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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挽周

5太傅共和

下朝后,借着中午的阳光,在偏殿中处理政事的周厉王,对着竹节上公卿推举出来的太傅人选一一琢磨。

太傅之选一般不由畿内诸侯,而是由畿外诸侯担任,比如当年的周公与召公二人封国,皆远离关中王畿。

而在此后,担任天子三公执政卿者,如应候、卫候等封地也都是保持了这个原则。

一来,是为了加强关中天子与方外诸侯的联系,加强中央对地方的掌控。二来,则是为了防止关内某一家诸侯做大,危及天子权力。

“应该由谁呢?”

周厉王面对着十几个公卿们,所挑出的侯选人有些为难。

血统、能力,封地、名望、功绩、乃至年龄都是重要的参考。

血统就不必说了,能够担任太子之师,并且在今后可能有一段时间,几乎拥有着与天子相近权威的三公大臣,必须要是真正的姬姓王族出身才行。

能力也好说,毕竟西周的疆域面积实际上并不稳定,虽然号称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实际上却是四面皆敌,若是让一个废物上台,那对于整个西周而言都将是一场灾难。

封地这个之前也说了,必须要距离关中王畿有足够的距离,防止发生夺权之事。

至于名望与功绩,这个自然也无需赘言。西周王族出身的诸侯可谓车载斗量,想要挑选一位出来做天子的代表,统领天下诸侯,自然是要有些能拿得出手的功绩来。

至于年龄嘛,则涉及到了帝王心术。

年龄太大了不行,毕竟现在太子太过年幼了,若是挑个七老八十的过来,只怕太子还未成年,便要见祖宗了。如此,则无法为年幼的太子起到提供保护的作用。

但年龄太小了也不行,这倒不是,周厉王担心太傅年轻气盛,而是担心重蹈召公奭之事。

后人多有猜测,周公曾经一度拥有着问鼎天子大位的机会与能力,但实际上,周公在将大权还与天子后没多久,便已经离开了人世。

而另一位一直被忽视的大臣,却几乎垄断了大周长达半个世纪的中枢政治!

初代太保召公,靠着极其长寿的年龄,威压成王,康王两代天子,使这两位在青史留下了美名的天子,过得实际上极为憋屈。

最终,在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考量,周厉王下定决心,用上小笔画出了竹简上自己挑出来的那个人:“共伯姬和”。

而后,周厉王又思索了一二,皱着眉头,在下面写上了“太保”之职。

随后,周厉王小心翼翼的将这竹简封到了木匣之中,又用一块刺布包裹后,递给了在自己身旁伺候孟子,吩咐道:“将其送到太史处,好生保管。”

“诺”

低眉顺眼的孟子,极为乖巧的轻应了一声,然后低头行礼出了殿门。

世传西周天子三公,辅佐天子,上御六官,下统诸侯。

三公分别为:太公、太师、太保,实则不然。

这倒不是说三公之职不存在,而是,三公中真正堪为执政卿,在西周历史上活跃的只有太师和太保,属于较常设的官职。

至于太公,在姜子牙死后,几乎再无出现在史书之上,至少相对冷门。

所以三公在理论上的地位相同,实际上却是双头执政。

若以后世而言,太师应该是最高武官,类似于秦朝的太尉。太保则应该偏向于行政事务,类似于丞相。

至于太公,虽然也名列三公之职,但是其权力却远不如另外两个。

即使是大名鼎鼎的姜太公,在西周建立后,地位虽然崇高,为东方诸侯之长,但终究只能算是地方封疆大吏,并未能够在中央枢纽中呼风唤雨,号令天下。

就如秦朝虽然确立了三公九卿制,但是在秦朝的三公体系中,真正能够算是一方巨头,拥有独立行政体系的,只有主管军事的太尉和负责行政的丞相。

至于御史大夫,其负责监察,地位只能相当于丞相的副手,虽然名列三公,地位尊荣,但是其权力,却远远不能与另外两位相比。

……

中国古代,尤其是先秦,似乎盛行多都制。夏朝且不说,先说有史可查的商朝,东汉张衡在《西京赋》中说:“殷人屡迁,前八后五,居相圯耿,不常厥土”。

所谓“前”指的是从殷的始祖契到成汤灭夏建立商朝的时期,又称“先商”时期。所谓“后”就是从成汤灭夏建国到周人灭商,历史的商朝就指这段时期,共有六百多年,商人在这段时间共进行五次迁徙。

成汤以前的八次大迁徙是:1、契由商迁到蕃,蕃在今日的山东滕县。

2、契子昭明迁到砥石,其地在今河北省隆尧、柏乡、宁晋一带。 3、昭明再迁到商。

4、相土一度将商人迁到泰山下。

5、又迁回商丘。

6、迁于殷。

7、复归于商丘。

8、汤迁于亳,今河南偃师最为可能。

后五次迁都:

1、仲丁迁敖,即河南荥阳境内。

2、河亶甲迁相,今河南内黄县。

3、祖乙迁于邢,今河南温县东沁水之南。

4、祖乙迁于庇,今山东西部。

5、南庚迁于奄,即今山东曲阜。

盘庚迁殷,今河南安阳小屯,不在其“前八后五”中。

由此可见,灭夏而取而代之的商朝真正可以称之为“都城”的一共是亳,敖,相,邢,庇,奄,殷这7个地方。

而周人也不遑多让,西有宗周丰、镐,东有成周、洛汭二都。

西周时,周人的政治军事与经济中心,仍然是关中的丰镐。

丰镐两京位于沣水东西两岸,隔河相对,直线距离不过十里。从一定角度来看,镐京实际上是丰京的延展与扩建。两京处于山水环绕的密闭地形之中,以有利的自然地理环境作为天然屏障。镐京外围南有洨水,东界潏水,西至沣水,沣水在马王村处折向东流,构成镐京的北界。

三水源于秦岭终南,河水流量比较丰富,恒定,形成了护卫镐京外围的天然界河和堑沟。丰京外围也是三面靠河,南面有耸峙的秦岭作为屏障。

丰、镐作为西周的都城,倾注了重视礼仪规则的周人精神,《考工记》:“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这里的国也就是国都。

它是一座方形的城,即方方九里之城。其总体布局为城的每面有3个城门,即都城12门。有南北向的街道9条,东西向的街道9条,即九经九纬。也就是说,通向每个城门的有3条平行的街道,构成左出右入,车从中央的街道格局。经涂9轨,指经纬之途皆“容方九轨,轨谓辙广……凡八尺……积七十二尺,则此涂十二步也”。一步按1.4米计,则每条街道的宽度为16米左右。

左祖右社,指祖庙建在东边,社稷坛建在西边,左右对称。面朝后市,指朝廷要建在王宫南面,或指宫殿大门向南,市场要建在王宫北面,即朝廷在前,市场在后。市朝一夫,指市场的大小如一夫之地,即方百步,东西、南北各长140米左右。

由此证明,周代对市场的设置已极为重视,划出一定区域作为交易市场,面积达平方千米左右。据说这种布局是最理想的制度,即“左者人道所亲,故立祖庙于王宫之左;右者地道所尊,故立国社于王宫之右;朝者义之所在,必面而向之,故立朝于王宫之南;市者利之所在,必后而背之,故立市于王宫之北”。

但按照方形城市的惯例和周原考古所挖掘的早周的房屋遗址看,应该是方形的小区,可能以“里”相称,因为“闾里”是中国人居住区的最早称谓。

《说文解字》:“闾,里门也,从门,吕声。

《周礼》,五家为比,五比为闾。闾,侣也,二十五家相群侣也。”就是指居住单元而言。秦末,二世尽发“闾左”,以戍渔阳,汉长安城的居住区以闾里相称,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司马贞《索隐》,闾左,谓居闾里之左也,可见闾里是最早的居住区的名称。

广义上的丰镐地区范围西至涝河,东至橘水,北至渭水,南及秦岭北麓,是一片面积广大,山川、原、限相依,河、湖、池、泽交错的地区。可以说,丰、镐二郁是占尽了800里关中的精华所在。

寒冬腊雪,万物寂静。哪怕是此时大周的中枢丰镐二城,也是了无生气,笔直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哪怕偶尔有几个行人,也是神色匆匆。

而往日热闹的坊市,也呼的一般,被害风吹散了热气,只剩下了零丁的碰撞声,大多数国人早就安生的窝在家里,艰难的挨过这漫长的冬天。

而那些公卿大夫们除了定期的朝会入宫,拜见外,倒是颇有闲情的穿着厚厚的皮裘,架着马车四处在城中访客。

西周时,中央的官职已大体完善,除了不常设的太保与太师外,下设六卿,负责天子处理日常政务。

分别为:“冢宰、司徒、宗伯、司马、司寇、司空”等为“六卿之属”。

虽然《周礼》为后儒所编,但据史料及金文记载,周的卿事寮与《周礼》六卿大体相同,司徒、司马、司空确为西周的重要大臣,其位仅次于称“公”的太师或卿士。

司徒又称司土,管理农田耕作及劳役征发;司空也称司工,负责管理百工职事和工程建设;司马则管理军赋征收及军旅事宜。司寇则主管刑法、捕贼。宗伯,负责管理王族贵族事务。

冢宰,其日常工作是祭祀太庙,说不好听点就是给死人上香。如果说还有什么重要工作,那么就是给天子修坟了,平日里基本上也没有话语权,最多就是天子与贵族们集祀宗宙时,为主持人。

虽然也属天子六卿,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应该是六卿之首,如《论语·宪问》:“君薨,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三年。”

可见,冢宰在特殊情况下,是可以代替君王行使大权的。

但由于大部分的君王,哪怕能力不高的,但权力欲都不小,加上若哪怕真的碰上天子幼弱,无法理政,也往往会有太师或太保总揽朝政,哪里轮得到冢宰?

所以冢宰其实是个送葬的工作,所谓“奉梓宫入山陵”者,在朝堂上的影响不能说没有,毕竟西周还是很重视礼仪的,但其地位只能说是清贵无用。

此时,最为繁忙的就莫过于司空荣公与司徒召公了。

由于已然确定来年春天要发兵东征,那么后勤准备必不可少,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负责征发国人以及征收赋税的司徒府,自然是要忙碌起来的。

而司空府也不遑多让,打造各种军事器械,清点所要向东方转运的各类物资以及征发相应的船只等都需要忙碌。

反倒是负责用兵的大司马毛公,看上去颇为闲暇,安生的待在府中,对着家中特制的牛皮地图,拿着从东边送回来的消息,思考着敌我形势。

因为周人本身就是兵农合一的体制,加之周人尚武,国人平日里在农闲时都会乡校演武,拥有一定的军事素养。所以,他这位统兵大将只需在战场上指挥作战便可,至于后勤供应之类的,这便不归他管了。

这也算是中国老祖宗的智慧之邑了,绝对不能够让将军拥有一切!

后世所谓的军阀是怎么形成的?

说白了,不就是既有了枪杆子,又拿了钱袋子吗?

大司马府中,年过半百,头发已然花白,但看上去仍颇为健壮的毛公,披着一件熊皮大裘,对着自己面前架子上的洛阳地图,时不时的用碳笔在上面画上记号,认真思索着:

“洛阳,山川形胜,奈何四面皆敌啊!”

身为大周的最高军事长官,毛公的封国虽然是在关中西部,但是对于洛阳的山川地理却颇为了解,他年轻时,也曾奉夷王之命,驻守洛阳。对于噩人也有一定了解。

“噩人善水,悍不畏死,又多有龙皮为甲,其长矛外以坚竹,内以硬木,踏沼泽亦如履平地。

胜之,易!灭之?难呐!”

历史上周人与噩人之间的战争也不是一两回了,虽然每一回都是以周人的完胜告终。

但是,打不过能跑啊,这年头还尚未开发的荒地何其之多,即使是开发程度最高的关中,也至少还有超过6成的土地有待开发,更不要说森林密布,大象纵横的中原,河南。

只要噩人脑子不抽,非要跟周人死战到底,噩人完全可以找个地方暂避风头,然后休养生息,卷土重来。

“如何才能够一战定噩人?”

毛公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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