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二五仔的噩梦
“燕东升，整个太武宗就你娘的是个粪坑，简直臭不可闻！
云凌空，你也别搁这儿怼人了，赶紧回去打扫一下自家屋子，也特娘的有蟑螂遍地爬了！”
“至于你们天阁…废物！”萧火烈看着他那满脸唇印，又叹息道，“不过你倒是有点魄力。”
然后他死死盯着施雨裳：
“我地阁拼死拼活的跟孽妖开片，你们府衙就是这样维系灵朝秩序的？
你自己倒是挺干净，但不能把你的属官也捯饬干净有特娘的屁用！？
你这府衙都他娘的变成藏污纳垢之地了！
以后青云府再有人渣莫名横死，无需再招呼萧某过来旁击侧敲试探…老子先预招了！
别问，问就是我地阁的人做的，而且是萧某亲自动的手！”
萧火烈环视一周后，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
“呸！晦气！恶心！”
说完便抓着游若愚的肩膀身化流光飞离府衙。
一路上萧火烈依旧骂骂咧咧的，游若愚很想附和两声，可一张嘴就是狂风灌肠，只得无奈放弃。
没办法，地阁修士总体来说就是穷逼，修行中用不着多少灵石，也没多少灵石可用于非修行领域。
高端代步云撵是没有的。
一路风驰电掣，萧火烈带着游若愚回到地阁青云堂内落下身形。
青云堂的大部分建筑和斩妖卫的活动场所都在平地之上，但也有些建筑是凿山而建，比如库房，一些修炼室等。
游若愚亦步亦趋跟着萧火烈朝着驻地深处走去，然后停在一处依山而建的石碑前。
萧火烈自顾的说道：“青山碑，碑高五十丈，长三十丈，通体为玄武岩。
整个青山碑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密密麻麻的刻着名字，都是我的前辈，同僚。
每个名字之后的石穴中都放置着一枚补天殿地阁青云堂符牌，每一枚符牌都代表一个战死沙场的青云堂同僚。
一千七百六十五年，从青云府初设到今天，共计五万六千四百五十三个名字刻在这里，注视着这里。
无论他们当初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加入地阁，但他们都无愧于这份传承，无愧于太华灵朝的芸芸众生，虽死尤未悔。”
游若愚沉默的看着那碑上的一个个不为人知的名字，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又一个鲜活的身影在惨烈的厮杀中烟消云散。
“今日你也见到了那些嘴脸，有修士披着人皮做着比孽妖更残忍的事儿，有人庭灵官穿着灵朝官服虚与委蛇。
他们都很脏，虽然都有着光鲜亮丽的身份和形象。
我们补天殿就是干脏活的，但我们比他们干净的多，也正是有我们这些干脏活累活的人的牺牲，才让他们得以装的光鲜亮丽。
所以看到他们那些嘴脸我觉得恶心。”
“我知道你天赋不错，在如今的地阁中更是出类拔萃，若不夭折或许能比我走的更远。”
萧火烈盯着游若愚的眼睛说道：
“但哪天你若走歪了，或者让我发现你这身皮下藏着另一幅面容，玷污了这份几万人几十万人几百万人铸就的荣耀，你死定了。”
作为假冒伪劣的二五仔的游若愚坦然说道：“我不会辜负这一份传承，从今往后不仅与孽妖势不两立，也定然与那些人面妖心之辈势不两立。
若违此言，神魂俱灭。”
“哈哈哈，不错，有志气！”
萧火烈脸上不再沉凝，拍着游若愚的肩膀道，“斩妖没什么难的，无非是真刀真枪的拼个你死我活而已，不过你若还想着除魔那可就难咯。”
“搁以前天阁人阁都在的时候...
何文俊勾结太武宗，结交一府通判做出这等惨绝人寰之事别说能逍遥这么长时间了，就是发生都不可能发生。
可如今人阁破落到销声匿迹，天阁凋敝到想要有点起色都要出卖色相，但我们地阁却还能勉力维系，说明什么？”
游若愚叹息道：“人妖...魔比孽妖可怕多了。”
“不错，人魔比孽妖更难对付，所以努力斩妖修行吧。”萧火烈啪啪的拍着游若愚的肩膀。
“你现在是练气期，面对让你不爽的人和事的时候只能畏畏缩缩。我是法身期，就能指着他们所有人的鼻子破口大骂，这也是修行的意义之一。”
游若愚深以为然的点头。
“去吧。”
...
游若愚回到自己在地阁的房间，重重的躺在床上，从前天回灵院到今天青山碑前，这短短两天两夜发生的事情太多。
多到他感觉像是过去了一个月。
紧绷着的魂弦松弛之后，无尽的疲惫涌上心头，他缓缓的陷入沉睡。
垂死梦中惊坐起，游若愚额头冷汗涔涔，但还来不及擦汗，汗水就差点凝结成冰，眼角的余光中…
一个窈窕的身影静静的站在他床边，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子，面无粉黛，英气十足，眉目间难掩桀骜。
她好奇玩味的盯着自己...的脑袋，脸上浮现蠢蠢欲动的神色，好像下一刻就要打开他的天灵盖，给他的脑子通通风。
“你是什么东西？”女修声音脆如银铃。
惊魂未定的游若愚不着痕迹的扫视了周围一眼，发现这里就是自己在地阁的房间，他努力稳住心境，试探的说道：
“尊驾哪位？找在下何事？”
“你是什么东西？”
女修重复问道，与此同时羊脂玉般的手指上出现了一道剑芒吞吐不定，剑芒闪烁之处，空间隐隐破碎。
这个女修确定无疑是个大修，单是空间破碎这种操作就远不是法身法相真人能玩得起的，起码元神真君，在这样的修士面前，自己就是想死也得经过人家的同意。
他来不及思索为何这样一位大修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更没必要计较她遣词造句的问题。
“我是太华灵朝八品斩妖卫游若愚！”
声音铿锵有力，但女修不为所动，而周围还是死一般的寂静，求援的想法完全破灭。
无奈，游若愚只得以女修的问话逻辑说道：“咳，我是人，不是什么…我是人。”
“挺像人的，但...你不是，我不认为灵荒中有你这样的品种，对不对？”凤眼中的玩味色彩更加浓郁，她一字一顿的说，“域-外-天-魔！”
游若愚心头剧震，浑身一个激灵，眼睛中的惊骇暴露无遗。
“看来我说的没错咯。”女修越发笃定，脸上浮现一种游若愚挺熟悉的神色。
小时候他得到第一辆玩具车，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拆开，看看它里面到底有没有藏着一个小马时，他就是这种神色。
“且慢！我承认，我确实来自元荒之外，但我不是域外天魔，我来自一个文明世界，有些地方跟这里很像，但有些地方又迥然不同。
还有，我不是主动来这里的，我在我们的世界出了意外，莫名其妙的就来到这里，而且我到这里的时候，前身的性灵已经破碎，我可不是夺舍。”
情急之下游若愚一口气交代出事情大概经过。
“哦？给我说说你们的世界，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也不为难你，否则我只能送你回去，至于你能不能回的去，我就不敢保证了。”女修好整以暇的说道。
游若愚顿时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他有些犯难，他该如何描述自己出身的那个世界呢？
“我们是一颗蓝色星球孕育出的文明，星球你懂不懂？就是在各种力的作用下漂浮在茫茫太空中的球体。”
“能有多大？
粗略的估计面积大概比亘古界小一些吧，但也有着七十亿的人口呢。”
“过载？
以那边当前的科技水平倒还可以承受，随着科学科技的进步，进入星辰大海后多少人口都不是问题了。”
“科学？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大概相当于另外一种修行吧，对认知边界进行探索，探索人体内部宇宙，探索外部宇宙的运行规律并加以运用…”
“我们那边星球的历史很长很长，但我们人类...当然是人类，长得跟这里的人没什么两样。”
“话说，我也很好奇，真君阁下，你说在元荒和蓝星宇宙之上有没有更高维度空间？
比如说仙界，因为仙界的仙人的缘故，所以两个世界都出现了没有太多区别的人类。”
“哦哦，是你在问我，那我继续说。
我也不确定我们那里的人类到底出现了多久，但相较于星球的历史，不过一日之间的一盏茶时间吧。”
“五千年才多少代？
我们那边没有元气，没有灵气，不能修行的，哪怕到了我来之前人的平均寿命不到八十岁，或许左右。”
“长生？
当然有追求长生的，活的越好越不想死，这在哪里都一样，不过我们那边是不可能…
不，想想倒也未必，我在那边属于底层，也不确定云层上的人对基因，对意识转移的研究到了哪一步。”
“战争？
恕我直言，没有一个统一的强有力的力量统管全部，人类之间战争很难避免，我们那边虽然没有修士，毁灭星球也是毁灭不了的，但足以毁灭整个人类生态环境。”
“孽妖？
没有孽妖的，世界总是平衡的，没有修士有孽妖的话，那作为小零食的人类哪能发展出文明？”
“普通人过的怎样？
那要看那个红色国度是否红到最后了，如果是的话，普通人就是普通人，只不过普通而已，普通仅仅意味着大部分而已。
但如果红色国度被染了其他颜色，那就没有普通人了，只有人和人形的猪牛马羊小白鼠。”
“为啥必须得是红色？
红色是血的颜色，是良知的颜色，是无数普通人和先贤用血染成的颜色，那代表着大多数。”
“男女？
这就复杂了，各个地方情况不一样，但我觉着本质上不是男女的问题，是必要资源的缺乏和分配不均。
这使得弱势群体中再度分化出更弱势群体，并以内讧的方式向同为弱势群体的另一部分群体争取公平。
不能说是无用功，只能说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因为方向错了。”
“我认为该怎么解决？
我懂个屁！不过，发展的问题要在发展中解决，做大蛋糕，做好分配同样重要。”
“未来？
未来要么拎着石头从头再来，要么开着高达星辰大海！”
无视慷慨激昂的言语，女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愧是域外天魔，随便就编织出一个逻辑上基本没有破绽的世界，换作大部分人都会被其中的种种设定和构思吸引，沉迷。
可惜啊…”
“…？”
游若愚完全不知道自己如实的叙述怎么就成了编造故事。
“一个世界有着秩序和文明，怎么可能没有元气没有修行？！”女修微笑着把罪恶的指尖戳向游若愚的眉心。
“还是让老娘好好调教…是男魔啊，炮制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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