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4）
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到现在为止，王默依旧是完璧之身。
入夜时分，月上枝头。
北方的土炕，分炕梢和炕头。
柴火一烧，暖洋洋从脚底一路热上了头。
北方没有床，不能分床睡，只好分炕。
王默把暖烘烘的炕头让给了孟焕，正睡得香甜鼾声如雷，而王默独自守着炕梢，冻得身子止不住的发抖，蜷缩个身子，衣服也没脱，棉被盖了一层又一层。
已是深夜，王默精神头十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立即从炕上爬起来，点亮一盏煤油灯，下地一顿翻箱倒柜，不大一会儿，寻摸出一个木盒，打开一看，其内放置着用头发编织而成的手链。
“焕哥又要走了，这一去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我得赶快帮他带上，否则就来不及了。”
王默小声低语“为编成这串手链，我头发都少了许多。”
看着睡成死猪的孟焕，王默笑颜如花，迅速将手链戴到孟焕的右手腕上。
“大功告成。”
王默才算放心，重新扎进被窝，傻傻地笑着安然入睡。
三千青丝编成思，此物寄相思。
秋气肃杀，黄叶满地，公鸡报晓对天啼。一段不和谐的争吵声打破清晨的静。
“不行，绝对不行，你在家好好呆着，老老实实过日子，哪里都不许去。”
孟川坐在木椅上拍案一口回绝儿子要离家的想法。
“我还有学业未完成。”
孟焕苦口婆心，带着商量的口吻。
孟川一眼看穿儿子的小心思“想要钱，没门儿。”
冷哼一句“都是借口，这些年为供你上学没少花钱，而你。把心思都花在学业上了吗？若你埋头苦学了至于现在拿不出一点成绩吗？”
父亲反问一句，直击要害。
被父亲一语点破，孟焕心里发虚。确实，每次向家里要钱都没干好事，整天和一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
花着父母的血汗钱来换取自己一时的享乐。
孟焕依旧竭力辩驳，矢口否认。
“不让我求学，我还能干什么？难不成要种那一亩三分地？靠种地活着，干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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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算了。”
“在说什么胡话，你哪来的口气瞧不起农民”
孟焕态度恶劣，摇头嗤笑。
“我就是看不起种地的，怎么了”
“你去看看跟我住在一起的同学。都穿着华丽的丝绸衣服，戴着红缨装饰成的缀着珠宝的帽子。在腰间佩戴白玉环，右边挂着香袋，浑身光彩鲜明，活像神仙，而我却穿着破旧的衣服，活的不如人。”
“看看人家的父母，再看看你们。冲你们要点儿钱花可真费劲。”
孟川憋得老脸通红。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该你的。”
孟焕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孟川看见如此不懂事的儿子，一口气没上来，一屁股跌坐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母亲唐娟见状满脸怒容，急忙上前为丈夫拍着后背，顺顺气。
指着孟焕鼻子怒道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怎么跟你爹说话呢，都多大了怎么跟孩子一样不懂事，看把你爹给气的。还不快认个错”
孟焕从始至终都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更不会主动上前认这个错。
继续嘴硬说：“我没错。”
“咱家是穷，可父母也在尽心竭力地为你创造一个好的生活条件。已经尽了我们最大所能，我只能说，做父母的尽力了。”
语气充满了无奈和无可奈何。
母亲唐娟掩面而泣，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滚落，掉在地上摔成八瓣。
这回，王默看不下去了。
“孟焕！你没权利说爹和娘的不是，你想想你自己，尽到做儿子的该有的本分了吗？爹娘把你生到这个世上给予你生命，是对你最大的馈赠。只知道一味的索取，不懂得感恩，畜生不如。”
声音铿锵有力。
王默从来没有当着孟焕的面直呼他的大名。而且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这还是头一次，可见王默是真的怒了。
孟焕深呼一口气，平复躁动的情绪。
家人说的话，他全左耳听右耳冒，尤其是王默骂他的那一句话。
亲生父母骂他，他也就忍了。王默一个外人坚决不行。
孟焕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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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狗叫什么？这家没有你说话的份。”
一个读圣贤书的书生居然能骂出如此粗鄙之语，这几年下来，攒下的学问就在这一刻全部被狗吃了。
王默没有被孟焕呵斥住，没有害怕，没有有畏惧，只有满腔无法宣泄的怒意，默不作声，紧盯着孟焕的眼睛，与他对峙。
孟焕讨厌这个家，讨厌这个光是看一眼令人心烦的妻子。
这个家，他不想呆一分一秒。
转头就离开这里，走进母亲的房间。
从母亲的床头柜里找出一个铁盒子，里面全是唐娟多年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
孟焕如一个强盗光明正大地掠夺钱财，拿起就跑。
王默看到孟焕拿着母亲的钱并且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心头一阵恼火。
手疾眼快，上去一个箭步要把铁盒抢回来。
可不料，孟焕手劲很大好比铁钳子牢牢锁住铁盒儿。
王默先服软了，央求的说。“这可是给爹看病的钱，你不能拿走。”
现在孟焕处在疯魔的状态，谁敢动这盒钱，就是与他为敌。
“滚开。”
一巴掌扇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王默应声倒地，耳旁嗡鸣声不断。嘴角渗出血来，半张脸被打的血红，印出了一个大大的手掌印。
没有理会捂脸哭泣的王默，相反心里一阵暗爽“让你挡我的路，活该”
转头，刚要跨过门槛。
孟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要跨过这道门槛，以后就别过来”
听后，孟焕嘴角扯动“正合我意”
“谁稀罕啊，不回来就不回来”
毅然决然，摔门离去。
孟川气的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句“逆子啊。”
说完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唐娟一把抱住孟川一边掐人中，一边失声痛哭。
“这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生出这个小畜生”
王默小嘴一抿，擦干泪水，强忍着隐隐作痛的半边右脸，勉强起身，跑了出去请左右邻居来帮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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