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怪物去哪了

意识渐渐从混沌中苏醒，睁眼，看到是迷蒙浩渺的白色雾海，数个巨大的石柱若隐若现，看不清其上雕刻着什么，但雾海在渐渐散开，或许很快就能看到，只是不知道，雾海的对面是否有怪物等待着。

背后传来丝丝阴凉感，像是靠着冰冷的石块一样，很让人不舒服。身体动弹不得，似乎有无形的枷锁将身体束缚住了，即使拼命地催促身体动起来，却连动一动手指都不能。试图张口呐喊出声，哪怕只是呻吟一声也好，可耳边没有丝毫声响响起，这份寂静，这样的无力感，让人不由得感到绝望。

“救......”

“救命......”

意识虽然还保留着，却也变得越来越朦胧，好像全身的力量都在飞快流逝着，连灵魂也要被可怖的无形野兽吞噬殆尽。姬法没有变得惶恐，她知道，越是在危险的环境里越要保持冷静，但是，冷静地思考的结果，只是得出了她什么也做不到的结论。所以没办法不再思考了，只是追随着本能，试图喊叫道：“救命啊！”

“什么？哈——哈——”

姬法很诧异，就在他即将彻底放弃求生之前，她竟然能喊出声音了。不止如此，她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感。她大喘着气，看向了自己的身体。

她正坐在一个石椅上，非常宽大的石椅，对她瘦小的身体而言更像个石台，横躺在上面都没有问题。她的身上穿着不习惯的黑纱裙，那些给她这条裙子的人说，她要打扮得漂亮一些才能被卖出个好价钱。

“这里是，哪里啊？”

她向四周看去，这时，她才注意到身边的雾气正在消散，好像随着那拘束着他的无形力量散去后，这雾气也无法维持存在了。

然后，姬法看到了......

这里是一座宫殿，虽然是宫殿，却没有天顶，向上望去，能看到蔚蓝的天空。而大殿之中，数根高耸入天际的巨大石柱沿着两侧排开，拱卫着大殿最深处的王座，而坐在王座上的，毫无疑问是——神！

姬法赶忙低下了头，“不可直视神”，不知怎的，她的脑海中就是浮现出了这句话。这是她的特殊能力，总是能够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听到陌生的话语。那些想要售卖她的人叫她“魔女”，说她是天生的超凡者。

她不知道“超凡者”是怎么一回事儿，只知道自己确实和普通人不同，所以，她才被当做商品售卖吧！

【吾乃是——】

即使是看了一眼，神灵的身姿也在姬法的脑海中留下了刻印，即使姬法刻意地不去回想，一些信息还是被输送进了姬法的脑海里。

在蔚蓝的天空下舒展翅膀的巨大蝴蝶冲向炽白的太阳......

漆黑、污秽的淤泥之海中长出生着猩红躯干的巨木......

黄金的门扉被巨大的蟒蛇冲击，被撞成两半.....

“不行，不能去想......”姬法在心中如此呐喊着，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灵魂渴望去理解何为伟大，那一幅幅奇怪的图景中似乎蕴含着关于真理的知识，灵魂枉顾着姬法的意愿，任由其渺小的自我被奥妙的信息所淹没。

【吾原谅汝等的窥视，渺小之辈呦！】

一道恢弘的声音响起，神灵允许了人的僭越，将渺小者从毁灭中救赎。

“哈——啊——”

痛苦消失了，那些奇异的景象也不再出现在姬法的意识里。从鬼门关前逃了回来，劫后余生却不能让姬法感到喜悦。

“被、被神灵所宽恕了？真的有神灵存在？怎么可能？我，被神灵召唤到了祂的神国？我死了吗？”

姬法感到不可置信。

她从不相信有神灵存在，她的父母死时，她看到他们的灵魂渐渐消散，往昔的回忆化作缤纷的气泡在阳光下一个个破开，然后，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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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个不再会动的肉块。没有神灵来接引他们，没有神灵赐福过他们，所以，现在这个疑似神灵的家伙，是什么？

“梅比乌斯感谢您的宽恕，伟大者啊！”

又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浑厚、沧桑，却没有对姬法的意识造成影响，是人类的声音。

这座神灵所居的宫殿中，还有着其他的人类在？他是谁？他也在害怕吗？

一个个问题在姬法的脑海中浮现，但是，姬法一点儿也不想探究那些问题的答案。她想离开这里，这个过于宽敞又过于诡异的地方让她感到害怕，就算是面对那些买卖她的黑心商人都比呆在这里要好，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的主人有能力让她求死都不能。

“姬法、姬法感谢您的慈悲。”

姬法颤抖着，发声向伟大的神灵展示自己的谦卑。

“卑微之血，血族公爵厄瑞波斯愿意为您效劳，不死不灭的高贵者。”

居然，还有一个吗？

令姬法意外的是，几乎与他同时地，还有一个声音响起。而且，那个人自称是血族，也就是以人血为食的吸血鬼。姬法听过关于他们的故事，在传说中，吸血鬼瞧不起普通人类，将他们当做野兽、爬虫一样对待，可传说只是传说啊！真的有吸血鬼存在吗？

啊！对啊！我不是也被叫做魔女了嘛！

这么一想，她突然有些高兴了，原来妈妈讲过的童话故事都是真的啊！要是能讲给爸爸妈妈听，他们肯定不会信吧！

嘻嘻！既然有吸血鬼和魔女，那一定还有狼人、独角兽、圣骑士......对！圣骑士，锄强扶弱的圣骑士会来救我吗？可我好像是个魔女，是站在反派那一面的，是圣骑士的敌人吧！

姬法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看向那两个发声者的方向，她看到在那通天的圆柱之下，每一根圆柱之下都有着一个石座，但只有两个人，不，算上她的话，有三个人坐在石座上。

白色的雾气虽然散去了大半，让姬法能够看到那些人的身形，但却不能看清他们的相貌。

她在石椅上蜷缩起身子，努力地瞪大眼睛，打量起这件大殿中的其他“同类”。

梅比乌斯是个身穿雪色盔甲的巨人，虽然有着人的大概形状，但其身材却明显不是人类会有的，或许是个巨人。

厄瑞波斯的全身都笼罩在暗色的长袍之下，身材纤细高挑，一头绯红的长发无风自动。

【这样......看来这样很不方便和你们沟通，那么......】

缥缈的雾气朝着大殿上首涌去，它们化作龙卷，化作云柱。姬法很好奇那位神灵在做什么，但却不敢抬头。她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了，“不可直视神”，这条训诫她该记得更牢靠些才对。

“......原来你们的意识这么脆弱，接受我的歉意吧！我可没有要杀了你们的意思。”

不过是过了几秒的功夫，从殿首处传来的声音就变了，不再有神灵的威严和恢漠，而是像普通的年轻人的声音一样，只是声音不是一道，而是两道，浑厚的男声和清脆的女声叠合在了一起。

“现在，抬起头来。”

抬起头？

姬法下意识地想要抗拒这个指示，但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另外的两人陆陆续续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大殿的上首，却没有任何异变发生，没有人猝死，甚至没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终究，好奇心盖过了恐惧，她抬起了头。

在那大殿的最上方是一个王座，朦胧的雾气聚敛成帘幕，遮掩住了坐在王座的模样和王座上的神灵的相貌，只留给了仰视此处的人一个阴暗的剪影。不知是否是为了让姬法他们安心，那个剪影的轮廓很像是属于一个人类的，或许是那位神灵特意变化了自己的形貌。

“我想，你们应该有很多疑问吧！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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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是哪里？‘我’是谁？还有，‘我’打算对你们做些什么？”

从那位帘幕之后的神灵的话语中，姬法听出了喜悦感。

不要犯蠢！他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以人类的思考方式去揣度神灵的心思只会得出错误的结果，毕竟双方的存在方式、生命形态差距得太大了。

“都是些没有意义的问题，我不可能向你们解释我是怎样的存在，也无法向你们解释我的权能。那么，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神灵的声音再一次变得严肃，虽然姬法没有感觉到意识的迷失，却还是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服从于吾，听吾号令，作为交换，吾将满足汝等的欲求。】

伟大的神灵如此说道，其御音威严无比，令人不敢忤逆，但是，这话中的态度.....会不会太卑微了点儿？

“请恕我直言，伟大如您，需要我等如何为您效劳呢？”

与人类做交易的神灵？姬法从没听过，不，连想象都不曾想象过这种事会发生。她能向神灵许下什么愿望呢？能要一个温暖的大房子吗？她还想要一条能保护她的大狗，这样要是有坏人再要绑架她，她就放狗去咬那些人。

可她能为伟大的神灵做些什么啊！她这么弱小，什么事也做不了嘛！姬法沮丧地想着。

“不可直视神，不可揣度神的思量，不可忤逆神的意志，狂妄者必死，僭越者将失去一切尊严。”厄瑞波斯的声音阴冷，就像一把刀子，听着令人心神一寒，不由得畏缩。

姬法一时语滞，不清楚自己的话是否会惹得神灵不快，有些心惊胆战地。

“高贵之神啊！感谢您赐予的机会，卑微如我，愿为您献上一切，作为交换，请您赐予我荣光，让我的名号响彻尘世，并永远铭刻。”

“永远铭刻在尘世之名，永远背负荣光的伟大之名，乃诸神之名。用你卑微的一条命换取成为神灵的机会吗？哼！不错的算计啊！厄瑞波斯。”

“在至高贵者的面前，我只是坦言了我最深切的愿望。”

这两人是认识的？看到另两人突然斗起嘴来，姬法微微皱起眉头。

厄瑞波斯的话虽然吓得她身体发抖，可她却很感激那个吸血鬼的提醒，她觉得那些话很有道理。

可明明提醒我要在神灵面前小心这个，小心那个，自己却和人吵嘴，没个大人样，算是什么嘛！

“无妨，我允许尔等发问，允许尔等质疑。从漫长的沉眠中苏醒，此世于我已然变得陌生。我不对这陌生世界上的任何事物抱有欲求，对尔等渺小之辈的想法，我也没有什么兴趣。”

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毫无所需，又为何要将他们召集到这神殿之中？

“不可揣度神意”，的确是十分可贵的忠告，但在困惑时去猜测、去怀疑，那也是人类的本能。

“那么，请问神灵大人，您需要我们为您做什么事呢？”

姬法向神灵发问，她有种感觉，或许这位神灵正想让人问祂。

“我要你们做我的猎犬，去寻找猎物的踪迹。我要你们加入一场充满荣光的狩猎，作为回报，我允许你们和我一起分享猎物的血肉，在最后的盛宴上，你们将有一席之地。”

姬法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觉得另外两人应该也不明白，所以他们和她，都一声不发。她们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晕得厉害，她痛苦地紧闭上双眼，再睁眼时，没有浩瀚的云雾，没有浩大的宫廷和通天的石柱。

她看到的是一个有着柔软的大床和可口的水果拼盘的房间，这个房间对她来说很大，对成年人来说却很小，从靠着墙的大床往前走上两三步就是钢铁制的栅栏。

这是一个囚笼，是监禁她的牢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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