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转生为狗

紧接着，薇儿用还算湿润的泥土，将洞口重新填了回去。

下一秒，围墙里竟然长出一缕缕植物的根须。它们快速生长，彼此缠绕在一起，编织出一道密不透风的网——

而后，这片围墙仿佛活了过来，像是拥有自愈的能力，渗透出浑浊的液体不断填补泥土之间的缝隙。

配合植物根须不断抽离土壤中蕴含的水分，泥土变得干燥坚硬，与浑浊液体混合在一块，形成类似水泥的物质，将洞口牢牢堵住。

罗亚敲了敲，传来沉闷的响声。

颜色与周围不太一样，质地更加厚实，尝试用狗爪抛了抛，只能在上面留下浅浅几道白痕。

“要、怎么回去？”

薇儿说道：“被填补的围墙非常坚固，已经挖不开了。想回去，我们得重新换个地方挖洞。”

“不过你得再多等一会儿，我需要积蓄更多的魔法能量来施放霜冻之息。冰冻后的围墙会变得脆弱，很容易就能挖出一个洞。”

她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你、真厉害。”罗亚很配合，发出恰到好处的惊叹声。

“那当然了！”

听到这句话，薇儿获得了极大的满足，翘起尾巴摇了摇，话也多了起来，完全没有了高冷的气质：“不过，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出来？”

“无、聊，想透透气——”罗亚如是说道。

无聊？

薇儿一喜：“那太好了，明天我会再来找你的！不过你最好待在屋子里等我，别乱跑。晚上在研究院游荡，会遇上人造污秽的——”

她口中的“人造污秽”，同样属于炼金生物的一种，但与炼金兽之间，又有着不小的差别。

“它们存在的形式多种多样。一些古怪的人造污秽可以无视物理伤害，却无法抵御属性魔法的攻击。虽然你很厉害，但没有属性魔法是绝对打不过它们的——”

罗亚点头表示知晓。

早在刚开始，薇儿就问过自己有没有特殊能力，又究竟用什么方式打败了活尸。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以“皮糙肉厚”“力气大”“运气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类含糊其辞的话掩饰过去，给自己安置了一个最为普通的炼金兽身份——

“可是我们一路下来，都没有遇到一只人造污秽。”罗亚觉得有些可惜。

“那是因为我刻意避开它们，选了一条最安全的路！”

此外，人造污秽分散在偌大的霍普金斯研究院，再加上梦境魔法会对一切生物造成认知干扰，能不能碰上，最主要还是看运气——

“研究院里，究竟有多少人造污秽？”他继续追问。

“......这是根据区域划分的。每个区域投放的人造污秽数量都不一样，初级学徒和中级学徒所在的区域比较少。那帮学者不会故意投放太多的——”

“故意投放？”罗亚一愣。

让这些危险的人造污秽在研究院游荡，真的只是为了让学徒们乖乖听话，晚上别乱跑么？

不至于吧......

见他充满困惑，薇儿舔舐毛发，一边梳理，一边解释：“爱丝特告诉过我，这是研究院的人才筛选计划。”

“为了获得知识、理解法术含义、晋升到更高层面，那些学者会主动暴露在黑暗之中，消耗理智以获得灵感。就算是最底层的初级学徒，也会时常冒着危险这么做。”

“不断提升知识，将隐秘力量据为己有的做法虽然诱惑人，但稍有不慎，往往会招致毁灭和疯狂——”

而后，通过薇儿的解释，加上自己此前观察到的现象，罗亚对霍普金斯研究院有了全新认知。

研究院的高层学者们贯彻“天赋论”，他们着重培养资质聪慧的学徒，对待资质平平的学徒，完全采用放养的形式。

“尤其炼金派系的学者，他们的每一次研究实验，都需要消耗大量材料。”

解剖污秽尸体、熟知魔药药理、记录失败、总结经验——

虽然炼金术的成功率与学者天赋，当天手感和运气等方面挂钩，但最主要的还是通过不断实验，以提高水准。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研究院缺乏炼金材料，没有额外的资源。

与其培养一帮庸才，不如让少数人成为精英——

一层层分配下来，最底层的学徒们，自然资源稀缺。

一些缺少机会的学徒走投无路，无法忍受自己的平庸，又对研究院的做法感到不满。

隐秘知识和魔法所带来的巨大诱惑，使得他们行事偏激，不惜投靠邪恶巫师，甚至疯狂到用法术召唤伟大意志，祈求祂们赐予力量。

为了避免这一局面，霍普金斯研究院推出了“人才筛选计划”。

例如中级学徒，他们有资格学习法术，有了一定自保的能力，可以尝试猎杀游荡在研究院的人造污秽。

其中的危险性不可忽视，但风险越大，意味着回报越大——证明自己的能力，争取更多资源！

猎杀成功，就能获得人造污秽掉落的炼金材料。

最后不管是售卖炼金材料，还是兑换其它法术，或者用于炼金研究，都不需要付出额外代价，研究院也不收取任何费用。

这么看来，“人才筛选计划”确实可行。

至于学徒们不慎造成死伤的情况，就不在考虑范畴内了......

机会都给了，技不如人，能怪谁？

“不过你可以放心，中级学徒的区域不会有特别厉害的人造污秽存在，打不过可以跑。”薇儿补充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在外面转转，到时候再来找你。”

意识到自己还有正事要干，罗亚打算终止话题。

没走几步，他就发现薇儿跟着自己。

“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也很无聊。”薇儿舔了舔身上的狐毛，眼睛清澈。

“......那就回去睡觉。”

“我不喜欢第五布兰大道，那里的氛围很讨厌。”

看她闷闷不乐，赶也赶不走，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罗亚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你可以住在豪华舒适的房子里，享受美味的食物。”

“那又怎么了，如果你每天都能看到虚假的笑脸，听着不重样的客套话......也会像我一样受不了，会抓狂的！”

对于一只心思单纯的狐狸来说，贵族们和富裕商人的上流社交生活无法融入、不能理解，更不想理解！

“你的主人看起来很有钱。”罗亚不置可否。

“她是乔特·尼古拉的女儿，只要乔特·尼古拉动动嘴皮，我们想住哪就住哪。”

“乔特·尼古拉？”

念叨着，罗亚突然觉得这个名字非常耳熟，脑中浮现出一张严肃刻板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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