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号

时间退到夜间，段壮壮离开费思明之后的一分钟。

费思明腹中突然出现一阵机械运行的电流声，片刻之后，费思明眼中射出一注明亮的蓝光。

同时，露露的声音出现在费思明脑海中。

“思明主人，露露已升级完毕，将在一分钟内完成同步重启，检测到异常能量入侵频道，预计将会在五分钟内同步重启，嘿嘿……”

一阵淡黄色光芒闪过，大树上的费思明已经消失不见，空气中悬浮着两个物体，一个是费思明的义眼，一根却是费思明收入身体内的大肠包小肠。

与此同时，费思明耳畔响起了奇怪的声响。

那是一个高傲的女人声音，出现在自己的右前方，“我去处理一下。”紧接着，那个女人的声音就消失了。

“思明主人，我们出现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我无法感应到牧野号主机，现在外界都是一片迷雾，露露什么都感应不到了。”

“露露，你还在就好了，我现在也是什么都看不到了，不过我已经习惯了，现在我们要用听力了解周界情形，少说话，同时千万不要暴露我们身份。”

“好的，思明主人。”

“现在我们就不要互相称呼了，等等，好像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插入了。”

“晚上好，物，现在你们所在的，是我们的聚会，你俩可不要说小话哦。”

“你是谁？怎么能进入我的大脑？”费思明问道。

“是耶，你是怎么进入思…思想中的。”露露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在最后悬崖勒马。

“我是死先生，这次聚会的召集者，我好像在冥冥中看见过你俩，但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梦里的情景太多了，也许我记错了。”

“死先生？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叫我‘物’”费思明压抑内心的不安，缓和着语气。

“这里是我的精神空间，这也是为什么我能进入你们思维当中的原因，而你之所以叫物，是因为你掌握的一丢丢权柄属于物，好了，快从你的小房子出来吧，外面还有聚会呢。”

瞬间，费思明觉得自己的思维茧房被挤破，耳畔传来自己身侧的奇怪声音。

“嘶，尊敬的嘶先森……”

“有点耳熟，最关键，这种思维逻辑有点熟悉，想起来了，就像是段壮壮，可是语气声调也差太多了，段壮壮可不会把尊敬放在嘴边，那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

就算思维茧房被挤破，费思明依旧可以在脑中腹诽。

“附议，嘻嘻，我们想到一起了，我现在觉得，我和思明主人是共用一套身体，但是可以分开说话哦。”

“那我下面试试看。”

费思明竖起了耳朵，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充分利用自己的听力了，虽然已经荒废了三年，可作为本能，怎么都顺手无比。

果然，他听出了细节。

自己右手边最远处，那便是之前闯入自己思维茧房的死先生，他在说话期间，能听出在清晰的说话之外，还能听到有着各式各样的呢喃声作为背景音。

虽然这种呢喃声夹杂在死先生的话语中有一丝奇怪，但就是在内心深处不觉得异样，反倒无比和谐，似乎这就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一样。

就连他右手边看起来有点不动脑子的，被称为生的家伙，尽管说话中舌音很重，可他风格变动更大，就像精神分裂一样。

可就是这样一个家伙，说话的背景音却很熟悉。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就像树林之中，微风吹过树梢的感觉，甚至他都可以通过声音通感到其他五感。

他就像漫步在树林中，走过青草，跨过溪流，闻着泥土的芬芳，触摸着粗糙，但饱含生机的树干，甚至嘴里都因为这些感觉而感觉到一丝甜意。

但很快，他就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想明白自己嘴里的甜意来源于唾液，而唾液，就是因为闻到身旁传来的阵阵香气，那是食物的味道。

但既然能感受到口中的甜意，那么自己不仅仅是精神出现在这里，恐怕肉体也是出现在这里，可奇怪的是，给自己带来光明的义眼，却无法出现在这里。

终于，右手边的两人停止了扯皮，开始关注到费思明。

因为之前和露露已经约定好，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你们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么？”

露露的底层逻辑是费思明赐予的，所以在某些习惯上，和费思明如出一辙，也正是因为这种默契，两人才能异口同声说出一样的话。

但费思明却始终竖着耳朵，把交际的工作交给了露露，而他却开始分析起身边的线索。

刚才他就发现了，在自己右边近处，有一个很近的气息，虽然没有呼吸声，但费思明就可以在冥冥中感应到它的存在。

刚才得到了证实，身侧便是露露，奇怪的是，现在露露发声的高度和他一致，就像是露露之前发现的那样，露露可以独立发声。

但是两人的思维还是可以继续交流，而且不像死先生的强行插入，他俩的交流十分圆滑，就像本该如此一样。

这恐怕就是共用了一个身体的缘故了，看来露露就算失去了球体的外壳，但其中蕴含的其他元件，却能继续开发她的感觉。

可费思明不知道的是，露露此刻没有了机械外壳，而是以精神状态寄生在他身上，被传送到这处神秘空间里。

因为费思明肉体的限制，露露也无法继续使用视力，尽管面前都是迷雾，可两人就是瞎子。

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他用自己的触觉，感受了自己坐在地方，这是石质的桌椅，便在外界彰显了一下存在感，毕竟露露可没有触觉经验。

可他更在意的是究竟这场聚会的本质是什么，他可不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探索未知，才是他的性格。

很快，右前方那个高傲的女声回来了。

费思明在侧耳倾听之余，开始专心分析来自自己和露露的声音细节。

他们两“人”的说话声音背后也有背景声，那是一种金属共振的声音，这是背景音中最明显的声音，这让他们俩的声音响度更大，又进一步扩大了这种背景音。

这也导致他们两个背景音效果最明显，动静更大。

可他俩的背景音不仅于此，在洪钟声背后，他还能听到更细节的声音，那是机械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但他接触的小机械中，很少能看到齿轮这种低端机械结构。

但他近期遇到的几个义肢，不管是极为低端的前三当家义肢胳膊，还是亨得利的高科技义肢，在机械力传导部分，除了滚轴之外，最细节部分，还是用的齿轮结构。

这恐怕就是力学和机械最基础的设计了。

除此之外，他还能听到一些嘶嘶声，除了嘶嘶之外，与之共同出现，共同频率的，还有一种但是，但是因为曲线和金属共振类似，被完全重叠隐藏了。

但费思明依靠听力生活了十几年，对听力的开发登峰造极，很快分辨出，这是睡眠舱中经常能听到的细微声响，这是电流声，而且集中在信号不好的时候，更加明显的电流声。

拒绝了讲故事这个毫无意义的社交活动后，他终于和露露一唱一和，谈到了自己的权柄。

他想到了自己的擅长，再结合自己的背景音，脱口而出。

“机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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