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几何

第54章 荒山 孤坟

转眼第二天，太阳又如约而至，阳光格外明媚，景献今天的心情也格外的好，他手里提着一个密码箱，已经到达先前约定的时间和地点，他等的自然就是林小中，今天是约定签约的日子，只要签完字，服装城项目就姓景了，最后，再把手中这个空空如也的密码箱扔给林小中就算完事，计划非常完美！

时间到了，可是要等的人依旧是还没有出现，额头隐隐有些出汗，几乎每隔几秒钟，就会看一次手表或者拨打一次电话，口中还在不停嘀咕:怎么还没有来？怎么还没有来？怎么还没有来？

可不管怎么拨打，林小中却怎么也联系不上。

除了他正处于焦躁不安的转态，隐藏在周边暗处的梁宽、江民等人，他们也逐渐等得不耐烦起来，梁宽与景献约定好的计划是:等在签约前，景献先将密码箱交给林小中，立即就发出信号，他们就“神兵天降”，堵住刚拿到“巨款”的林小中，威逼要挟也好，好处利诱也罢，总之就是要他交出这个项目，最后再由梁宽出面签订合同，计划非常完美！

可现在，一直都没有能等到景献发出的堵截信号。

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依旧还是没来，电话依旧还是没接。

梁宽终于沉不住气，主动拨打景献电话取得联系，刚一接通，一声怒吼就传来:”我们都被他耍了！我&%……&%……*。”

这次不得不承认大意了，真是小瞧了对方，打鹰千日终被鹰啄，竟然被一个“菜鸟”耍得团团转，传出去不被圈里人看笑话才怪，想到此处更是不禁气急败坏，怒火心中烧，发泄般将密码箱疯狂砸向地面，箱子被如此大力暴力甩打，没坚持几下，箱子就被顺利肢解，而塞在箱子里的破报纸，随风飘落得到处都是。

两天两夜，一刻都未曾耽搁，终于到了，小欢的家，那是位于大山深处的一处宁静小村落。

林小中，在这赶路的两天里，滴米未进，甚至连水也没有喝一口，，这段时间里，整个人内心都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到达这里。

村落很小，很顺利问到了村民，顺着别人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处房屋，整体为木质结构，大门当然也是木质的，那道木门半掩着，不多时就走了过去，用颤颤巍巍的手推开，木门发出嘎吱嘎吱作响的声音，发出年久失修后痛苦般的呻吟声。

屋里并没有人，呆呆看着这简陋略显破败的房屋，以及屋前那处小小院坝，这里，就是小欢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

天空中下着不大不小的雨，就这样在屋门前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一对夫妻带着几个小孩子回来，其中男人林小中认识，正是陈小欢的父亲，不过离上次两人见面并没有多久，他却显得更苍老了几分，背更佝偻了几分。

他们鞋上和裤脚上全是稀泥，应该是才从山上下来，陈小欢父亲看见林下中楞了一下，不善言辞的他只是点点头，短时间千里迢迢能赶到这里，代表着一份感谢，也代表着一份认可。

没有多余的客套，林小中要求去看看，马上就去，陈小欢父亲自然知道他来的目的，依然没有说话，还是点点头，就这样，一前一后，两个人沉默着一步一个脚印，朝着大山上缓缓走去，只在身后泥泞的道路上留下一串串清晰脚印。

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左右时间，陈小欢父亲终于停下脚步，这里是大山上一处地势相对来说算是比较平坦的地方，不过却是荒草丛生，林小中以为他是要停下休息一会儿，却没想到他说是:已经到了。

顺着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才发现偏僻角落里有一堆不起眼的小土堆，如果没有特别指明，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会注意到这里。

现在，终于再次见到了陈小欢，曾经那个会说会笑、有血有肉的人，一个人孤单地躺在这片冰冷的荒地里，甚至连块带有名字的墓碑都没有，突然之间，胸口充斥一股对她家人的莫名愤怒，他们为什么不留住她？为什么就算人死了，连块墓碑都没有？为什么把她一个人孤单留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愤怒只是一瞬间，想想自己，那自己又做了什么？

也是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做不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瞬间后，胸间那莫名愤怒情绪就被无力、自责、愧疚等更多复杂、混合情绪所取代。

小欢，我来看你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孤单吧，我来陪你了。

林小中虚弱身体摇摇欲坠，但却又像已失去生命枯死的胡杨树干，固执依然，矗立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陈小欢父亲从衣袋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林小中:“这是小欢给你的信，说万一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你还没有忘记她并且到了这里，就把这信给你，只是没想到，一切竟都来得这么快，哎，你们单独说会话吧。”

麻木接过，机械打开，呆滞看着，信纸上那娟秀的字体跃然眼前。

小中哥，我很想念你，真怕自己有一天晕倒后，便不会再醒来，怕无法再睁开眼睛再见到你和家人，更怕没有一句告别就离开你，所以我要趁自己还活着，给你写信，如果你已经看到了这封信，说明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好想再和你一起去散步、一起去看喜剧电影、一起去吃自助餐吃到撑，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和你一起的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这些都牢牢记在我脑海中，只是不知道人死后，记忆会不会也会消散，如果可以，我希望，将仅有的一点属于自己的珍贵记忆永远留住，谁都不能拿走。

爸妈都是老实人，他们问了很多人都说我这病没有希望，我知道他们很难过，但是也没有其它办法，为了万一，他提前托人找了一块地，我知道后就央求他带我来看看，爸爸带我来看了，那是一座离家很远的一座山，山上有一处小平地，爸爸说这不会占用耕地，虽然离家很远，不过环境很安静，风景也好美，想着那里可能就是最后的归宿，我还是会忍不住害怕，最让我害怕恐惧的是，等终有一天，最后一个记忆中还记得我的人也不存在了，那我在这世界上存在过的最后一点证明都会消失，我真的存在过吗？感觉人真的很渺小呢！

我这么胆小，你不会笑话我吧？

希望总是美好的，你给了我希望，你说正在想办法来救我，我真的好想你尽快来到我身边，如果能活下去真好，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去做，可是，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死了，请不要感到难过，希望你带着我的那份对生的期盼继续勇敢活下去。

你还记得我们有次遇见一个算命先生吗？现在想想自己真的很傻，当时怎么就相信那人的话，现在想来真的很好笑，你说得对，推算一个人的命运，根本就不科学，只是骗人的罢了。

还有在医院的那次，你说喜欢我，是不是你善意的谎言？

对不起，难为你了。

也许我的名字早就预示了结局，小欢小欢，只配拥有一点点小小的欢乐，还有千言万语要对你说，可是任何话都会有结束，我只有最后一个愿望，你一定答应我做到，希望你以后一定要过得幸福快乐，没有我在你身边也是要一样哦！

林小中喃喃道:“小欢，你是个骗子，你是个骗子，你答应过我要回来的，我在这里，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看着眼前的荒山、孤坟，任凭雨水击打，分不清脸上的液体是雨水还是泪水，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但他知道，哭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相信眼泪，眼泪改变不了任何已发生的事情，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条，赫然是陈小欢上次算卦时，从山羊胡老道那里拿到的纸条，纸条有些泛黄，不过上面的字体还依稀可见，林小中将坟前浮土刨开一些，将纸条放了进去，又用土紧紧覆盖。

傻子，我怎么会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啊！

他的心已经冷了，不禁再次想到一个问题:

人总有一天会死去，那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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