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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挽周

14邯国之劫四

战车堪称是古代版的坦克,但到底只不过是堪称而已,比不得可以碾压一切的钢铁洪流。

实际上,战车最大的作用并非在于杀伤,而在于破阵,将敌人的胆气击破!

夫战,勇气也!

历史上,尤其是在冷兵器时代,之所以会有几十号人,就能追着上百人,乃至数千人的超级战将,除了将军们个人的勇武传,还在于对手的胆气尽丧。

用一句经典台词形容就是:那就是5万多头猪,三天也抓不完吧?!

虽说听的有点寒碜,但确实人有的时候还不如猪,因为人比猪更聪明,也更怕死。猪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那可怜的智商只会让他漫无目的的逃跑,或是拼死一搏。

而人却会慌不择路,丧失一切理智,为了逃生,甚至会对自己的同伴刀剑相向!却对后面的追兵畏若鬼神!

拉回来,次日一早,留下了5辆受损不堪大战的战车,以及100名较弱的徒卒留守营地,邯子则率领着上千大军浩浩荡荡的奔向了戎人所在的山岭。

仍然以大夫戈为先锋,国君押中军,司马压后,25辆战车被分成了5队,前后左右中。

戈帅领着5辆战车前3后2打前阵,邯子率领6辆战车横二竖三居中,左右各3辆战车一字排开,司马则率领5辆战车前二后三,压后阵,同时负责保护粮草辎重。

身为沙场老将的司马很清楚,在战场上,双方你来我往,一时的胜负,大都无关重要,除非是实力差距太大,才可能被人一击即溃。在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粮草辎重,才是大军,走入绝境的根源所在。

为此,有心培养下一代的司马,虽然默默的让出了战场指挥权,退居后阵。但是却坚决的将粮草辎重,这攸关性命之事,牢牢握在了手掌,随时准备为年轻人擦屁股。

八百左右的徒卒则在甲士的率领下,绕着战车,形成一个个井然有序的战斗单元。

时不时的,在距离军队不远处,总会有骑着马匹窥探大军的戎人。

这些戎人胆量不高,并不敢太过靠近大军,一般都保持距大军还有五里地的距离,远远的看着,并不敢主动上前挑衅。

但这仍然让戈感到非常不爽,没有哪个将军愿意一直被自己的敌人盯着。

戈开始还能够克制,只是派出游骑前去驱赶,但可惜的是周人的骑兵虽然也是好手,但到底和这些戎人比起来有一定的差距。

况且戎人的距离也把握得相当之好,只要看到周人靠近自己,,二话不说扭头就跑,游骑又不敢追深追,见到戎人走远后,只得悻悻而归。

然后,周人的游骑回去了,戎人的骑兵就会再次出现到周人的视野之中。于是心中的火气越大的戈,只得再次命令游骑出动。

然后戎人再一次跑。就如此这般,周而复始,猫捉老鼠。

几番折腾下来,甚至还有几个游骑,终于忍不住被这些低等的戎人如此戏弄,追得远了,然后便被戎人躲在远处的同伴干掉了。

对于这些讨厌的苍蝇,忍无可忍的戈,带的这些戎人再一次靠近自己后,怒不可遏的发出了将令:

“杀!”

早就也被拱出了火气的甲士,就要驱使战车,朝着一直在有意戏弄自己的戎人骑兵冲了过去。

但是,在中军战车上,看到前方有些不对的邯子,赶忙亲自来到了前锋军中,厉声制止了冲动的戈后,了解了所为何事后,阴沉着脸的邯子,命人请来了司马。

虽然让戈当了前锋,但是邯子到底还算是聪明人,作战之前都会请教司马。

对于戈想要以战车追逐骑兵的想法,黑着脸的司马毫不留情的斥责道:

“千钧之弩,不以鼷鼠发机;万石之钟,不为尺梃成响!

战车一动,须摧坚破敌,岂可轻动!”

司马这话说的很重,但是邯子和受训的戈却不敢反驳什么。

战车之用在于推坚破阵,而不是在那里追杀几个如昌一般讨人厌,但却并无伤大雅的游骑.

诚然,战车在与骑兵正面冲杀之时,优势相当的明显,哪怕驾车的驷马全躺下了,光是那辆坚固的战车,也能够如同海浪中的礁石一样,将骑兵撞个头破血流。

可骑兵并不是毫无优势的,骑兵的速度便在于其灵活性。

驱使战车,去追击远在数里之外的骑兵,是一件吃力不讨好,而且极其危险的事。

五里的距离,不仅足够那些骑兵们躲开战车的冲锋,也足够骑兵们如同麻雀面对笨拙的乌龟一般,以灵活耗尽战车的速度了。

在这个年代,战车全力奔驰的速度确实要胜过骑兵,可你不能指望4匹马拉一辆车,再加三个甲士的战车,能够与轻装上路的骑兵长期拼耐力啊!

无论是现在的战车还是后世的重甲骑兵,他们都属于爆发力强,但有效期短的兵种。要真拼耐力,绝对是在给自己挖坑啊。

只是,理虽是这个理,身为先锋的戈也有自己的理由:

“司马,并非小子妄战,若是任由戎人监视大军,先不说对士气影响如何?单说大军军情,便会被他们窥探殆尽。

这话说的也不错,无论是谁,走路的时候,一直被自己的敌人盯着,心中总会有些不舒服。甚至会心惊胆战,小心提防的这些敌人,什么时候就会趁机不注意来咬上一口,对于士气的伤害确实不小。

而先军大将又是大军的胆气所在,一味退缩,更足极伤士气,也会让士兵们对先锋产生由衷的不满,从而影响将领的威信。

军队是一个崇拜强者的地方,一个不能够让手下的将士感到威严的将领,是很难混出头的。

只是,相比于军队的这些不满,老城池种的司马更加在乎军队的体力,

“派出斥候游骑将他们远远的赶走便可,若是赶不走,只要他们不来侵扰大军,那由着他们便是,还是那句话,我军如今已是在异地作战,兵力绝不可轻易分散!

记住,打仗除血勇之外,主将更要沉得住气,莫要动辄弄险。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才是正道,否则覆军杀将,只在眼前!“

不愿再多说废话的司马黑着脸,说出了自己最终的决策。

“诺”

看着在一旁对司马所说,至少明面表示了赞同的邯子后,戈虽然心中更加烦躁,但只得低头行礼应和。

当然司马倒也没有只骂人不干活,他命令左右两翼鸽子在增加两辆战车,战车上各再增加一名弓箭手。分布在战车大阵之外的徒卒向内调动,外侧步兵,距离战车不可超过30步。

总之,便是将步兵都放置在了战车上,弓箭手的保卫之下。

只要戎人骑兵靠近五十步,由战车上的弓箭手负责收拾便可。至于再近,那么,这些骑兵就必须要与周人正对面的拼杀一场了,因为50步以内的距离,奔驰的骑兵,根本不可能在周人的步兵与战车面前转弯走人。

这年头的骑兵能够掌握骑射的都是极少数,再加上戎人工业跟不上去。先不说那些粗糙至极的筠杆。

单看弓箭头,戎人往往只能够用兽牙或者是兽骨磨制而成,杀伤力相当有限,即使是对于没有甲咒护身的土主,有效杀伤也只有30步,超过这个距离,最多也就是蹭层皮,放点血而已。

完成了这番调动后,司马颇有意味的望了一眼脸色发红,连眼光也有些畏畏缩缩,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戈,又像国君行了一礼后,平静回到自己的后军看守辎重去了。

“大司马到底是个知兵的,我等后生着实还要好好听其教诲呀。”

邯子望着大司马离去的背影,也颇意味深长的望了望,在自己身边,低着头羞愧不能自已的戈。

接下来周人的游骑便不再出动了,而戎人的骑兵发现他们之前一直牵着鼻子走的敌人消停了,也慢大着胆子开始想要靠近,结果当两三个倒霉鬼冲的太快,被战车上的弓箭手60步外,一箭射下马后就都消停了起来。

由于戎人的骑兵并不多,也就30来个,又根本就不具备与周人弓箭手对射的资本,所以在搭进几个后,其余的骑兵便只得保持之前的状态与周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

对此,身为前锋的戈更为郁闷,他觉得现在自己像柄千钧巨锤砸苍蝇一般,明明满是力气,但是却使不出来。

不过很快,心中郁闷的戈就找到了发泄对象,因为当他们的大军来到了距离戎人冬营地还有五里处的丘陵后,终于见到了他们的对手。

可当戈看到了自己的对手后,并没有命令军队冲锋,哪怕是心中对这些戎人再不屑,当他看到这些戎人修筑的工事后,也不得先感慨了一声:这些戎人确实挺有脑子的。

指望他们像周人,用夯土板筑之法平地起高墙,这是不现实的,但是好歹都是在山里混的,要说完全跟野兽一般,不会点木匠活,那是扯淡。

西边,是两条源从北边山岭中来的河流注入形成的湖泊,这湖泊如同一条缠蛇般沿着西边的几座丘陵,完美的为戎人的驻地西方提供了天然的屏障。

湖东,是两座也不过七丈的丘陵形成的山谷,山谷并不算宽,谷口也就两三里。至于再向东边,那就是绵延起伏的高山了。

一句话,易守难攻。

戈虽然自傲,想要建功立业。可他只是想着用这些戎人的脑袋给自己攒军功,可不是要给戎人送人头。

为此,在看了一遍地形后,立刻命令前锋停止行进,在距离峡谷五里处驻下马来,派出了斥候侦探。

当然,对于周人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戎人们倒没想着直接上去和周人的战车交锋,那纯属找死!

他们聪明的在夹谷之间,用粗大的木头深深插进地中,这些木头都是戎人们在地上挖出深坑后填埋进去的,构成了三道简易的木墙,来抵挡周人的战车。

而在每一道木墙中,毫无疑问的,他们都囤积了大量的滚木、巨石。

至于那两座并不能算险境的丘陵也早已被戎人做了各种安排,在树木茂盛的丘陵上,戎人也出心裁的,在两树之间绑上了粗大的木头,做成了简易的阻碍。这还只是斥候能够看到的,在那茂密的林木中还不知有多少陷阱等待着他们呢。

“该死!一边是被巨木挡住的山谷,一边是布满了陷阱的丘陵,战车,步卒皆无法速战!“

在战车上,戈望着面前丘陵和山谷中那些巨木,颇有些气急败坏。

丘陵先不说,对于山谷中用木头堆建成来的简易关口,戈自认为是有很多办法可以拿下来的,在这个时代,善于筑城的周人,攻城也绝对是一把好手。

但问题是需要时间与人手,但自己手下只有200人。

“不够啊,远远不够啊”,200人打造简单的攻城器械后,还要负责攻城,这就不是几天的事情。

〝大大,我等可是要进攻。”

御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扶着车栏苦思无解的夜,听了这话后,望着前方的关口,颇为不甘心的地叹了口气,挥手道:

“命令大军止进,准备安营扎寨。

斥候,将此地的消息绘图送到君上手中,对了,再送一份给司马。”

“诺”

御戎如蒙大赫。

“这一仗还真不好打呀。”

看着得知自己不打算进攻后,御戎这副轻松的表现,戈的心中更为苦涩。

“不错,至少还知不冒进。”

对于戈并未急着强攻后,司马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至于这些戎人引以为傲的要塞,司马其实颇为不屑,不过就是一些木头罢了,多同松油柏脂,再多打造几辆冲车便可。

只是,如此一来,此战没有10天半个月怕是完不了。

〝若是中间再有变故,怕就要坏事啊。“

邯国实在太小了,家底也薄的很,经不起折腾。这是共识。

可对于年轻、有热血的邯子,戈而言,他们想着建功立业,开疆扩土,摆脱国小而弱的困境。

可对于司马这些老人而言,他们宁可放弃一些充满着风险的强国机会,尽可能的保住已有的这点家当。

很难说谁是谁非,只能说是各自思想不同。

在收到戈所送来的地图后,司马己经在认真的考虑,要不要劝说君上收兵回国了。

夜晚,当大军扎下营盘,三军皆归大营后,邯子召司马、戈议事。

出于对司马的信重,一邖子很礼貌的请司马对目下大军的局面发声。

司马委婉的提出前方敌情不明,敌人又占据地理,早有防备,恐怕是一场持久战,目下大军又离国己远,强行作战,变故太多风险太高。

最好收兵回国,等到明年开春后,邀请南方冯、归诸邻,或是西边的秦关守军,组织联军,共征戎人。

接受天子册封的诸侯,有个好处就是,当天子权威还在时,与其他诸侯联军作战时,不必担心自己的这些盟友会借机将自己吞掉。

因为,那不仅仅是在挑战天子的权威,更是将自己推到所有诸侯的对立面。

这也是周人的诸多诸侯能够成功干掉当地土著,将华夏文明远播九州的重要原因。

戎人可没有一位可以制约自己手下黑吃黑的老大。

对于司马的谨慎之言,无论是邯子都是戈都出奇一致的表示了反对。

邯子不愿意就此结束,是因为这是自己这位国君首次带领大军作战,若是就这么虎头蛇尾,以后自己再想出战时,只怕就该有人说:君上当选贤任能,使各适其职而不应,越俎代庖,误国累民了。

戈不甘心也是如此,邯国虽小,但是与自己身份平等的贵族还是有几个的,这一次好不容易抓到了先锋,这个可以立建功立业的职位,要是这回不能打出个名堂。

下回出征,可就真不一定能轮到自己了。

对于这两位的反应,司马其实也多少有点预料,毕竟这年头的武将可不是后来只是拿刀砍人,却搞不了阴谋诡计的武夫。

武将也是贵族,能在政治里混下来的贵族,对于这些弯弯道道哪有不明白的。

对此,司马也没有强求,年轻人嘛,不撞撞南墙,怎么知道头和墙那个够硬?

他以粮草为由,委婉的限制了这二位的话活动时间:

“军中之粮,加上之前的缴获大致可够半月所需,有三日之粮留在了长宁水处的营盘之中。

为以防意外,大军还需留下三日粮不得调用。

如此大军,还有九日之粮,望君上慎用。“

这个数据是司马认真思量过后才拿出来的,攻打戎人这简易的关口,所需的器械也就是三五日的功夫。

也就是说,至少还有四天的时间作战,三天内,如果能攻下来,自然最好,如果攻不下来,也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与士兵的生命了,及时止损,回家去吧。

对于司马画下的这条线,邯子与戈不谋而合的视一对后,两个年轻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默契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他们倒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数据中司马所隐藏的水分,但仍默契地选择了接受,没有讨价还价。

还是那句话,邯国的家底薄,能拉出来的兵就这么些,死一个都心疼啊。

他们两个虽然不甘失败,但也还没疯狂到,打算不成功变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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