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模一样的面具
夜晚，夜无明坐在皇宫的城墙上，宁采苓也倚在他的身旁，看着眼前的夜景，抬头是无尽的璀璨星辰，低头是满目的绚丽灯火。
心中不由得想到：世间原来也有如此美丽的景色，我的人生，匆匆十七年，倒是可惜了……
……
眨眼间，日子已经过去了十五日，距离河海皇朝的死期仅剩四天了，同样，那也将是夜无明的死期。
这十五日下来，宁采苓的心情越来越压抑，也只有对着夜无明才能笑一笑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等到四天之后，她就再也笑不起来了。
而夜无明则是越来越平静，仿佛看淡了生死，唯有眼神中出现了一点沧桑，像是一个睿智的老人。
这十五天中他只有第一天是在陪着宁采苓逛街嬉戏，其后十四天都似是在以一个旁观者的状态看着这座钟启城。
十四天，他不仅看见了不少的生老病死，也在不同人身上看到了人的一生，从出生、成长到衰老、死亡。
也有不少人前一刻还在纵情欢笑，下一刻就结束了一生，更有不少修士前脚刚刚走出城门，后脚就已人头落地，生命原来如此脆弱。
短短十四天，他听尽了嬉笑怒骂，看尽了喜怒哀愁，阅尽了世态炎凉，人世间也不过如此，沧桑感由此而来，不是人老了，而是心老了。
短短十四天，夜无明的面容依旧稚嫩，心却是走完了人世间的所有路程，似乎已经可以死而无憾了，眼眸也变得有些浑浊了，眼皮忽然变得很重，想要合上，好好地睡上一觉。
而就在这时，夜无明感到脑子中突然响起一道清澈激扬的剑吟声，身体一顿，站得笔直，眼睛也睁了开来，眼眸中原些的浑浊一扫而空，重新变得清澈深邃。
夜无明的意识也恢复清明，但似乎忘了点什么，不过无关大雅，他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灵变得更加轻松平静了，视觉、听觉、嗅觉等都更加清晰了，当然，还有些许变化是他自己此时也尚未发觉的。
此时若是有一个修为高超或者见识学识非凡的人见到，定会大吃一惊，恐怕还要把他抓起来研究研究，还好这种人别说是大钟皇朝境内就是整个红尘域都不一定有。
因为这是红尘灵心的突破，身处红尘中，就是隐居于山野清泉之间的逸士也逃脱不了红尘的束缚，唯有心境，才可突破红尘。
红尘灵心仅有三层，困守红尘、感悟红尘、超脱红尘，而世上几乎所有人都处于第一层困守红尘的境界，因为传统的突破方法早在十万年之前就已经消失了。
仅有一些天赋尤为卓越的修士才可能凭借顿悟的时机来突破，但顿悟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机缘，更别论是心境方面的顿悟，那更是千次顿悟中也是难得遇到一次。
红尘灵心每突破一层，综合实力就可增加一倍，若是突破到第三层超脱红尘的境界，那对于绝大多数都处在第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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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守红尘的修士来说宛如噩梦。
而夜无明作为一个一丁点修为都没有的凡人，竟然突破了红尘灵心的第一层困守红尘，虽然还未完全臻至到第二层感悟红尘，但也已是个奇迹。
不过其中也有部分运气的存在，若不是因为体内邪剑的那一声剑吟，恐怕夜无明已经迷茫在自己不自量力的顿悟中了，然后浑浑噩噩地昏睡而死。
……
“怎么了？”宁采苓见夜无明突然驻足，问道，“我见你今天奇奇怪怪的,有什么事吗？”
夜无明刚想说话，但，突然，前前后后的人群慌张地涌动起来，前面的普通百姓想往后面逃，后面的修士却想往前面冲，人群涌动，一条两辆马车都足以并排通过的道路瞬间拥挤混乱得不成样子。
夜无明与宁采苓同时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两人相视一笑，正要往一侧走去。
突然，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有意无意地从两人中间路过，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两人分开数步，很快，人群淹没了两个人的视线，各自消失在对方的视野之中。
见此情况，隐藏在暗中保护夜无明的老者感到一丝奇怪与不妙，想要现身把夜无明带走，但当他刚踏出一步，就感觉到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下来，原先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仿似陷入了一个黑暗的迷宫。
老者见状感到一股心悸，这等实力虽然不知钟天逸有没有，但是要自己死，恐怕只要一招，而为什么要困住他，老者也不敢妄加猜测。
在皇宫中待久了，别的没怎么学会，委曲求全倒是越来越熟练了，老者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把姿态放得很低，什么夜无明、大钟皇朝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那暗中困住他的人也楞住了，据他所知，这老者好歹在这大钟皇朝境内也算是一个高手，怎么连反抗都不会，又不会杀了他，毕竟不知不觉地杀人也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惊动，没想到这老者竟连一点修士的风范节气都没有。
老者要是知道这人的想法恐怕会气出血来，就算在大钟皇朝境内是个高手，但也是有点见识的，不是个只知道莽的毛头小子，毕竟也有一把年纪了。
而一个实力恐怖的不知名人物来戏弄他，还嫌弃他不会反抗，这难道就是大人物的境界吗？
另一边，夜无明被人群向前推去，宁采苓被人群向后推去，直到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方才停下来，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景象，不知所措，喊了几声“夜无明”，也如泥牛入海般沉寂在人群吵杂的声音中。
夜无明也被人群推到了尽头，一群修为普遍不高的修士围着一个女子，而这女子正在把玩着自己的墨色长发，她也戴着一个面具。夜无明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他的是白色的，而女子脸上的是黑色的，除此之外，一模一样。
黑色面具中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这些围住她的人，眼神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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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嘲讽与不屑，余光中发现了外围的夜无明，没有被面具遮挡住的朱唇微微一笑，既动人心魄，看得几人口干舌燥，又似魔鬼勾魂，令人恐惧。
女子身着带有斑斑血迹的素色长裙，长裙勾勒出她匀称的娇躯，手上提着的一柄细剑上还在滴着鲜血，一旁也已经躺着几具尸体，脸上还凝固着生前惊愕恐惧的表情。
包围着女子的修士越来越多，却始终不见大钟皇朝朝廷中的人，按理说，朝廷中人应是第一时间到此地的，却不知道因何原因而迟迟未到。
不过来到此地的人，个个脸上都是痛恨的神色，犹如见到了杀父仇人一般，不，那流露出的痛恨神情比之见到杀父仇人更甚。
夜无明站在最外围，有些好奇，没有选择离开，第一次见到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却没有如普通人一般胆寒。
终于，此地来了第一位求知境的修士，虎目瞪圆，一侧脸颊上还有一道刀疤，满脸胡渣，赤裸着上身，精壮的双臂满满的力量感，提着一把血色砍刀。
那女子轻启丹唇道：“小女子何德何能，竟能引来大名鼎鼎的血刀汉唐钧，你可还在大钟皇朝的通缉令上呢。”
唐钧把砍刀往地上一扎，用雄浑的声音道：“诛杀天弃者，义不容辞，我血刀汉唐钧，有生之年，竟能手刃一位天弃者，就这无上的荣誉也能死而无憾了，况且杀了你，必能撤掉那通缉令，何乐而不为？”
“天弃者”仅仅这三个字，就让这一群人的恨意凝聚在一起，彼此之间的往日仇恨在此时此刻都不值一提。
夜无明心虚地低下了头，这几日就光想着自己快死的事情了，连天弃者身份这般重要的事都忘了，看着眼前这些人对天弃者的痛恨，意识到事情不妙，还好自己没有修为，众人也都注意不到他。
旁边还有好心的修士提醒他离远一点，免得那天弃者暴起杀人，害得自己白白丢了性命。
那女子道：“小女子不就杀了几个不长眼的人吗？怎么就成天弃者了，这玩笑可不能开呢。”
“是不是玩笑，把面具摘下来不就知道了。”人群中有人喊道，很快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女子微微一笑，道：“唉，不是小女子不让你们看，是家里有规矩，未成婚之前，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
“说什么废话，自己不摘，老子就劈开它。”说着，唐钧已经手握血色砍刀，劈向女子。
女子云淡风轻的侧身一仰，凭借着盈盈一握却柔韧的腰肢，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唐钧有丝偷袭意味的一刀。
随后，女子细剑一挑，刺向唐钧肋下，唐钧不得不回防，砍刀一横，剑尖刺在刀身上，唐钧却感到一股巨力传来，逼着他退回到原来位置。
他有丝气喘道：“你是谁，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看得出来你的年纪不大，如此天赋，不应该是天弃者，说出你的身份，我不想打冤枉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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