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号

剧烈的疼痛让段壮壮从大脑的空白状态清醒过来，却是他一头撞在了高墙上。

低声骂了一句硕鼠帮，扶着墙站了起来，头顶的剧痛让他忽略了身体其他异样。

就在此时，若有所感的他回过头去。

却看见东方的天空上，“乌”已经点亮了它的第一根头羽，要是三根全部点亮，就意味着孤儿院即将提供第一顿流体食物。

在他想快点回到孤儿院赶上“早饭”时，双腿突然一软，就那么跌倒在地。

酸痛席卷了他的双腿，撕碎的肌肉纤维还在抽动着，像电流一般刺-激着他的神经，就连挪动都困难。

段壮壮欲哭无泪，明白此时不是趴着的时机，可要是用双臂挪动，恐怕连今天的午饭都赶不上了。

“喂，你好臭啊，能不能爬远一点？”

一个女生的声音从高墙之上传了下来，清脆动人，语气却有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段壮壮扭着脖子，看向高墙，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孤儿院的孩子本就比第三层的其他同龄人低一个阶层，被言语讽刺也不是第一遇到。

“我腿软了，恐怕爬不动啊。”

“我刚才看你不是跑得很快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就跑不动了。”

“吴哥，他怎么回事啊？”

“我又没看到他跑步，不是你急吼吼把我从瞭望塔上叫下来的么？”

一个男声也响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段壮壮也听得清晰，想来就是那个吴哥了。

这是武士堂的高墙，砖缝还嵌着红色的晶石，这是力量的象征，而学士区则是代表思维的蓝色。

“喂，那个臭烘烘的家伙，你再跑一次看看！”

段壮壮现在腹中饥饿，双腿酸软，可没有一点兴趣和这些大人物交流，跑得快有什么用，要是被这些人把自己解剖了，自己就糗大了。

见墙下这人不搭理自己，高墙上的两人觉得被无视了，丢下来个东西，正砸在段壮壮头顶撞在高墙上的伤口上。

段壮壮眼睛冒了金星，双手一软，趴到了地上，无奈翻了个身，看向了高墙上。

这时“乌”的第二根头羽恰好点亮，照亮了高墙上探出的两张脸来。

因为角度问题，段壮壮只能看见他们的眼睛，可那女生的大眼睛在初生乌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光辉，一下子击中了段壮壮的心灵深处。

“喂，你再跑一下，我就不砸你了！”

吴哥的声音响起，把他从诡异的情绪中提了出来。

段壮壮甩了甩头，把古怪的思想抛出脑海，他知道自己此刻在这双眸子的主人面前就是一个垃圾堆，现在只是觉得这个垃圾堆有点意思，才会在这堆垃圾中翻一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但垃圾堆自己不能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等到值钱的东西被取走，自己依旧是垃圾堆，那双眸子的主人不会再看自己一眼。

“我饿了，我跑不动了。”

段壮壮知道自己跑是跑不了，还不如忽悠一下上面两个人，要是再和此前一样，用一棵木棍换一口美食，自己就赚大了。

“我的干粮在哨所，吴哥，你带了么？”

“我刚才扔下去的那个就是啊！”

“臭烘烘你看看我们刚才扔下去的东西还在不在，那是干粮。”

段壮壮听到这话，连忙在地上翻找起来，很快，就在地上捡到一块比眼睛大不了多少的灰色球体，摸上去硬邦邦的，他人生中接触固体食物的机会不多，今晚就遇到两次。

试着咬了下，和今夜那个方形物体差不多的木质口感，心里明白这就是他们的干粮了。

因为实在饿得不行，直接就在那个球体上撕咬起来。

高墙上又响起了那个女声。

“你吃外包装干嘛，吴哥，包装也能吃么？”

“我哪知道，我又没吃过。”

“喂，臭烘烘，剥开来，剥开来！”

高墙上又伸出两只白玉般的手臂，在空中比划着。

可高墙太高了，怎么都看不清那纤细手指的细微操作。

段壮壮似乎也明白自己犯了傻，顺着自己撕扯开的口子，用手指剥了一下，轻易取下一层片状物体，此时露在外面的是一个白色的丸子，体积不大，但一股面制食物的香味却扩散开来。

他在居民区乞讨中，曾经在那些饭店门口闻到过这种香气。

口水立刻就充斥着段壮壮的口腔，只是一口，这枚丸子就被他吞入腹中，久违的饱腹感伴随着幸福让他飘飘欲仙。

不一会，一股热流就从他的小腹升起，消除了他的疲惫，就连双腿也缓解了一丝酸痛。

“乌”第三根头羽的光辉点亮了，从鸟头开始，整个“乌”都开始散发了黄色的光芒，夜晚界河的雾气被亮光驱散。

伴随一声清脆的凤鸣，整个第三层苏醒了。

段壮壮也不再沉迷短暂的饱腹感，开始眯着眼睛欣赏起这个充斥着机械造物美感的“乌”，以往在这个点，他都躺在孤儿院的睡眠舱里，含着那根管子，等待从管道里送出的定量流体食物。

此刻，感受着体内的力量，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力量只在他的正常水平线上。

也顾不得怀念夜间杀戮时拥有的力量，翻起了身子，拔腿朝着孤儿院的地方跑去。

“刘莹莹小妹妹，你是不是欠我一个干粮？”

“切，每天都发的东西，你还朝我要？”

“这次比武我可退后了十五名，我现在的月供可比不上之前了。”

“你说，这个男人，像不像一个动物。”高墙上女生笑了许久，开了口。

“狗么？”

段壮壮可不在乎背后那两人的编排，腹中有了底，低头琢磨起手中那个球体来，怎么看都像一个头颅，可因为晚上砸了好多次，此刻早就坑坑洼洼，看不清原来模样。

可义肢技术发展到现在，也没有说有什么金属头颅的玩意，反正他无限接近于无的认知里没有。

此刻他丝毫没有发觉脚底早就破了一个大口，硬质的地面摩擦着他的脚底。

而由于愈合力惊人，他的神经末梢在日积月累物理锤炼中，也变得没有那么敏感了。

此刻的他，却丝毫不知道，命运即将给他开一个巨大的玩笑。

…………

五小时前，精神空间内。

“亲爱的‘空’女士，晚上好啊，外面有什么新闻么？”

“久违了‘死’先生，祝你身体健康，第一层发布了一个悬赏，寻找一个丢失的高端科技肢体。”

“啊哈，看来第一层的那些无能之辈又要头疼了，哦，看来我们的新伙伴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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