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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讣告作家到旧日支配者

第72章9000字大章笔记中的可怕真相

台灯暖黄色的灯光下。

一本本黑色笔记摊开在桌子上。

在灯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这些笔记的页面已经有些泛黄了,纸张保持一种不自然的硬硬的状态,上面还有大面积的斑驳痕迹,字迹也因为时间的缘故变得有点模糊。

这些笔记的年份显然都不短了,而且保存的地方应该也很潮湿,并不是那么适合储存这些纸张。

如果再在原来的地方放置几年,恐怕笔记上的文字都将彻底无法辨认。

看着桌上这一摊笔记,莱恩的表情有点挣扎。

这些笔记都是莱恩刚刚从这间房子的地下室里拿出来的,也算前身留给莱恩的“遗物”之一。

莱恩其实从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就知道了这些笔记的存在。

按理说,一个人骤然穿越到另一个陌生的世界,第一反应应该是去调查有关前身的一切。

然而,莱恩没有。

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依赖,这是他第一次真的翻阅这些笔记。

莱恩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常的表现,其实和他的穿越方式以及由此带来的奇怪心态有关。

真要给这种心态一个具体的定义,那大概是另类鸵鸟心理。

莱恩并不像前世里的那些其他穿越者一样,是在感知到自己明确的死亡后,然后重生到另一个世界的。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对自己到底是怎么穿越过来的,都还是稀里糊涂。

因为工作繁忙、压力过大,在睡梦中猝死其实只是他对自己死因的猜测。

这是他能想到的,关于自己一觉醒来就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最合理的解释。

最初,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就是一场梦,所以他选择毫无心理负担的既来之则安之。

可是,慢慢的,他发现一切不对劲了。

如果这真是一场梦,那这梦也太真实了,梦中的时间也太长了。

要知道,梦中的异景不管再怎么匪夷所思,都终归是基于自己现实经历后的潜意识再发挥,必然存在种种纰漏。

可,在这个“梦”里,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合理和真实。

一切的一切,都太合理了,合理的根本不像是一个梦。

直到这时,他才真切意识到自己真的穿越了。

也因为这段特殊经历,他一直没能和记忆中那个前世的自己真正从心理层面进行割裂。

所以,他对于自己穿越这个事,心情要远比前世中的那些穿越者要复杂。

一方面,他接受了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实。

但另一方面,在潜意识里,他似乎并不愿意放弃自己曾经作为陈处羽的过往。

而这也正是他一直迟迟不愿翻阅这些笔记,翻阅这些极有可能和前身过往有关的笔记。

他潜意识里似乎觉得,一旦自己翻完这些笔记,完全的了解自己前身的过去后,就意味着和前身的彻底融合,也意味着和记忆中的那个陈处羽彻底告别。

了解前身的过往,接受前身的过往,那么,从某种层面上,他将和那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莱恩”不再有任何区别,他将真正的彻底成为那个“莱恩”,而不再是“陈处羽”。

这对于他来说,这无异于亲手杀死那个作为陈处羽的自己。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在有意识的让自己远离这些笔记,甚至,在最初老亨利找到他时,他也未曾改变这个决定。

甚至,某种程度上,老亨利的到访,相当于给他坚持这个选择提供了更充分的理由。

这其中的逻辑很简单。

自己之所以会被老亨利找上门,是因为前身的那些复杂过往。

而一旦了解这些过往,就不可避免的或主动、或潜意识的和那些过往发生联系。

这将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乍一看来,这个想法很鸵鸟。

但,却真真切切就是他当时的最真实想法。

只要我不知道,我就可以当它不存在。

但是,这短短几天内的经历,尤其是在第一次得知这个世界存在种种神秘,以及发现不仅是自己曾接触神秘,甚至前身本身就早已与神秘有着种种联系之后,他的想法改变了。

他发现,他没法当那些事不存在了。

无论是那个夜里不知是否幻觉的镜中张狂笑脸,还是在小巷夜战中突然出现的战斗记忆以及那近似“子弹时间”的疑似超凡力量,

都在告诉他,前身的真实身份非比寻常,远比他最初以为的那个逃犯更加复杂。

一个普通的逃犯可能会掌握这么多来历非凡的武技么,可能会拥有那诡异的疑似超凡的力量么?

斯嘉丽说的没错,他早已与神秘为邻。

只是,他远比斯嘉丽以为的,要和神秘纠缠更深。

如果前身只是一个普通的逃犯,最多也就是在之后的日子隐姓埋名,未尝不能继续过去的平稳安静日子。

但是……如果前身是超凡者的话,那将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已经成为这神秘诡谲的世界的一员,那意味着与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早已建立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没法轻易剪断的。

更何况,他清楚的记得斯嘉丽曾和他说过的那句话。

“超凡之间会产生不可知的吸引力,尤其是在同途径的高序列物品和中低序列的超凡者之间,这种吸引力会格外明显。”

自己已经接触过‘贪婪’这一具有超凡力量的异常封印物了,而种种证据都在指向前身似乎就是一个超凡者。

虽然自己并不清楚前身是属于哪个途径的超凡者,更不清楚‘贪婪’背后的序列。

但,恰好是自己处理德雷斯特案这个实际上背后由‘贪婪’作祟的案件。

这难道真的只是偶然么?

莱恩没有信心对此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而且,这还牵扯到一个新的问题。

促使前身不得不隐姓埋名冒名顶替警察的原因,真的只是来自普通世界的麻烦么?

莱恩依然没法对此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从最近的新发现来看,负责帮助前身完善假身份的老亨利竟然似乎不知道前身的超凡者身份,这让莱恩倾向于迫使前身远走的麻烦来自超凡世界。

超凡世界的麻烦和普通人世界的麻烦显然不是一回事。

所以,不管是来自‘贪婪’的可能威胁,还是前身那如今仍是一团迷雾的麻烦过往,都在指向一个事情。

他没法再逃避了,即便他整天窝在家里,神秘依然会上门找上他。

他必须未雨绸缪。

了解前身到底是什么来历,以及前身是因为遭遇了什么才被迫逃亡,已经势在必行。

莱恩深吸一口气,开始把注意力转回到眼前的这一本本笔记上。

这些笔记大概有几十本,里面内容或是文字、或是线条细密的图画,从字迹来看似乎不是出于同一个人,但在扉页上的作者名,却无一例外都是伊利亚特。

中间有几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笔记的扉页上记录有创建日期。

但是诡异的是,最早的一本,单从日期来看,竟然要追溯到四百年前,即便是最近的一本也是三十年前。

而前身的年龄,从外表来看最多不过二十五六岁,这显然和日记上的日记记载无法对上号。

所以莱恩倾向于这些笔记并非都是前身所写,而是一群不知何故共用伊利亚特这一名字的人所共同写就。

这么看来,伊利亚特似乎也不是前身的真实名字,它更类似于一个共用的代号。

这让莱恩想起前世在里看到的一个段子。

这个段子是关于前世中那个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长生者彭祖的。

这个段子认为彭祖之所以被记载活了有八百岁,其实并不是这个人真的拥有打破自然规律的寿命,而是因为这些顶着彭祖名字的并非同一个人,他们是隶属于同一个家族的几代人。

因为某种特殊的族规,族长一脉,除了自己在族中称谓的名字外,对外世代都共用彭祖这一个名字。

而在消息不通达的古代,这些共用一个名字的“彭祖”们便被不明就里的外人误当做是一个跨越时间而不腐朽的长生者。

这么说来,前身极有可能就是来自这样一个拥有同样规矩的家族或者组织。

莱恩收敛情绪,继续观看。

笔记上虽然字迹各样,但无不字迹工整,甚至可以说不输于当代最好的书法家,而作者书写使用的文字也并非是哪个国家特有的语言,而是曾几乎成为大陆通用语的第欧根尼语。

所以,莱恩试图从书写语言判断前身来自哪个国家和种族的计划落了空。

不过,这也并非坏事。

起码这样的话,莱恩可以去理解阅读笔记里的记载。

可是看着看着,莱恩的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这些笔记里的内容并非类似日记这样的单纯事件记载,更像是一个学术记录手册。

至于里面具体研究的则是……各个宗教、古老部落的历史以及各种奇奇怪的仪式。

而这些仪式无一例外,都同向神灵沟通、聆听神谕有关。

笔记里记载的这些宗教有些尚存于世,有些则是断了传承,唯一证明它存在的痕迹只有史书上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描写和科考活动中挖出来的古代遗迹。

甚至,其中记载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教派,莱恩是闻所未闻,要不是笔记里关于这些宗教的描写过于详细,莱恩甚至怀疑这些宗教都是作者杜撰的。

虽然不明白笔记作者记录这些的用意,但出于对可能危险的恐惧以及对前身身世的好奇,莱恩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读下去。

而在看到某段记录时,莱恩忽然眼光一滞。

那是一段关于某个早已消亡在历史中、甚至都不见史书记载的不知名教派。

这个教派的名字很滑稽,它叫……飞天馅饼教。

在看到这个教派名字的时候,莱恩第一反应是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因为在莱恩的前世,也曾存在一个与这个教会名字极为相似的教派……

飞天面条神教。

某种角度来说,飞天面条神教与其说是一个教派,不如说是一个为了讽刺宗教狂教徒而创建的概念,只是后面,阴差阳错之下,这个概念发展成了一个甚至被某些国家所承认的合法宗教。

飞天面条神教创立于前世的2005年,创建者是一位物理学博士。

教义和神话叙述充斥着对现有主流宗教的讽刺。

不同于前世那个更多只是为了嘲讽宗教而创建的新兴教派飞天面条神教,

飞天馅饼教虽在现世名不见经传,但在历史上,它却是一个历史悠久、曾拥有众多信徒古老教派。

这个教派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一千五百年前,而它最活跃的时间段则是六百年前。

而六百年前,则恰好是大陆各国最热衷于航海、发现并征服各种新兴殖民地的时候。

与此同时,也正是在这个时期,在各正统教派的幕后指使下,各国发起了轰轰烈烈的宗教战争。

事实上,这个名为飞天馅饼教的宗教的彻底消亡也正是宗教战争的结果。

根据笔记上的记载,飞天馅饼教广泛活跃于南大陆,最初的传教者来历已不可考。

唯一知道的是,在它最活跃的那个时期,这个教派的信众主要都是南大陆丛那些刚刚被迫由丛林中走出、接受所谓文明世界教化的部落野人。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这个教派的神话叙述和另一个世界的飞天神面教一样荒诞不经。

就像这个世界的其他教派一样,飞天馅饼教在经书中同样记载了神灵创世的经过。

只是在这段描述上,飞天馅饼教似乎格外别出心裁。

“神灵在某次酗酒之后的随意创作,而世界的种种不如人意处则是因为神酒精中毒下的无意之举。”

“所有支持进化论的证据都是馅饼神布置的。他通过让事物显得更古老,测试教徒的虔诚。”

“当科学家采用放射测年法等科学方法,以试图确定事物年龄时,馅饼神会通过他如馅饼的肉末那般无处不在的附肢来改变测量结果,以使结果显得更古老。”

看到这段时,莱恩忍不住露出会心的笑容,差点消除狗叫。

如果不是笔记里用种种证据言之凿凿的确认这个教派真的存在,莱恩差点以为这是来自于现代人为了讽刺宗教创世论而发出的整蛊言论。

但是看到后面的内容时,莱恩脸上的笑容开始渐渐消失不见,他的表情甚至变得凝重起来。

“似乎是因为教众主要是来自刚刚接受教化的野人,飞天馅饼教在教会宗旨上,引进了一些带有原始部落痕迹的元素。”

“比如在祭祀神灵这块,飞天馅饼教虽然像其他宗教一样,会使用各种祭品。”

“但这些祭品并非牛羊或者美酒,而是仿照教中至高无上之神飞天馅饼神形象而制作的馅饼。”

笔记上贴心的附上了这些馅饼的样式。

在莱恩的前世,流行一个成语,叫做“画饼充饥”。

但,莱恩相信,即便再饥饿的人,看到这些似乎同样是饼的图画,也绝不会产生任何饱腹的幻觉,

只会如现在的莱恩一样,本能的生理不适,甚至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这些馅饼在造型上充满了拟人的元素,说是馅饼,不如说是做成人脸状的饼状可食用物品。

但,虽然说是拟人,但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任何人会期望自己长成这些馅饼的模样。

这些“人脸”在造型上异常扭曲,比如分别长在正常人鼻梁处和太阳穴处的双眼,占据脸部三分之一处的鼻孔以及几乎要将这张脸切开的嘴巴。

总之,这是一个大致能看出与人相似,但又充满各种有悖常理同时让人心生不适设计的形象。

更诡异的是,这些人脸馅饼虽然无不造型扭曲,但根据笔记的记载,它们的种类竟有二百三十一种之多。

单是在笔记上,便附上了七个形态各异的馅饼形状。

这些馅饼形象各异,却无不让正常人看来,都会本能的觉得生理不适。

“飞天馅饼对于馅饼形象千奇百怪的解释是,这些形象原型来自于飞天馅饼神的诸多化身。飞天馅饼神为了更好维持世界平衡,将自己化身成各个形象不同的馅饼,出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虽然,经书最终也没有解释为什么馅饼神化身成不同形象,就能维持世界平衡。”

看到这里,莱恩暗自点了点头。

神明化身成诸多不同形象,行走于世间。

这是非常常见的神话叙述。

只是神明化身成馅饼这个设定,未免过于脑洞。

不过,这和原始部落带来的痕迹有什么关系呢?

带着疑问,莱恩开始继续看下去。

然后,莱恩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些馅饼的材料比较特殊。它们的来源并非动物,而是……人。”

“而且,还得是是被教中长老认证过的虔诚的信徒。”

一个食人的教派,而且对象还是自己人!

这是一个邪教,莱恩暗暗做了判断。

“这些“祭品”的制作过程同样充满着各种奇诡。”

“在祭祀开始前一周,长老们会从各自管辖的教徒里总共选出是五名他们认为最虔诚的教徒。”

“为了以示公正,他们会召开盛大的仪式公开遴选信徒,并当众说出认定这些信徒虔诚的证据。”

“遴选大会结束后,这些被挑选的信徒会在其他信众艳羡的目光中,喝下一种经过特殊工艺酿造的美酒,喝完之后便会陷入沉醉。”

“这些喝醉的信徒会在美梦中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容,隔离外界的来自一切的感知,哪怕是拿刀砍掉他们的肢体都无法使他们从美梦中苏醒。”

“而要到三天后,他们才会怅然若失的从梦中醒来。”

“当然,他们通常等不到这个时候。因为,在这之前,会有一个由资深教徒组成的‘厨师团’使用大砍刀将这些沉溺于美梦而不知的“原料”大卸八块。”

“而即便是在这个过程中,这些信徒脸上依然是幸福的笑脸,仿佛灵魂正在一个极乐世界飘荡。”

“让人不寒而栗的是,所有这些被选作祭品‘原料’的信徒都在这之前就知道即将到来的命运,却无一人试图逃脱。”

“他们甚至还会为争取成为‘祭品’的机会而打斗争吵。”

“单是有记载的,关于这些信徒因为不服长老们关于虔诚信徒的判定,而举行的公证辩论活动,就有十三场之多。”

“对于他们来说,成为供奉飞天馅饼神‘祭品’的一部分,这并不是惩罚,而是赏赐和荣耀。”

“因为只有在这一天,他们才会被准许以一种形式接近神的形象,更何况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能享受酒后的极乐。”

“而除了在祭祀活动以正常途径成为‘馅饼’外,也不断有狂热的信徒主动将自己做成馅饼,以期能够更加靠近神。”

“但这种行为,是不被教会允许的。一旦教会发现有信徒私自‘偷窃’成为馅饼荣耀,都会将这个信徒全家当众处以刑罚,以威慑其他蠢蠢欲动的信徒。”

“可,即便这样,试图成为馅饼的狂热信徒依然络绎不绝。”

“若不是教中经书说只有五人方能成饼,并且饼的大小也有具体要求,

恐怕那些狂信徒会恨不得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都做成馅饼,让他们‘生而荣耀’。”

看到这里时,莱恩脸色开始有点苍白。

这何止是教义扭曲,这明明就是邪教!

似乎是为了让读者能对这个仪式有更直观的认知,作者还很贴心的附上几幅记录仪式的画作。

根据作者所说,这些画作都是根据真实文物壁画的临摹。

从画工和线条笔触来看,笔记作者显然接受过专业的绘画训练,在细节上更是惟妙惟肖。

但这些细节的准确性,却让莱恩更加不寒而栗。

无论是画中成品馅饼上的诡异人脸,手拿滴血屠刀、满脸虔诚的“厨师”,还是那躺在地上已经缺胳膊少腿、但脸上依然是幸福笑容的被选者,都处处透露出一股让人背部发寒的气息。

而在画中场景的正下方,则是一个个画满奇诡符号的圆盘,大概是为仪式准备的符文。

因为画中有帘布遮挡,莱恩并没能看清这些符文的全貌,只能看到只鳞片羽。

但是,不知为什么,莱恩看着那些符号,总觉得很是眼熟,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翻阅笔记,看到这里,莱恩开始无比期待后面关于飞天馅饼教覆灭的记载,于是耐着性子继续看了下去。

这么一个邪恶的宗教,就应该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不留一丝痕迹,不然都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侮辱。

很快,莱恩等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内容。

“千百年来,在那些踊跃成为神的形状的被选者中,终究还是出了一个叛徒,一个突然醒悟、不再希冀拥有荣耀的人。”

“那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年轻人,就像他的其他大部分教友一样,这同样是一名刚刚接受教化没多久的年轻部落成员。”

“而直到在遴选大会上成为被选者时,这个年轻人依然如同那无数个已经成为馅饼一部分的先辈一样,对自己即将成为馅饼、成为神在世间的寄托这个未来充满着憧憬。”

“意外则发生在他正式参加受饼仪式之前的一次野外劳作。在那次劳作里,他不知因何缘故,误食了一棵不知名植物。因为吃下这棵植物后,少年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所以他对此不以为意。”

“在一天后的受饼仪式上,这个意外开始正式发挥它的作用。就在少年将那可将人带入仿若极乐世界的梦境之后,因为这棵植物和美酒发生了某种反应,他的醒酒的时间提前了。他没有像他的前辈那样,一直昏迷到生命的终止的一刻。他在喝醉后的第二天就睡醒了。”

“而恰好那天,因为某个变故,制饼仪式推迟到了第二天。”

“在少年睡醒,睁开眼的一瞬间,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经书中馅饼神所居住的那富丽堂皇的神殿,而是一个个满脸鲜血的屠夫和支零破碎的残肢断体。”

“这血腥的一幕对少年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年轻生命对于生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本能恐惧,让他退缩了。”

“因为酒劲还未过去,虽然他的大脑能够正常思考,但他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躯体,他的大部分躯体肌肉仿佛都是沉睡着,并不受大脑情绪影响。”

“而这也救了他一命,若不是这酒麻痹了他的身体,受到惊吓的他必然会控制不住的弄出很大的动静,然后被“厨师团”发现,最后还是难脱成为馅饼的命运。”

“很快,残余酒精带来的麻痹感渐渐褪去,他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力。而这时,本来处于惊恐状态的他也开始冷静下来。他开始思考如何逃脱这个如同炼狱的房间。”

“最终,趁着厨师中途磨刀的空当,少年趁机逃了出去。因为多年来,仪式上从未发生意外,所以并没有多少守卫在周边巡逻。少年这次‘越狱’行动甚至出乎他自己意料的顺利。”

“逃出炼狱的少年第一反应不是回家。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回家,身为狂信徒的父母一定会被他绑回到那个房间,继续未完的受饼仪式。”

“甚至,他的父母还会为了掩饰他对神不再虔诚这个事实,去贿赂那些‘厨师’不要告发。那时等待他的命运必然将更加悲惨。”

“所以,他决定逃出部落,逃出这个生他养他的故乡。”

“部落的长老们发现这个事情后,当然是不出意外的震怒。但他们却并没有派人去抓捕这个‘叛徒’。”

“具体原因可能是他们不相信这个少年能够在缺少补给的情况下,越过充满瘴气毒虫的丛林,独自逃到外面的世界。在他们看来,这个少年在逃出部落的那一瞬间,已经等于死了。”

“最初,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少年差点就在丛林中直接饿死过去。幸运的是,这次幸运之神依然选择站在他这边。”

“就在他因为饥饿昏迷过去的瞬间,他遇到了一队恰巧经过此地进行侦查的士兵。”

“这些士兵,来自光明教会十字军,隶属于海峡之外的查理曼帝国。”

“他们之所以来到此地,就像在那一场场宗教战争所做的那样,打着向这些居于此地的‘野蛮人’传递光明之神光辉的旗号,实际则是为了掠夺这里的财富资源和土地。”

“而因为这里地形复杂,毒虫瘴气丛生,他们需要一个当地人作为向导。”

“少年的出现,正入他们下怀。”

“他们救下了这个少年。”

“因为那些先行者的教化,他们的沟通并没有语言障碍,但这也并没有给士兵们的计划增加多少胜算。”

“得知士兵们的来意后,少年并没有如士兵所想的那样直接就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些救命恩人。对于这些外来者,少年虽然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但始终保持着距离和警惕。”

“少年虽然年龄不大,也没有什么见识,但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聪慧。哪怕这些士兵巧舌如簧,他依然看出了这些人背后的深深恶意。”

“于是为了说服这个少年,士兵们请来了随行的教会牧师。”

“在这些宗教战争里,随行牧师的存在,除了是为了更好的传教外,更多则是为了处理这种当地人不合作的情况。他们的惯用手段是先用宗教将当地人同化成自己的教友,再以神的名义,说服这些新教友为神服务。”

“这名牧师经验非常丰富,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少年的聪慧。他本来以为这个同化的过程会很漫长,但是在他和少年经过几次长谈后,他却吃惊的发现,一切意外的顺利。”

“或许是因为在‘屠宰场’的见闻,让少年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信仰崩塌,急需新的信仰填补灵魂的空虚。没几天,少年就全盘接收了牧师的传教,从一名虔诚的飞天馅饼教教徒,摇身一变,成为了光明的信徒。”

“甚至,这个少年因为过于聪慧,对光明教义只是听过几遍,就能提出自己的见解。这些见解往往别出机杼,细思之下,只觉内含无穷的智慧,在深刻程度上,甚至超过不少苦修多年的资深牧师。牧师对此大喜过望,他没想到,在这样的蛮荒之地,竟然还能遇到这么一个可造之材,当即将少年收为教子。”

“而在之后,出于将族人从邪教中解救出来,归于光明荣光的愿望,少年满心欢喜的将这伙士兵以及自己的新教父,带到了自己的家乡。”

“但,最后少年看到的却并非光明在这里大放光芒,而是一个个曾经的同族作为冥顽不灵的异端,死于这群新‘家人’之手。在这些死去的人里,当然也包括他的父母、兄弟。”

“少年怎么也没想到,就从他带领这群新‘家人’踏足家乡的那天起,他的家乡也将不再存在。他并没有给这片土地带来光明,他带来的是剑与死亡。那个他所痛恨的飞天馅饼教如他所愿,终于绝迹,而作为代价,则是他万千同族的尸骨。”

“看到这一切后,少年一脸愤怒的找到自己的新教父对质,指责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而他的教父,则手捧刚刚从他家中搜罗而来的金银财宝,用最慈悲的口吻,给自己最器重的教子上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一课。”

“‘我亲爱的教子,一切皆有代价,而光明来到这片土地的代价,就是浸染大地的鲜血。’”

“也就在这一天,少年有了自己新的名字,一个查理曼帝国式的名字,安杰洛·劳卡利。”

看着泛黄的纸张上这些冰冷的文字,莱恩只觉得自己双手都在颤抖。

他没想到,就在不经意间,自己又看到了隐藏在历史记载后的秘密。

安杰洛·劳卡利,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光明教皇安杰洛一世的名字,

那个雄才大略、让光明教会真正立于诸教之巅、发动史上最惨绝人寰的灭巫运动的隐秘超凡者“屠夫安杰罗”。

谁能想到,那个立于光明教会历史上最显赫王座的身影,原本竟然只是个野人部落的野蛮人呢?

带着激动的情绪,莱恩颤抖的手指不经意翻过这一页,一个充满着诡异符号的神秘图案出现在他的眼前。

根据图案旁边的注释,这是那个名为飞天馅饼教的古老教派布置祭神仪式时所用的诸多符文之一。

这些符号和之前看到的那副制饼壁画摹作上出现零星符号如出一辙。

莱恩倒吸一口凉气。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自己第一眼看到这些符号时,就觉得似曾相识。

因为……他确实见过这个符号,准确的说,他曾见过这个由这些符号组成的神秘符文。

在那个形象已经宛如烙印在脑海中的黑色珠子上,他曾见过相同的图案。

轰。

一声雷响。

曲折蜿蜒的闪电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一闪而过。

白光透过窗子亮彻整个房间。

也照亮莱恩惊疑不定的面孔。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手下页面的某个角落,

一块似是不小心喷洒到纸页上的墨迹在这一刻仿佛有了生命般开始蠕动,墨迹如虫子般分散,然后重新组合,

那是一个笑脸的图案。

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莱恩的金色发丝,

黑色“笑脸”仿佛受惊的小鸟般四散而逃,重归最初的一团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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