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号

费思明虽然提出了这个方案，可他还是在离开前，还是抬头看向了管道。

他压根没有见过亨得利和布莱恩，不知道两人的体型如何。

费思明和刘抗现在状态，基本不可能带上昏迷的段壮壮。

当一个人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那么移动这个人的难度就会直线上升。

现在段壮壮就是这种状态，他们还不知道要在这处空间呆多久，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食物，自然要节省点体力。

既然抛下了段壮壮，费思明自然要确认不会有什么人从通道偷偷下来。

好在露露迅速给出了通道中没有人的答案，并且描述了上面两个人的体型。

费思明虽然不明白露露是如何判断的，但就像他始终看不透那枚储存器一样，最终就放弃了无谓的思考。

心里到时下了决定，等到静下心来，再去研究露露“升级”之后的这些新功能。

刘抗在费思明纠结的时间里，已经走出去一段了。

费思明自然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刘抗的脚步。

此刻两人呼吸喷出的气体都在光线的照射下，形成了白色的雾气，如果看得再细一点，还能从中看到一些细碎的小冰晶。

但这两人都在下来前吃了那枚五十倍的干粮。

干粮中蕴含的能量超出了他俩预料，低功耗运转十几年的消化系统此刻恢复了动力，血液欢腾着，把这些珍贵的能量运输到身体各个角落，

心脏得到了补充，每次泵动都如此有力，就像要把前面数年的消极怠工补回来。

内脏的丛焕活力，自然给四肢百骸带来了正面作用。

不遗余力产生的热量就是体现，就算外界如此寒冷，但两人却感觉到了身体的温度。

这种切实活着的体验让两人精神大振，探索的信心也足了不少。

刘抗是的确想着在里面发现什么生路，就算没有生路，最好也能让他俩找到熬走上面两人的食物。

反正在第三层，活着也就是为了一口吃的，生儿育女什么，太遥远了。

被第二层大人物盯上，此前答应的免费捡垃圾一事估计也有了波澜。

但一下子他就想通了，他只是段壮壮的附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要追杀他们，但似乎自己也没做什么招惹大人物的事情。

而且，现在昏迷的段壮壮，先前居然还敢和大人物动手，可真是胆子肥了。

希望大人物没有看到自己，放他一条生路。

而费思明想的自然和刘抗不同。

“露露，你说大人物是不是找的你？”

“大概是吧，我觉得我的技术含量，恐怕在整个牧野号都算是顶尖的。”

“是因为科技含量么？”

“我觉得不止如此哦，思明主人，我觉得我还有一部分功能没有开发出来，就是思明主人的身体太需要能量了，露露一直是省电模式哦。”

“那要怎么才能开发你的完全能力呢？”

“那要先让思明主人吃得饱饱的哦，再好好锻炼，让思明主人身体健壮哦，最后就是，给露露找个信号好点的地方呢。”

“你要信号做什么？”

“我不知道呢，但我觉得，我的很多能力，都要通过和牧野号主机的交流才能使用。”

费思明揉了揉眉心，他的很多行为都是在作死边缘试探，自然要让他的一系列动作脱离主机掌控，可现在让他主动与主机交流，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与虎谋皮。

“露露，你与主机沟通，不会有什么危险么？”

“我觉得主机很亲近，就像一个亲人一样，当然，最亲近的自然是思明主人了。”

费思明嘴角挑起了一抹笑容，可又迅速用手抹平了，还心虚地看了看刘抗。

“那段壮壮主人呢？”

“段壮壮主人太笨了，他完全不懂露露，还喜欢敲打露露以前的身体。”

“那你喜欢以前的身体还是现在？”

“当然是现在啊，露露现在可是和思明主人在一起呢，我能感受到主人的开心，露露也就很开心啊。”

费思明忍不住笑了起来，肩膀抖动起来，引来了刘抗的关注。

还好刘抗还在四处寻找可能存在的食物，只看了一眼就又把视线移开了。

费思明的笑容慢慢褪去，最后变成了苦涩。

就算拿这么多事情转移注意力，在枯燥的探索过程中，他的脑海中不免再次浮现管道里看到的画面。

他拥有视力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又长期一个人宅在房间里，压根没有看过婴儿的模样。

可所有生命都有护崽的本能，人类也不例外，对这种模样的婴儿自然天生就会产生保护欲望。

这种胡思乱想在他脑海中久久萦绕，无法驱离。

这是，他终于想到了身边刘抗的身份——前任管理员，管理着孤儿院数目众多的孩子。

“刘抗，你记得你的童年么？”

“这个问题好像段壮壮和我也聊过，我从有记忆开始，似乎就一直躺在睡眠舱里。”

“那有人教过你吃饭睡觉，出来，学习么？”

“这不是本能么？还需要有人教？”刘抗打了个哈欠，这处空间不知道有多大，他俩已经走了好一会了。

“那你再往前呢？有没有什么记忆？”

“关于父母么？没有，但我好像隐约听过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内容就不记得了。”

费思明低下了头，像他这种失去视力的，对声音更敏感，也更容易记忆住声音信息，那个声音，似乎和露露有点相似，难道这就是他设计创造这个人工智能的初衷。

可这个声音是直接出现在程序中的，没有录音，没有导入声音片段。

“啊哈，终于看到东西了！”刘抗的声音让费思明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费思明抬眼看去，原来通道已经到了尽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抬头一眼看不到顶的新空间，这处空间的两侧也要更宽些，墙壁上就像蜂巢一样，掏出了无数孔洞。

靠近他俩的孔洞都是空的，只能在空洞深处感受到阵阵寒意。

这里就是寒冷的源头么？费思明这样想着，跟上了刘抗的脚步。

而远处的那些孔洞，每一个里面都有东西，正散发着蓝色的光芒。

费思明的义眼要看得更远些，他一眼就辨认出，那些孔洞里，不只有光源在散发光亮，还有金属外壳的反光。

在看清楚金属外壳的一瞬，费思明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喝止住刘抗。

可已经太迟了，刘抗来到了最近的一处外壳边上，呆呆地站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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