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号

先前带路的那个孩子，对段壮壮的恨意丝毫不亚于背心男。

“都是孤儿院出来的崽，凭什么你就可以青云直上，担任一个帮派的三当家。

而我就得一直讨好偷儿帮的其他孩子，不停尝试融入这个新环境。

可就是你的影响，才导致我此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所以在带路过程中，这孩子添油加醋，不仅把段壮壮的实力夸大，成功引起了布莱恩的兴趣，以致后者上来就用了全力，企图废掉段壮壮。

这孩子还说了段壮壮和瘦小老婆的“奇怪感情”，因为他只是知道段壮壮有个拖油瓶，两人关系很好。

再加上胡究的一些流言，他自然添油加醋，又扯了很多。

但一方面这孩子压根没有见过宅男费思明，另一方面，他也只是转述混乱街上的这些流言蜚语罢了。

所以在布莱恩看来，段壮壮实力已经得到了他的证实，如此怪力，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那么第二个信息自然也是真的了，那么面前这个自称段三舍友的人，就是段三的相好了。

他更没有见过所谓段三瘦小老婆，在他眼里，所有孤儿院的孩子，都是瘦小的。

与第三层畏之如虎不同，第二层倒是在用平等的目光看待这种性取向差异。

所以他只是在用一个平和的疑问句。

而刘抗却反应强烈，连忙摆手。

他是知道那次斗殴前因后果还有结束的原因，自然要让流言在他这里止住。

布莱恩不再说话，从亨得利手中接过了刘抗，继续拎着后者，朝着来路走去。

“你们在入口处做了什么，怎么那么多血？”布莱恩突然出声，对被他提在手上的刘抗问道。

这个问题出乎刘抗意料，他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两人会问这种问题。

刘抗嘴里发苦，平台上的事情，他是真的一无所知。

要是在地下和费思明一起合计，修补所有漏洞就好了。

可剩下的时间还不知道有多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这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在这两人眼里，似乎就一直只有他刘抗和段壮壮两个人，抓住了他，两人就没有继续守在通道，而是径直走入了通道。

他的开头两个回答也是试探，一方面确认了这两人果然是冲着段壮壮捡到东西来的，另一方面，他们压根不知道费思明的存在。

而且这两人眼中，段壮壮已经是个死人。

那么死人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那就把事情全部推给段壮壮就好了。

“回大人，我们在地下什么都看不见，我也不知道段，段三入口鼓捣什么。”

“我们，还有其他人么？”亨得利倒是听出了不对，出声喝问道。

也许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刘抗的大脑转动速度都快了些。

“自然没有了，我们第三层的人，我，还有段三，不就是我们么？我们晚上都看不到。”

亨得利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布莱恩没有得到自己问题的答案，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没处撒气，只能闷声闷气问道：“你能自己走不？”

刘抗现在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双脚麻木已经到了脚踝，要是落地，肯定会有破绽。

好在还没等刘抗说话，亨得利就先一步解围。

“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就安心拎着他，要是你累了，就让我来拎，可不要给我整什么幺蛾子！”走入了通道，与主机的通讯就终结了，所以他开始话里话外，敲打布莱恩，别出岔子。

布莱恩自然不清楚第一层大人物的突然介入，但亨得利本就是他的上级，上级发话了，他也就闭上了嘴巴。

三人就这么沉默到了入口处，刘抗全程被拎着，在黑暗中又无法视物，只能默默复盘在地下想到的那些解释。

可这两人对过程丝毫不感兴趣，只想找到东西，再灭了刘抗的小命，早日回第二层享福。

“这里流了这么多血，你相好死得这么惨？你就一点也不怨恨我们么？”到了入口，亨得利又一次被第一层大人物接入，为了保证刘抗的配合，他再一次出声询问。

此时刘抗身上的T恤也满是鲜血，再加上透过胸口处的破洞，甚至还能看到里面的伤口，结合消失的段壮壮尸体，提高一丝警惕怎么也不为过。

“我和他只是舍友，我们并没有什么感情，我们孤儿院的人，怎么会有友谊呢？”

第二层对第三层孤儿院其实是有耳闻的，主要是十几年前那次娱乐活动的结果太过惊世骇俗，导致第三层孤儿院一度拥有恶魔摇篮的绰号。

但那件事毕竟过去了十几年，亨得利两人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此刻听到刘抗的话，终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也就对刘抗的举动没有了什么怀疑。

段壮壮说不定就是用来满足刘抗的什么特殊癖好，还是不要深究得好。

他们过来只是为了找到大人物要的东西，不要节外生枝。

亨得利一马当先，率先爬上了梯子。

刘抗被放了下来，让他自己去爬梯子。

虽然刘抗的四肢都已经开始麻木，但爬梯子这种事情，双腿只要能站立，那就没问题，就是他在用前臂攀着梯子的姿势有点丑罢了。

布莱恩断后，也就是为了防止刘抗有什么心思，比如爬一半跳下来自杀。

布莱恩的身躯堵住了大半个管道，自然不怕刘抗跳下来。

刘抗用了很久才爬到浴池中，想不到布莱恩用的时间比刘抗还久些，主要从入口出来就费了不少功夫。

到了浴池，刘抗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从他通过洗浴室大门扣费开始，后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做梦一般，但此刻蔓延到他双臂的麻木做不得假。

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剩下来活着的每一秒都很珍贵。

好在布莱恩似乎更着急些，他来到浴池也不休息，直接拎起了刘抗出了洗浴室。

孤儿院还是靠着墙上的荧光照明，刘抗早就对这里的所有事情了如指掌，闭上眼睛也能给两人指路。

在指路过程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向下已经失去了知觉，为了节省力气，他的指令变得越来越简短。

亨得利此刻满脑子都是飞黄腾达，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没有发现刘抗的异样。

布莱恩本身就对这些细节不太敏感，只要依照刘抗的指示走路就行了。

至于指路的话是两个字还是一句话，压根没有什么区别。

就这样，三人“站”在了段壮壮门前。

铁门发出熟悉的嘎吱嘎吱声，缓缓在刘抗面前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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