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号

段壮壮到混乱街也算轻车熟路了，这周的管理帮派进行了交换，变成了小赌场帮后面的流莺帮，于是在大街上到处都是塑料小卡片。

好在是清晨，热闹了一夜的混乱街也陷入了沉寂，三两个衣衫不整，没精打采的女人清理着路上的小卡片，但一边清理，一边还在撒着自己的推销卡片，工作效率无限接近零。

远处的酒吧街，一个壮汉把喝醉的客人丢出酒吧，一群比费思明还瘦弱的孩子立刻冲了上去，把那个客人扒了个精光。

这些孩子大多是流莺帮的孩子，就在混乱街长大，小时候在偷儿帮，大了点大多也会加入底层的垃圾帮。

打扫卫生的女人看到段壮壮，不时还吹出两声口哨，嘴里念叨着“雏儿”之类的词语，还做出一些夸张的动作。

那些孩子远远看到段壮壮，倒是一哄而散，他们在垃圾场就和段壮壮交过手，现在段壮壮加入了硕鼠帮，自然敬而远之。

二者从出生开始就都在底层，却又相互敌视，怎么都走不到一起。

酒吧街的对面是几家安保公司，簇拥着中间一片地下市场，而在地下市场的顶上，有着模样完全不一样的建筑物，那便是黑市，值钱的东西在那里交易，据说还会有第二层的大人物下来淘宝。

段壮壮红着脸，躲开那些流莺帮的污言秽语，拐入了他的垃圾场。

才接手新工作不到一周，他已经对这里环境完全适应，反正孤儿院他的房间大抵也是个小垃圾场。

辨认着昨天收回来的那堆垃圾，从中扒拉出一块大小合适的金属片，用来做一个指虎是够了。

边上看场子的瘦弱喽啰也不敢多嘴，反而还露出一口烂牙，向他打着招呼。

段壮壮虽然没脑子，但没脑子也说明他心眼少，不会在利钱上扣扣索索，就像把前三当家尸体卖肥羊的单子，他就拿了自己的份额，剩下都分了下去，他不喝酒，也不赌钱，刑法也不允许写他去找流莺。

进入第一个房间，把还在睡觉的那些喽啰喊起床，指挥其中一个去酒吧后街去买今天的早餐，就那么坐在房间门口发起了呆。

酒吧后街售卖的流体食物是集中售卖，一个月结一次账，反正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要是有口味需求，自然可以去酒吧街，那里的流体食物有更多的选择。

突然，隔壁的铁皮房发出一阵振动，加固的铁板都被震了下来，倒在段壮壮的脚前。

段壮壮早就见怪不怪，上前一把打开了加固了的房间大门，从中先提出一个光头，再把二当家提出来，放在门口清醒清醒，又从门口拿起一瓶灭火器，进去喷了一阵。

这种灭火器是二当家胡究自己花钱买的，反正也只有他用的到，就是他低估了灭火器的重量，拎起来已经够费劲了，更不要说还要提着喷管。

好在喽啰够多，周边的其他垃圾帮也会帮忙，但是事后也会找大当家刘奇要维护费。

那时候刘奇便会一边叹着气，一边支出这个月刚攒下的一点家业。

好在段壮壮这一周长了点力气，提着胡究称作“二氧化碳”的玩意轻松消灭了房间里的明火。

房间里味道不是很好闻，段壮壮也不久待，单手提着灭火器就走出了房间。

此时其他垃圾帮的人已经拥了过来，见段壮壮一脸轻松出来，也就都啐了一口，掉头走回去了，不时还把眼睛在门口的垃圾上打着转。

看场的喽啰便站起了身子，敲打着手中的铁棒，嘴里骂骂咧咧地看着那些眼睛不老实的其他底层帮众。

刘奇此时就站在二楼的栅栏边上，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地上的光头已经清醒，睁着看起来有点古怪的义眼看着段壮壮傻笑。

“你又吃药了？”

“吃了，不然熬不住。”

费思明止住了笑声，站了起来，摸着自己的光头。

这种药是混乱街黑医帮售卖的一种兴奋药剂，在武士堂和学士区招录的前夕卖的最好，除此之外，也就他们自己用得最多了。

段壮壮把费思明拎到一边，避开了刘奇的目光。

“明天不卖发光戒指了。”

“为啥？”

“他们换防了，明天就不是这波人了。”那个空间的事情不能说，他也只能试着撒谎。

“哦，那你干粮怎么办？”

“昨晚，刘莹莹给了我两个，对了，你头发呢？”

“我来跟着胡究，天天都有修不完的垃圾，经验积累了很多，他果然有点东西，就是现在一直沉迷在奇奇怪怪的研究上，尤其是垃圾堆里的沼气。”费思明果然没有在意段壮壮的谎话，兴奋药剂的药力刺-激着他的思维，嘴里不停说着话。

“这和你头发有什么关系？”

“昨天你不在，胡究又炸了，我的头发也被点燃了，好在昨天我没吃药，我把他拖了出来，但我头发保不住了，还不如剃了了事。”

段壮壮伸手摸了摸费思明的光头，手感不错。

这时去打饭的喽啰推着一个塑料桶回来了。

大当家的学徒先打了两碗，上了楼，和刘奇一起进了他们的房间。

随后就是费思明和胡究。

再然后就是段壮壮了。

段壮壮不用什么碗，直接把头埋在塑料桶里喝了个水饱。

因为夜里他吃的零食热量比较高，今天的流体食物也没喝太多。

吃饱了肚子，又跑到了还端着碗发呆的费思明身侧。

此时胡究已经清醒了，端着碗小口喝着，他的头上还有爆炸沾着的杂物，在抖动间落入面前的碗中。

可他丝毫没有察觉，就那么喝入口中。

“二当家，你还好吧。”

“你说啥？”

胡究把头转向段壮壮，飘逸的长发再次抖落一堆杂物。

“他离爆炸源太近，耳朵现在暂时听不见。”费思明缓缓说道，抿了一小口流体食物，就在嘴里含着，也不咽下。

“你给我的那个指虎，我搞丢了，再给我做一个呗。”

段壮壮摸出刚捡的垃圾，放在了费思明面前。

费思明把口中含着的流体食物咽下，砸吧砸吧嘴。

“你这样子，我下次就要给你收费了。”

斗嘴段壮壮就没赢过，隐瞒空间事情的他本身就心虚，自然点头应允下来，表示多少信用点随便开。

…………

胡究喝完了碗里的食物，站起了身子，又抖下一地杂物。

缓步走到自己房间门前，俯身看了眼门把手，又转头在门口低声商量的两人身上看了一圈。

“想不到硕鼠帮的这桶泔水，还真的喂出来一头水牛。”

胡究摇了摇头，迈步进入了他的实验室，而在身后的门把手上，清晰可见的留着几个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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