头谁来照顾我。所以等我死了你才能死。”

“哦。”乔玩的很认真。

“但是你也不能活太久。我都死了你就不能活太久。”

“好，等你死了我马上就自杀。”。

“切。”

“算了。”云笑着说。“如果真有一天我死了，你其实应该好好活着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会离开。”

“人是不会真正消失的。”余秋云望着天。

“我们死后会化成灰。灰又会变成别的什么再回到身体里面，最终又会变成生命。这就是轮回了，就像海水变成雨滴又落入海中，就像生命从尘埃里来又归于尘埃。谁都是不朽的，我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从来不曾真正的消失。”

（8）

现在才下午一点，乔急急的从公司奔出来。丢下了手头上所有的事。

“乔，快回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我知道了一切！你，我，余秋云。我父母，房子…。”

“等等，你慢慢说。”

“我知道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了。”

佳琪尽量让自己平静。

“我知道你妻子为什么会消失。我知道了一切的一切。”

“你说什么！”

“你说你知道了！”

此刻乔的心情无法形容，是激动，是惊讶，是怀疑。

（9）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午后，和煦宁静，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玻璃杯上朦胧的光。水还是温热的，电脑应该是佳琪打开的，座位上没有人。

从来不曾有真正的消失，余秋云说过。以后很久的很久，再也没有出现过杨佳琪这个人。

她消失了....。

杨佳琪............她............消失了。

梁跃峰·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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