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号

偷偷在营地里看电视的喽啰们太多，他们嫌弃广告连点器体积太大，占据他们睡觉的地方，直接把支架丢到了门外的垃圾堆里。

和刘抗转了一圈回来的段壮壮左找右找都没找到支架，询问了那些还在看广告的小啰啰之后，才确定支架不见了。

气得他口吐芬芳，把那个还在播放波莉演唱会广告的电视机都砸成了废品，与那些喽啰一同丢出门外。

那些喽啰第一次看到段壮壮这么生气，在见识了这个又矮又瘦的孩子的破坏力后。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没有架子的新三当家，曾经一脚踢死了一个喽啰，又亲手打折了前任三当家那个价值五十信用点的金属机械手臂。

这些噤若寒蝉的喽啰在段壮壮喘息之时，纷纷离开，去搜寻今天过来捡垃圾的流浪汉们。

刘抗知道段壮壮的思维简单，生气时就生气，开心时就开心，可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后者发怒，更是第一次看到后者的战斗力。

尽管不清楚这个和他一样喝限量流体食物长大的孤儿，怎么有的这么一身战斗力。

可他已经投奔了段壮壮，后者越有实力，他的工作收益就越稳固。

段壮壮的呼吸平静了下来，颓然坐在了地上。

刘抗缓缓靠近，也坐在了后者身侧。

“为什么这么生气？”

“那个广告连点器是费思明做的。”

“他不是你的小弟么？”刘抗知道费思明，那是个幸运儿，也是个残废和怪胎，要不是段壮壮，早就在五岁时就被其他孤儿偷偷埋了。

“他不是我的小弟，他是我的兄弟，是我的死党。”段壮壮平复了一下呼吸，发泄了一阵，他又饿了，混乱街虽然早餐量大，可不提供午餐，他的下一顿就只有晚上了。

“不会吧，你战斗力这么强？”刘抗和费思明接触不多，一个三个月才出一次门的孤儿，就算他服务了一年，也没遇到几次。

“在其他人眼中，我就是个傻子，笨蛋，只有他，会听我在睡眠舱里的自言自语，还会回答我，他那时候看不到，只能听电视，但我说的那些画面，他都会认真地听，然后给我回复。”段壮壮掏出今天早上新做好的指虎，做工还是很粗糙，插入手指的地方却被磨得十分光滑。

相比较此前做的那枚戒指，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费思明的手指纤细，所以就算有些毛刺，也伤不到他。

可段壮壮在垃圾堆里刨东西习惯了，手指要比同龄人粗上一圈。

刘抗也不再言语，孤儿院里的勾心斗角不比混乱街少，甚至在缺失关爱的童年阶段，受到广告里的画面冲击，暴力事件层出不穷。

可管委会人微言轻，无法干涉第二层那些大公司作出的商业决断。

直到十年前上一个考入学士区的人才，屏蔽了八岁以下的暴力血腥端口，这才好了一些。

那个人才据说还顺利去了第二层，那他一定会现在生活得很幸福吧。

这时，出去搜寻的钱五小跑着回来了。

“段，段三当家，那个小鬼贼精贼精的，已经跑去混乱街了。”

“小鬼？那是谁？”

“就是混乱街偷儿帮的，他今天到我们这里捡垃圾，顺便在过来看电视时候拿走了门口的那个支架。”

偷儿帮的地盘在隔壁，大多都是半大孩子，除了偷些东西之外，他们的门票只要0.8个信用点，所以那里的流浪汉更多。

这群孩子的性格比较恶劣，总是欺负那些残疾的流浪汉，又手脚不干净，还会从流浪汉捡的东西中再挑一两件拿走，所以最近的生意也不怎么样。

今天这个孩子据说就是硕鼠帮一个喽啰相好的孩子，这个喽啰把那孩子当亲生的养，可没想到反手就捅了三当家一刀。

那个喽啰已经先一步回了混乱街，段壮壮也不久留，带着刘抗也回了混乱街。

路上夜里要两个小时，白天熟悉路程的话，只要一个半小时，可段壮壮是一路小跑，把还没吃过饱饭的刘抗累得够呛。

偷儿帮也是底层帮派，兼着小偷和垃圾两种属性，他们的营地是并排的三个铁皮房，在道路另一侧的后巷里，门口没有硕鼠帮那么多的垃圾，所以段壮壮一眼就见到了自己的那个广告连点器。

此时几个小偷儿通上了电，看着正对着垃圾堆扭动的连点器。

“像不像你妈跳舞。”

“不像，更像你妈。”

至于先一步回来的喽啰，此刻正躺在地上，一身的血污。

见到段壮壮和刘抗到来，这群孩子虽然有点怵段壮壮，但还是站了出来，仗着人多围住了两人。

这时偷儿帮的二当家，也是偷儿帮负责事务的武斗代表，得了报信，也走了出来。

这个二当家穿了一个赤色背心，露出一身腱子肉，身高也比段壮壮高了两个头，面目狰狞。

这也是大赌场帮打黑拳的淘汰选手，才会到这些底层帮派选个二三当家的身份做个打手。

“小子，你越过界了吧。”

“是你们先越过界，把我的东西偷走的。”

“我们是偷儿帮，偷你东西怎么了，那也是你看场子的能力有问题。”那肌肉男在空地上转了一圈，看到了还在扭动的广告连点器，一脚踢倒在地。“这是啥？你老婆么？”

段壮壮气急，拎起来距离他最近，一个试图把手伸向他腰间指虎的小偷儿丢向了二当家。

二当家接住那个小偷儿，目光阴鸷下来。

“这样，我们划个道，我们来一场，要是你赢了，你老婆我就还给你，要是你输了，你未来三个月垃圾场的利润全是我们偷儿帮的了，你也别想拿回你的老婆了，三个月之后再打，赌注不变。”

刘抗反应过来，这个赌注有大坑，明显是以大欺小，看身形，段壮壮也不是这个背心男的对手，如果对方一直拿这个玩意吊着段壮壮，那么段壮壮三当家的身份也保不住了。

可刘抗拉扯段壮壮的举动注定没有意义。

段壮壮剥开了空女士给的干粮，一口吞入腹中，从偷儿中抽身而出，站在了那背心男的对面。

“你们二当家没告诉你，兴奋药剂只对精神有刺-激效果，对肉体力量没有一点加成吗？”背心男露出狰狞的笑容，从垃圾堆中举起了一根硕大铁棒。

这跟铁棒竖起来和段壮壮胸口平齐，粗细有他小腿粗，只是扛在肩膀上就充满着杀机。

段壮壮沉默戴上了指虎，这个干粮的口味是辛辣味的，一团火在他的胃中燃烧着，热量流遍他的四肢百骸，最后点燃了他双眼中的怒火。

食物，就是他的身体兴奋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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