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者之歌

第一章困兽之行

——起风了，那是恶龙的呼啸。

1.危机

天保十年初秋，西域胡蜂岭外——台奇国和阿巴斯国的战斗从春天持续到了秋天，历时了半年之久，因为一场连绵不断的秋雨和瘟疫暂时休整了。

大雨无休无止，战场外偏僻的山道上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头戴斗笠，身穿蓑衣。为首的一抹胡茬，嘴角有颗黑痣，张嘴说话就会露出豁牙，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

其中一个高个蹲下身子看着地面惊叹：“天啊，这里竟然有四尺长的蚯蚓！”

“嘿嘿，那可是好东西。要知道这东西用来钓鱼一定可以钓到肥美的大鱼。”豁牙笑道。

“姜头，你倒是什么也不怕？”走在豁牙旁边一个光头说。

“两位兄弟，不是我不怕，我可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在饿的时候炸过蜈蚣，吃蝎子还有喝蛤蟆的血这些我都做过。”豁牙满不在乎地回答。

三人走到一棵云松树下，豁牙从口袋里拿出几根小树棍给两人：“甘草，你们尝点。”

“想我姜昭，当年也是参加过几次和突厥人的战斗。当时我们被围困在一座孤城，我为了找吃的曾经把老鼠也吃光了，天上的飞鸟也吃了，甚至连大粪里的种子都吃。”

讲到这里其余两人一脸地扭曲，姜昭一笑：“怎么？恶心吗？看来你们根本没有挨过饿。高璇，周扬你们还是欠生活的拷打。”

高璇是个高个子，他最近才加入军队。他憨憨地笑着回答：“看来咱们伙头兵你当头真是对路了。”

姜昭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干粮递给两人：“我这儿还有点，咱们继续找点野味，改善一下弟兄们的伙食。”

周扬抓了一把大口吃完，然后拍拍手说：“我去方便下，你们等我。”

姜昭和高璇两人相视一笑，拿起水囊喝了几口。此刻，一大片乌鸦从林子上空飞过，带着惊惧之声。周扬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大喊：“快跑，蛮族人来了。”

2.分别

看到周扬如此紧张，姜昭连忙做个嘘声，然后压低声音说：“知道了，别那么大声。”姜昭带着周扬，高璇两人来到稍高的地势朝下望去，山脚下果然来了一队人马，约莫几百人左右。为首的一人在雨中望去穿戴者兽皮和羽毛制成的衣服，那人头戴一个骷髅，正在对手下吩咐什么。随即听到为首的那人打了一个口哨，一队骑兵开始朝着山路前进，疾风暴雨般冲来。姜昭看到这些人连忙对两人喊：“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大家分头行动。”

三人连忙钻进树林，分为三个方向。马队上的蛮族人开始射箭，几支飞羽擦着几人的脸和身体直没入旁边的树干。骑士们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长矛冲进了马进不去的树丛。

没有多久听到一个人一声惨叫，周扬的肩膀被射中紧跟着人倒地，然后蛮族士兵跑上去补刀。周扬最后一声大喊：“快跑，别管我……”

姜昭和高璇在树丛里继续奔命，一刻也不敢放松。周扬的惨叫让两人心里一翻，但是求生的欲望更加强烈。高璇看到旁边有棵树，正打算躲到树后闪避，没料到一根长矛刺穿了背后，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声。

“哎，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怎么遇到这种事了？”姜昭边跑边心中埋怨，耳边传来风声，饶是他经验丰富低头就地一滚，两根长矛一前一后插在地上。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山洞，姜昭心中一片惊喜：“太好了，也许从这里突围或有生机！”

身后的蛮族人在吹着口哨，看样子他们已经逼近了，来不及多做选择山洞是当下唯一的出口。

3.少爷

山洞外很近的山岗上，两个人正在坐着。一人带着弓箭，身上插满了武器，穿戴像个小厮。另一个人一身灰色服饰，背着一个背包。嘴里叼着一根草，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叹息说：“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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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这次战争结束后我不再干这一行了。”

“做个大夫有什么不好？少爷。”

“没说不好，只是我救的人十有八九都没有救好。所以我开始怀疑自己了。”灰衣人说。

“少爷，不要这么怀疑自己。我相信你啊，要不是你我估计早就死翘翘了！”

雨还在下，只是风变得小了。小厮站起身来看看天，突然听到了远处的人声道：“少爷，我看到蛮族出没，前面好像有个人在跑。咱们是救还是不救？”

“不救，反正咱们也救不活。”灰衣人回答。

“少爷，那人好像是台奇人，他的服饰错不了。也许是咱们一伙儿的，你说救吗？”

小厮的话刚说完，灰衣人飞也似的站起身子跑向出事地点，边跑边说：“别废话，准备救人方案。”

小厮在后面喊：“少爷，等等我。”

姜昭被一棵树根绊倒直接摔倒在地，手中的刀也掉在地上，头顶瞬间起了一个大包，此刻背后有两个蛮族跟了上来。

姜昭顾不得疼痛转身骂道：“你们这些家伙，我给你拼了。”

一个蛮族战士一言不发手里提着长矛冲了上来。

长矛在雨中闪着寒光，这光朝着姜昭刺来只见电光火石的那刻却掉在了地上。姜昭正然发愣，一支黑色的箭射进了蛮族人的眼眶内，另一个蛮族人的手中长刀朝着自己砍来。又一支箭发出破风之声传来，钉在那人的肩膀上，也流出黑色的血液。

“快过来，台奇人。”声音从远处传来，但清楚有力。

4.陷阱

惊魂未定的姜昭听到有人喊他，极力扭头观望只见山洞上方的山坡有个灰衣人从上跳了下来。

灰衣人手中拿着一根长棍，右手一振棍子分为两段，一段闪着寒光，竟然是棍刀。灰衣人手中的棍刀挥动，两个蛮族人倒在地上，然后拉着姜昭喊：“快，跟我走。”

两人钻进山洞，几个蛮族人打算也钻进山洞不曾想一排箭雨射来，瞬间又倒下了几个。这一下蛮族战士们被气得哇哇暴叫，一个声音从隔壁的树上传来——嘿，野蛮人。过来抓我啊！

蓝色衣服打扮的小厮从树上潇洒地翻了一个跟斗安然落地，然后朝着树林深处飞奔。十几个蛮族人战士追赶小厮，剩下的还有几个人去追赶姜昭和灰衣人。

小厮边跑边拍自己的屁股大骂：“兔崽子们，能够追赶上老子，老子请你们吃屁。”

蛮族人照着小厮的方向就是一阵乱箭，饶是小厮的腿脚灵活，轻松躲闪。不时还击几支箭，蛮族战士们呈发散型包围。小厮像是料到他们这一手似的，从山坡处就地滚下。几个蛮族人楞了一下，然后跟了过来，结果几个人跑了一半就掉进了坑里。这坑里有削尖的竹刺，深深地插入几人的身体。哀嚎之声乱成一片。

但是仍然有几个蛮族人躲开了陷阱追上小厮，走在前头一人手中拿着钢刀横着砍来。小厮就地一滚躺倒在地，回身就是一刀。这一刀速度之快让身后的蛮族战士来不及反应，双腿被齐齐砍掉。

小厮头也不回来到前面的一棵大树下，挥刀砍掉一根绳子。身后几个蛮族人的头上瞬间掉下几十块大石头，一个个砸的头疼欲裂。不但如此，旁边的树上也有飞羽射来。如此一来，还有好几个蛮族停下了脚步不敢贸然追来。

“杂碎们，本来这些陷阱是给野猪，熊瞎子用的，便宜你们了！”说完小厮钻入黑色的树林之中，一晃就不见了。看着这黑漆漆的树林深处，蛮族战士不知所措站着，他们不敢相信有人在夜里竟然能够和白日一样活动自如，但更担心密林处会有更加可怕的陷阱。

山洞内灰衣人拉着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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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跌跌撞撞朝里跑去，身后的蛮族人在追赶，蛮族人点燃了火把把山洞照亮。走在前面的执火把者被不知何物所打中，手中的火把掉落在地。身后的几个蛮族战士顿时吓了一跳，有人举起盾牌朝前挪动。由于山洞空间狭小，所以这些人未敢轻举妄动。

姜昭只觉得灰衣人不时挥动手臂就有一个人倒地，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只感到灰衣人的手法非比寻常。当下他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巨疼，方才醒悟之前有一把飞刀扎在自己的背上，由于精神集中此刻才感悟的到。

灰衣人拉着姜昭边打边退，两人走出山洞。灰衣人拉着姜昭好不容易跑出来，姜昭眼前一昏倒在地上。待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背部已经有人包扎好了伤口。一旁的灰衣人

笑着看着他。

“少爷，他醒了！”小厮说。

5.黑火

姜昭努力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在一处山坡，一棵巨大雪松树下。秋叶的风很凉，雨此刻也小了很多。

“感谢两位义士救命之恩，在下青龙军伙头兵姜昭。敢问两位尊姓大名？”

“赤鹤军行军大夫杜环，他是我的小厮胡人燕雀儿。”灰衣人回答。

“你，你是赤鹤军。你怎么到了这里？”姜昭问道。

“我出外采药，当下不少兄弟需要调养。我在这里已经三天了，偶尔我们也准备了一些陷阱捕获一些大型动物作为药引。谁料到遇到你，结果这些陷阱全部给这些蛮族人用上了。”杜环说。

杜环说完猛然从怀里拿出一根2寸来长的钢针对着姜昭，姜昭的嘴巴张大：“你，你要做……”

话未说完一道寒芒朝着姜昭射来，钢针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姜昭回头一看一条小蛇已经被钉在上面，脸上顿时惊出豆粒般的汗珠。

“感谢恩公又救了我一命。”

“不必谢了，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杜环道。

燕雀儿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干粮递给了姜昭笑着说：“现在我们暂且安全，那些杂碎们没有赶来。”

姜昭动了动身子疼痛不时还涌上身子，咬紧了嘴唇问：“刚才我的两位兄弟不知道恩人有没有看到？”

“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来这里？”燕雀儿说。

“哦，我们青龙军这一段时间的伙食太差了。尤其几个将军都在抱怨，王泽老将军派我来找点野味改善伙食。”

“哦，原来如此。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那两个兄弟牺牲了，一个中箭而亡，一个被长矛刺穿了。”燕雀儿回答。

“他们死了，死了，那么年轻，那么有上进的小伙子，就这样死了。”姜昭有股不情愿但又无奈的感慨，眼中流出泪来。

“这些兄弟就像我有时候拯救病人也会有几个救不活的，虽然我也很郁闷，但是悲伤总是于事无补。”杜环拍了拍他的肩膀。

姜昭垂下头去，用手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像是突然摸到了什么。忙从口袋里拿出炒熟的麦仁给两人道：“来，尝一尝我做的椒盐麦仁。”

燕雀儿吃了一口，品品味道说：“呦吼，这味道还真不赖，不愧是伙夫头。少爷，你也尝一口？”

“我不饿，我不想吃你们吃吧。”杜环说完躺下。

姜昭指了一下杜环对燕雀儿说：“你们少爷还挺奇怪的？”

“哦，我们少爷之前救治一个病人，结果没救活，这几个月都已经魔怔了。要不刚才给你说话的时候那个样子。”

燕雀儿吃了几把麦仁之后打了个哈欠：“你们快睡吧，我放风。”

杜环和姜昭倒在厚厚的草堆上睡去，燕雀儿跳上一棵树巡视着周边的情况。此刻红色的天空照映了西南方向，仿佛那里的天着了火，火光越来越亮。

燕雀儿观察了好一阵子后从树上跳了下来，猛烈地推了推杜环说：“少爷，少爷，军营那边好像着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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