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天上人间
“此言当真？”
楚媚柔腰一提，膝盖噌到古琴上，急忙搭手慌慌地扶起来，宛如黄昏的缠绵媚眼，却不曾挪移半分，好像叶清脸上开着花一样。
心如匪石，才是本仙女的好情郎嘛。
“若有虚假，愿以五雷轰之。”
叶清义正言辞，藏在长袖里的食指暗暗戳了出来，隐晦指向近旁小厮。
俗话说吃亏是福，最荣幸是，代人受过。
居然把这样的福分赐予一个陌生人。
‘我可太善良了。’
一无所知的小厮，眼珠子一转，笑哈哈道。
“爷的耳朵简直是开光之耳，曼妙音尘净让您给听去了。
但其实，楚媚姑娘何止名满北坊，什么溪湖杜家二公子，什么悦来客栈金掌柜，什么青云仙门的内门弟子徐宾，三天两头便来店里打探。
如果不是楚媚姑娘要求颇高，只有爷这样的气宇轩昂的顶天立地之人，方能合其心意。
否则，千把块的灵石他们保准掏得心甘情愿。”
听到小厮的恭维，原本感动得几近落泪的楚媚，憨憨一笑，飞去一个白眼，眨眨眼道。
“乱说什么，哪有千块灵石这种无耻要求，楚老板定的，不过五块三阶灵石而已，毋讲些虚假消息，凭白让公子听了犯愁。”
一块三阶灵石抵十块二阶灵石，更抵百块一阶灵石。
哈巴狗似的伸伸舌头，说两句好听的软话，就把楚媚舔得服服帖帖，砍掉一半的高价。
叶清眉毛挑了挑，难怪大家喜欢当舔狗。
爱了，继续。
“宝……不是。
那个，楚媚姑娘……”
“公子不必多言，奴家都懂。”
楚媚眼圈略微有些发红，却轻轻抬起玉手，就瞪起那双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叶清。
‘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对于一个想她想到魔怔的少年，尤其是俊俏少年，楚媚想不到不哭的理由。
她实在是太感动了。
“啊……这。”叶清看了看哭得感人肺腑的楚媚，刚提起的情绪陡泄，急忙泼冷水道：“但五块三阶灵石，也是小子所力不能及的。”
他来买的是下属，可不是小祖宗。
此时虽然暂不能明言，但基本的从属情绪，定然要树立明确，以免将来无端生事。
“然后呢。”楚媚眼眶肿得厉害，期待且紧张地等待后续的表现。
你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然后呢。
沉吟了下，叶清突然想起血魂之效，赌一本万利的血金石，在已有三百多块灵石在手的情况之下，应当不难凑够五百的数目。
他默默地抬起头，眼神流露出坚定的神光，就仿佛王麻子每次解石前的表现，活像个赌红了眼的赌鬼。
管他那么多的瞻前顾后，大不了赶去最近的青云西坊再赌血金原石，只要小心隐藏买石的身份，就算连着两大块血金石被人开出，在诺大的赌石市场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拥有了琴艺双绝的楚媚，再精准调教一二，迎接他的将是滚滚而入的大把灵石，从此便能安心修行，不必再为了外物奔波。
行大事之人，紧要关头下，怎可惜身。
这楚媚，还就非买不可了。
“然后，七日之内，在下必将筹足灵石五百，还望楚媚姑娘七日过后，依然看得起空空如也的在下。”
夫君，这绝对是她要找的如意郎君。
楚媚喜到极点，忽然抽抽嗒嗒，掩面而泣。
尘世间，竟有如此至死不渝，如此金声玉服，如此不惧险阻，如此清莹秀澈的帅气男子，还不过十五周岁，原封未动。
那对幽幽的眉眼被丝纱遮去，恍若清凉瀑抹去了瀑流，唯剩一垄清河被晚风静悄悄地摇着，玲珑身段登时现出娇娥的气质，两团满月随着抽泣波澜起伏，直看得叶清惊心动魄，久久忘了言语。
须臾，楚媚拭去泪水，噙出烈阳般的热辣眼神，在心底立下重重的誓言。
‘我，楚媚，一个知书达理、琴舞双绝、道法小成的平平无奇小仙女，这辈子的舍身只此一人。’
不错，她是一个有着私房钱的小仙女。
“公子，既然是为我赎出奴籍，那小女也应当出一份力，五百块一阶灵石，我们一人二百五。”
楚媚深情款款地看着叶清，平静的面容和平静的语气之下，细诉出一段让叶清和小厮共同瞠目结舌的话语。
“竟有这样的奇事？”
“楚总管，万万不可啊！”
“哼！”
两人异口同声，而后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轻蔑哼声。
‘断我财路？’
‘绝我生意？’
一个顾及自己的腰包，一个挂念着不菲提成，本来敬重有加的他们立时就翻了脸。
“我意已决，楚老板那边，我会亲自前去解释，你再聒噪就从镜月斋滚出去。”
楚媚知道，在涉及财帛的方面，不给一个狠狠的威慑，很难将看似毕恭毕敬的小厮折服。
此话一出，引得叶清侧目。
马上就要脱离镜月斋，还能以解雇威胁小厮，恐怕楚媚和镜月斋的牵连，并非奴女总管与主家那样简单。
转过头来，楚媚看待叶清的眼神再次柔和。
带着哭泣后的嘶哑，嗲嗲地道：“公子，日后，您要带妾身定居在哪种地方？”
“名字尚且未知，但那会是一个风雅之地。”
“哦？难不成是花城青州的【落花谷】。
芳菲四月，在铺着青石板的街巷上，缤纷的花簇挂满树梢，一阵和风趟过，银练涤空，嫩滴滴的花啊，叶啊，它就呼呼啦啦地飞扬起来，就像白天的萤火虫一样，一片片洗濯我们苍白的眼睛。等它们轻旋到我的面前，我五指一合，彩虹就握在了手上，然后嗖嗖嗖地撒上公子发梢，看看彩虹遇上星星的模样，你说好不好呀。
不对不对，秀丽有余雅致不足，貌似东海之畔的【羡鱼城】更好一些。
它整个坐落于深海之底，有着海草海星在头上飘荡，但，偶尔也会有生着两条长角的蛟龙游过，哼，更加不雅了……”
听着楚媚少女心荡漾的美好幻想，叶清只是淡笑。
一个时辰过后，才将问题的答案回馈过去。
“来。”他指着一处废弃的阁楼，悠然说道。
“楚媚姑娘，这便是你以后的安居之所。
来时的路上想好了，我且将之命名——
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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