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讣告作家到旧日支配者

莱恩愣住了。

他没想到老亨利还会来这一出。

临死之前还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见到莱恩的反应，卡尔森脸上露出喜意。

他觉得莱恩心里有鬼。

就在卡尔森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科恩局长开口了：

“卡尔森，看莱恩的表情，他应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先让他看了信再说吧。”

卡尔森脸露不快：

“科恩局长，可是莱恩现在是嫌疑人，不能轻易让他接触重要证物。”

“卡尔森，我已经说过一遍了，让莱恩先看信。”

这次科恩局长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看到科恩局长如此坚决，卡尔森脸上不快之色更甚，但最后他还是强行压住。

“既然局长都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呢，莱恩警官，你先看信吧。”

卡尔森的话里里里外外都是阴阳怪气。

他不明白一向很守规矩、甚至守规矩的有些死板的科恩为什么要如此偏袒莱恩这个小子，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偏袒。

莱恩倒没有多想，直接顺着科恩局长手指的方向，拿起了信。

这封信并没有标注具体收信人，只是称呼我的朋友，单从这里看，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

莱恩直奔正文。

正文第一行内容还是比较正常的日常问候。

可看到第二行，莱恩的眼皮就微不可查的一动。

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朋友，你还记得我出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么，关于那名叫做莱恩的警官。我之前藏好的那些东西，你”

这段写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后面再也没有新的内容。

应该是老亨利刚刚写到这里，就遇到了闯进来的菲尔顿。

从目前看到的内容来看，老亨利似乎是准备信守承诺，消除之前准备的后手？

老亨利会这么痛快，着实有点出乎莱恩的意料。

他本来以为后面还需要自己再敲打几番，老亨利才会彻底放弃后面继续拿捏自己的打算。

可……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信还没写完，老亨利就死了。

这意味着老亨利之前准备的后手依然生效，并且不可能再取消，

也意味着莱恩之前为了保住安稳平静生活所做出的全部努力，正式宣告失败。

莱恩的心沉了下来。

但是，很奇怪的，他现在却并没有任何慌张的情绪。

他心里只有厌烦。

原来不管自己多么努力，一切终究还要回到原点么？

他有点受够了现在的一切。

卡尔森敏锐的注意到莱恩在看到信后，脸色发生了变化。

他抬高音量，说：

“莱恩警官，现在既然你已经看完信了。请回答我的问题。”

听着卡尔森咄咄逼人的语气，莱恩心中更加烦闷。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卡尔森，没有说话。

卡尔森注意到莱恩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

“莱恩警官，你想干什么？现在是正式问讯，请配合。”

科恩拍了拍卡尔森的肩膀：

“卡尔森，不用反应过度。莱恩大概是因为看到自己的朋友突然就这么死了，甚至信还没写完就死了，难免会心中有点情绪。”

然后，科恩转头望向莱恩，淡淡说：

“好了，莱恩。既然信已经看完了。那有些话，我也不用多说了。有些事情，我们晚点再聊。”

莱恩愣住了，他没想到科恩局长让他看完信后，竟然就直接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没有去问更多的事情。

卡尔森也愣住了。

他本来是准备用这个事情，作为发难莱恩的杀手锏，可结果就这么被科恩局长一句话轻松放过。

“可是，科恩局长……”

科恩局长摆了摆手，说：

“好了，卡尔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有些事，我不方便和你说，我这也是在保护你。”

“但，我能很肯定的和你说，不说其他，只说这个亨利.查尔顿写信提起莱恩这个事，这里面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科恩……”

卡尔森当然不愿意就这么善罢甘休，还欲说什么，却被科恩局长斩金截铁的打断：

“好了，卡尔森，现在我是局长，这里我说的算，我说过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之后因为这件事引发的所有责任，都由我来承担。”

科恩的坚决显然有点出乎卡尔森的预料。

卡尔森不得不讪讪住口。

空气一时变得沉闷起来。

这时，房间里传来莱恩冷冷的声音：

“科恩局长，你知道小亨利，就是死者儿子的那个案子，最后我是怎么发现有超凡力量介入的么？”

本来陷入僵持的科恩和卡尔森二人怔住了。

他们没想到莱恩会突然没头没脑的提起这事。

“所以，你是怎么发现这个事情的？”

“只要，你别告诉我因为你是超凡者，所以你才发现这个事的就行。”

科恩局长饶有兴趣问道。

事实上，他也一直好奇这个事情。

因为……据他所知，莱恩之前应该和超凡力量并无交集。

毕竟，如果莱恩真是超凡者的话，也不至于因为那件事被下调到罗恩市。

当然，科恩想到的是那个真正的莱恩，那个死在赴任途中的倒霉蛋。

“当时我和斯嘉丽小姐去验尸时，斯嘉丽小姐告诉我，从尸体上看不出有任何外力作用的迹象，也正因如此，之前所有人都认为这就是个意外溺死的案子。”

“但是……我还是发现了一个反常的地方。”

“哦？那是什么？”

科恩局长被莱恩的话提起了兴趣。

“因为以当时小亨利身体的肌肉撕裂情况，这种痛觉超过了人类应该承担的极限。”

“可是，他还是忍着痛，一直游泳到脱力溺死。”

“这不合理。”

科恩愣住了。

他有点明白莱恩的意思了。

显然，莱恩从他们刚刚的神情和短暂观察中，判断出了他和卡尔森目前困扰的东西。

而他现在，就在借着小亨利案的事情提出一种可能。

“你是说……这个案子有超凡力量参与？”

科恩局长犹疑着说道。

“这不可能。之前我们也不是没有处理过超凡力量参与过的案子。这些案子无不是被掩饰成普通的凶杀案，从来没有过这么张扬的超凡者凶手。”

所以……

首先，科恩局长他们之前就参与过超凡案件的调查。

其次，对于可能的超凡者罪犯来说，他们倾向于隐藏自己的超凡者身份？

莱恩从卡尔森的话里捕捉到了有用信息。

“不，卡尔森，我们之前都陷入了误区。”

科恩这时候却摇了摇头，说：

“我们以前处理过的超凡案件，确实从来没有遇到会将作案现场弄得如此夸张的超凡罪犯。但是我们忽略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在之前那些案子里，凶手都是独行侠。作为独来独往的罪犯，他们当然会害怕拥有一群超凡的追日者和低语者。”

“但是……如果这次的凶手不是一个人呢。或者，他隶属于一个我们不知道的超凡组织？而这个组织有足够的的力量保护他对抗来自追日日、低语者这些官方超凡组织的审判？”

卡尔森这次没有继续反驳，而是低下头思考了想。

他虽然本能的不愿意附和莱恩的判断，但首先，他不是个愚蠢的人。

在立场之外，他也会用逻辑来判断一个猜想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是作为一个老警察的基本素养。

卡尔森抬起头，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斟酌着说到：

“可是……科恩，如果这个事情真像你认为的这样，是由一个超凡组织成员刻意制造的凶杀案，就像几年前那场大游行一样，那……这就不是一件小事情了。”

科恩局长苦笑着点了点头，说：

“是的。我明白你的一丝。所以我准备等会就上报给追日者那群家伙。”

科恩这时注意到莱恩疑惑的眼神，低头沉吟了下，说：

“莱恩，其实关于追日者，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瞒你的。毕竟你已经接触了超凡案件，以后迟早还是得和他们打交道。早知道他们的存在也是好事。”

“追日者是烈日教会下面专门处理超凡神秘事件的特殊组织。上次来警局的那个科鲁伊斯就是追日者里的一名队长。”

这时，卡尔森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但是，莱恩警官要和追日者以公事的名义打交道，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随后的调查里，有证据证明，莱恩警官确实和这件命案无关。”

莱恩皱了皱眉。

他皱眉不是因为卡尔森不怀好意的插话，而是刚刚科恩局长介绍追日者的一个细节……

科恩局长前面有说他后面会将这个事情汇报给追日者和低语者。

但在随后的介绍里，他却只提了追日者，而没有说那个名为低语者的组织。

这到底是失误，还是刻意为之？

莱恩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细节，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

斯嘉丽曾说过她隶属于一个超凡组织，而那个组织的名字就叫做……低语者。

听到卡尔森的补充，科恩局长笑着扶了扶额头，说：

“好啦，卡尔森，我知道你的意思。没必要把这个事说的这么生硬。我从个人情感上，还是更愿意相信莱恩和这个事没有关系。不过……最后关于这个事的定论还是得看证据和事实。”

说完这句后，科恩转向莱恩，脸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说：

“莱恩，是这样的，刚才我和卡尔森商量了下，共同做了个决定。尽管我们都相信，你只是意外卷入了这个案子，但有一点卡尔森说的没错，那就是，你现在确实就是这个案子的唯一嫌疑人。”

“那么，出于正常办案需要，我们都认为你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需要回避下，不是很适合再在警局上班。”

“我知道你前段时间查小亨利的案子，花费了很多精力，很疲劳，要不你就正好趁着机会好好放一个假。等这个案子有眉目了，彻底排除你的嫌疑后，再回来上班。”

对于科恩局长这番话，莱恩其实并没有多少意外。

因为……他知道，只要有卡尔森在，就一定不会放弃给自己找点麻烦的机会。

科恩局长虽然说这是他们的共同决定，但莱恩能猜到，这可能并非是事实，多半是卡尔森争取后的结果。

不过，这个决定本身也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本来就是按规矩办事。

但……莱恩更知道一件事情。即便是按规矩办事，规矩里也是有操作空间的。

而，卡尔森显然不愿意给莱恩这个空间。

同时，因为这个案子性质很恶劣，科恩局长也不好驳回卡尔森的提议。

于是，莱恩点了点头，道：“好，我能理解。”

见到莱恩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个安排，科恩松了口气。

他可是对莱恩以前的暴脾气记忆犹新，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刚到警局没多久就把卡尔森揍了一顿啊。

所以，科恩很害怕莱恩在听到自己对他的安排后，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所幸……莱恩的表现很理智。

准确的说是，最近一年，莱恩都表现的很理智和谨慎，甚至理智的有点过头，一点都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更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

这和刚到警局时的他，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见到事情完美收尾，科恩局长笑了笑，说：

“现场证据现在基本已经采集和固定的差不多了。莱恩也刚刚给我们提了一个很好的方向。既然没什么事了，我想我们也该回去了。”

“我真是好久没闻到味道这么冲的血腥味了，我是一刻都不想再在这该死的鬼地方继续待下去。”

说完，科恩局长拍了拍莱恩的肩膀，笑道：

“我今天没有开车过来。那么，我们的莱恩警官是否愿意帮个忙，将我这个老头子送回警局呢？”

莱恩点了点头：

“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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