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几何

第52章

景献

又是一夜未眠，时间不等人，天刚蒙蒙亮，林小中简单洗漱就出门了，他此去的目的，是要约见在前两天刚认识的一个人，那人自称是姓景名献，是另一家房产中介的业务渠道经理，他不知道从何处得知林小中的联系电话，主动找上门来表达寻求合作意向。

原来，他得知有几百家服装企业，他们正在找一处规模很大商业物业做为服装城新址，可是当景献找过去时，任凭他嘴皮磨破，对方就是软硬不吃。

办理此事的负责人是服装行业协会会长，个人经办的企业也是行业龙头企业，被景献追得急了，才最后甩了一句话，已经委托了别人处理，请不要再来打扰。

这不，绝不轻言放弃的景献费了好大力气，一路辗转打听，才终于打听到是林小中接下了这大活。

林小中接到这个人的来电，一听就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个项目还是通过肖叔的关系介绍过去的，那个负责人也很给面子，只是简单聊了几句，说老肖介绍过去的肯定不会错，直接授权委托林小中处理，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个项目之大，估计连很多中介资深前辈都从来没有接触过，绝对算是一个大项目，绝非平日那些“扫街扫楼”的小打小闹可比拟。

本来林小中是要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上报公司，但由于陈小欢生病住院，也就把这事遗忘脑后给耽误了下来。

景献当即承诺，只要把这个业务渠道介绍到他们公司，开口信息费就是二十万，而且，听他话语中的暗示，并不是不可以继续商量的那种。

二十万！整整二十万，对方开出的条件不是没有让他心动过，在过去，二十万是想都不敢去想的，是家里种多少年地才能有的收入？

林小中不知道这道数学题的答案，但是他知道，他的父亲一辈子都在土地上耕作，到现在，也没有二十万！

但当时林小中就直接把对方拒绝了，他单纯思维里就一个简单道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既然自己在这家公司工作，就应该为这家公司恪尽职守，尽职尽责，但是，现在情况起了变化，容不得去选择拒绝，他无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只能随风飘荡最后，不知道会沦落飘散在何处？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得去救陈小欢！

得救她！得救她！得救她！

无法用思想去救，无法用情感去救，更无法只凭一腔的热血去救！！！

原来赵泰主管说的那句话是真的，活下去真的好贵的。

“林先生，你考虑清楚了？我就知道你会再联系我的，有谁会与钱有仇呢，识时务者为俊杰。”

“嗯……景经理，我最近遇见一些事情急需用钱，所以才……”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钱嘛，拿来自然就是用的，我们每个人都需要钱，不是吗？”

上面对话的二人自然就是林小中与景献，对方一句话将林小中噎得说不出话来，还在不久的之前，自己可是很决绝的拒绝了对方，没想到只过了两天，自己又主动再联系了对方并约定见面，为了救陈小欢，一切都值得。

很快他们见面了......

“景经理，我要三十万，服装城的项目就可以交给你们。”声音中都带着哆哆嗦嗦的颤音，说话的嘴唇都在抖动着。

景献脸上挂着一副微笑表情，只是看着给人很程序化的表情，因为他可以一直都是这个表情，听了林小中的话，终于嘴角更往上翘了一些:“呵呵，我承认之前还稍微感动了一下，觉得物欲横流里多少还是留有那么一丝清流，叫那个什么出淤泥而不染，不过现在嘛，呵呵，也是，人不都是为了生活嘛。”

这话有些揶揄嘲弄，林小中涨红了脸，没有辩解什么，一是必须抓住这个救人的希望，二是不管什么原因、什么理由，客观上现在确实是自己主动在联系合作，索性就再不说话，就干巴巴等着景献如何答复。

景献常年在外摸爬滚打，长期与各色人等打交道，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没见过？多年的社会阅历，更是把他造就成为生意场上谈判的好手，林小中这样的菜鸟根本就不够看，现在明显是对方先着急，有求于自己，往往先着急的人在谈判中会先妥协而处于下风。

明知道对方在等待答复，但他并不着急，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袖，并低头仔细端详起来，仿佛是突然发现那袖口有了什么新奇之处一样。

谁越急就会越被动，这是景献多年总结下来的谈判经验，即使多次提醒自己真实的目的，但谈判职业病让他不受控制地决定再磨一磨对方的耐心，而且这样也显得更加逼真不是。

别人可以等，林小中等不了，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会增加救命的机会概率，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终于忍不住再次追问:“三十万，到底行不行？”

这时候，景献才像在被梦中惊醒:“哦哦哦，林先生请稍安勿躁，因为最近市场变化太大，信息量已经供大于求，你提的那个要价我们可能给不了你。”

心中一紧，立即接道:“那你们现在最高能出多少？”

景经理没有说话，只是很淡然地伸出两根手指示意。

“二十万？”林小中下意识地认为。

一个轻飘飘的话飘出:“不，我们现在只能出到两万。”

林小中真的是被惊到了:“什么？两万？仅仅两天前都是二十万，现在却只有两万，你开什么玩笑？”

“你也知道那是两天前的价格，市场波动太大了，你想啊，你什么都不用出，只需要穿针引线一下，两万就轻轻松松到手了，对于你来说，其实已经算很不错了。”说完，都快忍不住想放声大笑起来，真的很享受这种在谈判中，对手吃惊而又痛苦的表情。

真想一拳打在丑陋奸商的那张嘴脸上，这人忒无耻了些，应该是看出了自己很急用钱，短短两天时间就压价到原来出价的十分之一，所谓的市场波动再大，也不至于如此，明显就是对方故意刁难为之，回想对方之前那让人好感倍增的谦逊态度，与现在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啊。

两万元完全不够陈小欢的医疗费，这样的交易失去意义，服装城这个项目非常大，中间利益绝对远远超过两万元价值。

想必其它人应该也会有兴趣吧！时间急迫，与其在这里浪费宝贵的时间，不如主动出击去找到真正买家，想到此，豁然站起身就准备转身离开。

景经理此刻极度内心愉悦，真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笑出声，正在自我陶醉中，就看见林小中站起身，显然准备离去，怎么可能让已经咬钩的大鱼脱钩，更何况，景献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宏伟计划目标，不但要把之前的目的达成，还要把服装物业项目免费拿到手，正所谓一箭双雕！

总之，要把他的一切都夺过来，所以，怎么可能就这样让这只小肥羊溜走。

出手挽留，林小中疑惑望向他，景献何其灵活，胡扯的话是想都不用想，张口就来，说什么都是公司规则、市场波动规律云云，他个人也觉得两万元不甚合理，请容许他回去再给上面汇报汇报，看能不能争取一个让人满意的金额。

林小中想着兴许后面能多个选择，虽然不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也没有把话彻底说死，轻轻点点头就此离去。

拖着疲惫的身体再一次回到出租房，站在大门外，竟有些怕进去，怕里面的黑暗，怕里面的寂静，怕里面的冰冷......

原来每次下班回来，站在门口时，还会猜上一猜，室友陈小欢现在是在家呢？还是没在家呢？

如果在家那就太好了，说不定还可以蹭上一顿饭了，可现在，里面不可能会有人，但人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会抱有一丝幻想，幻想着进门后，陈小欢正在厨房里做着饭，看见自己后，会伸出头招呼着自己一起吃饭。

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房间里漆黑一片，打开电灯，失神走到厨房，用手轻轻抚摸台，传来冰冷的触感，哪有一丝温度？

小欢回家已经有一段时间，往常舍不得用电话的林小中，近段时间电话费激增，一是因为每天都要和陈小欢说上好几分钟的电话，二是需要不断和外界联系，希望将自己手中的信息换成医疗费。

但自己想得太简单，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则，或明或暗，里面很多规则他都没有搞清楚状况，比如现在，有价值的信息需要找到对它有用的人才有价值，如果找不到则可能体现不出应有的价值，总不可能到大街上大声叫卖，询问有谁要吧？

景献那边那经过几轮交锋，对方同意将出价恢复到最开始的二十万元，但要求这个项目签订合同后才会支付，金额勉强能够接受，有多少算多少，先将人送到医院治疗再说，后面不够再想办法，但是，项目签订合同后才能支付，这条件是绝对不可接受的，因为这样的话，可能好几个月宝贵救治时间就会白白耽误。

所以时间虽紧迫，目前却这样僵持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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