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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与之门

两千年前的一场梦 (中)

远处峰峦如聚,山色青葱,天空如水墨画晕开的一般,混合成暗淡的白色。

吴语沿着悬崖边缘,行走在万仞之上。

他在自己创造的宇宙中醒来之后,没有如愿的回到熟悉的校园角落,而是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平台上。

这是一个落在悬崖上的平台,很宽敞,但是除了地上那些被风吹落的桃花,什么都没有。

从那把躺着极其舒服的椅子上起来,吴语首先看到了这个广场,然后是四周茂密的桃林,以及这个刚才躺着极舒服的椅子。

如果是放在平时,吴语会极其高兴的霸占这个惬意的,适合睡觉的地方,可是现在的他却没有那个想法,不仅仅是因为他刚刚睡醒,还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的,他并没有来过这个奇怪的地方,偏偏自己出现在了这里。

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往往意味着危险,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他有些谨慎的走在青石板上,脚步的微风带起了几片桃花。数十步之后,就来到了面前的青石广场上,广场没有自然而然的延伸向远方,而是在前面不远处很突兀的被悬崖截断,露出了远方的青山和墨色的云。

吴语判断这个平台应该处于很高的位置,不然他也不可能俯视那些连绵的山峰,在很快很稳的向前走了几十步之后,他就来到了这个广场的边缘。

看着下方的深渊,吴语不免吸了一口凉气,原本他以为这里再怎么陡峭,也应该会有阶梯或是索道什么的,但是在他面前的,就只有深不见底的无底之渊。

“他喵的!”

吴语反射性的向后跳了一步,想要离那个边缘远一些。

很多人都曾梦到过自己从某个很高的地方跳下去,有的人会梦到自己爬到高楼上面,有的人会梦到自己站在很高的桥上,不过吴语面前的这个悬崖和这些梦里面的场景似乎不一样的是,前面的深渊带给他非常真切的恐惧。

坠落或许就能让自己醒来。可是他实在是不愿意这么做。吴语确信自己还在梦里,可是在他的感知中,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前方深渊带给他的,有一种非常浓郁的死亡的味道。

就好像跳下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谁知道现实生活中的他是不是梦游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如果说这是一场梦的话,这一定是他做过最奇特,最富有场景感的一场梦。

在屁滚尿流地从悬崖边上爬回来之后,吴语有些颓然的坐在地上,青石板冰冰凉凉的,就像小姑娘的手一样,安抚着他心中的焦躁。他百无聊赖的抬起头,看着远方如墨的山啊云啊,开始慢慢想着自己以往度过的二十年,自己到过了哪些地方,绘制成了一幅怎样的轨迹图。

好像自己从出生起直到高中结束,最宝贵的青春都留在了那座小小的城市,在那里,曾经有自己最好的小学的伙伴,有自己青春懵懂的初中的暗恋,有自己还算拼搏的高中的淡淡热血。

然后他来到了这所大学,成绩落后,每天无所事事,除了游戏与应付差事的功课,其余时间他都用来睡觉。

因为他开始感到了自己的平凡,这种平凡的感觉让他失去了拼搏的精神力量。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吴语发现了自己好像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虽然没什么用。

他可以随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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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的幻想,这种幻想和普通人的不同,他可以将这种幻想带到梦里,在自己的梦里,他就是万物的主宰,拥有创造一切的能力,就好像在想象里,他才能一展自己的才华与天赋。

这种掌控感让人着迷,让他喜欢用睡觉来消磨时间。可是他依旧感到空虚和难受,因为对他来说,对每个人来说,梦都是会醒的。说到底,还是现实生活没有他想的那么如意,吴语这样想到。

他却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骨子里的东西,学校里的不如意,只能算是契机。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如意的呢?”吴语默默思考着。

可能是和小伙伴分别的时候,可能是初中暗恋的她拒绝了自己的时候,可能是高考成绩出来,并没有那么如意的时候——

吴语感觉得到自己的人生好像一直在走下坡路,最快乐的时光是小时候和朋友们一起拼积木,偷偷打游戏的时候。

这样想来,他的心中不免产生一股不如意的怨气,加上之前在梦里的束手无策,让他了有发泄的冲动。

“如果——”吴语看着远处的青山和游云,情不自禁地大喊了出来,带着心中长久以来积攒的一腔愤懑和痛快:

“如果他喵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改变不了的话!!!”

“我他喵就在这梦里好好活一辈子!!!”

话不一定是对的,情绪一定是真实的。

其实以一种客观的角度来看,这算是一种心境上的变化,就是我们俗称的成长。相比于夹在中间,在梦境与现实中挣扎,不如踏踏实实的选择,然后不顾一切的向前走。

当然,绝大多数的人选择的是现实。

吴语做的这个梦很长,很奇怪。当他放弃了挣扎,安于梦境的时候,他抬头看到了一条桃花掩映的小路。

桃花上还有些许露水,打湿了吴语的些许头发,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踏在青石板上,不让自己踩到一片桃花,就像小孩子玩跳格子的游戏一样。

他是无意间看到这条小路的,繁密的桃花将这条路掩映起来,不注意的话还真看不到,吴语没有犹豫就踏上了这条小路,因为他实在找不到其他出路,总不可能在那广场上坐一辈子,而相比于直接钻进四周茂密的树林,吴语更愿意走这条刚才发现的小道。

都说踏幽和寻香是君子做的雅事,吴语走着走着,心情也渐渐高兴了起来,虽然桃林中安静得有些吓人,但是那淡淡的花香还是慢慢平复了他一开始有些紧张的情绪。

走着走着,他在就青石板间一蹦一跳起来,像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儿。

就这么走了几十分钟(吴语自己感觉的时间),终于从那片桃林中走了出来,来到这片树林的边缘。

桃林的边缘也是悬崖,这条小路就通到了悬崖的边上。

小路并没有消失,而是沿着悬崖,延伸到了远方的石壁上,一眼望不到头。

这种挂在山壁上的羊肠小道是吴语极其不愿意走的,但现在他无处可去,加上心中那一丝好奇,他默然的踏上了这条曲折陡峭的山路。

这条路异常的崎岖和艰险,不时让吴语感到心惊。

右侧是乌云缭绕的深渊,左边是嶙峋突兀的怪石,怪石上长着时而稀疏,时而茂密的野草,没有一种是他能够说出名字的。

在校园里,吴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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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穿的都是休闲服,为了好睡觉,他在早晨换了带有白色帽子的卫衣,特地将手机扔在了宿舍里,连mp3都没带,在他看来,睡觉就是睡觉,听着歌儿他睡不着。

在这里,他穿着一样的衣服,行走在那回环曲折的山路上。

现在穿的这一身很适合登山,加上他的步子快而稳定,很快就走了非常远的一段距离,但依然看不到山路的尽头。

走了不知多久,他来到了整条山道上最可怕的一段。

涓涓细流从前方的崖壁上流下,将吴语面前的岩石冲刷得无比光滑,更可怕的是,这块岩石上可以踏足的地方不过一只手掌那么长。

吴语眯了眯眼,有些犹豫。他可以看到对面的小道已经宽敞起来了,跨过这个地方之后应该会好走很多。

“这他喵的有些难搞啊。”他有些难办的说道。

几番踌躇之后,他还是决定试一试。他是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的了,即便是现在回到广场上,以后肯定也还会再回来,就像玩超级玛丽一样,没通过的地方始终还是要再来,当一个人只剩下前进和后退这两条路的时候,他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吴语在梦里的感觉很真实,有心理上的感觉,也有身体上的感觉。走了这么久,他也感到一丝疲惫和饥饿。他不愿意再回去。

“大不了就掉下去,还是向前走吧。”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说不定落下去就醒来了。”

吴语紧紧贴着悬崖的石壁上,这个姿势让他感觉到一丝亲切和熟悉的感觉。

这个姿势是正确的,他的手勉强可以抓住那些突起的石头,让自己的脚步可以在那光滑的岩石上一点点向前挪动。

就这样,吴语在这小气和难缠的路上,缓慢而稳定的蠕动着,涓涓细流沿着石壁无声流下,打湿了吴语的卫衣,打湿了他黑色的休闲裤。不过辛好的是,那对面的道路似乎也越来越近。

“哗!!!”

就在这时,刚才还细小柔弱的涓涓水流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如瓢泼一般,从上方的石壁上倾泻而下,直接冲到了吴语的身上!

原本吴语看着越来越近的胜利,心中也是暗暗高兴,竟是没有注意到头顶那及其突然的激流,突然而来的水流将他的右手从岩石上打落,右脚底下更是一滑!

在这紧要关头,反应过来的吴语左手死命的抓住一块石头,左脚险之又险的地踏在一块岩石的突起上,就像挂在悬崖上一样,及其费力的抵抗着这股激流。

吴语艰难的维持着这个姿势,心中拼命祈祷,一瞬间他想到了观世音菩萨,想到了如来佛祖,甚至想到了上帝,祈求他们放过自己一马,不要带走他的小命。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那瓢泼般的水终于小了下来,吴语不敢多磨,缓慢的将悬空的右脚踩在岩石上,继续开始了艰难的移动。

时间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终于,吴语的双脚都踏上了对面宽敞的小路,没有多想,他就飞快地向上折转了几步,远远的离开了刚下那个可怕的地方。

行走一段时间之后,吴语看见一大块平整的岩石,仿佛像一张大床,在等着疲惫的他入睡。

想都没想,吴语就躺了上去,心中依旧还是有后怕,打了个哈欠之后,一股困意袭来,片刻后便睡着了。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真实,那么在梦里面睡觉也是可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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