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几何

文雅韵也算是知情者，清楚明白这件事关系之重大，牵连之广泛，所以及时出言轻声提醒：“胖子，能不能小声点，别一惊一乍的。”

胖子双手依然止不住微颤，按照他的脾性竟然没有出言反驳，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就没在那边，一对眼珠子直勾勾望着林小中，胸间激荡起伏，舌头也不利索了，结结巴巴说道：“小…小中，你…你没诓…诓我…吧？”

看到林小中再次肯定地郑重点点头，胖子喘着粗气，手拍着胸脯高声疾呼：“小中，我们是兄弟，这次你一定要把小胖我给带上，我这好歹也有二百来斤，只要你一句话，跟着你上刀山，下火海是绝无二话。”

林小中看见胖子这样的表态不禁莞尔一笑，有意逗逗他：“钱是很多，带上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收益越高风险越大，所以这事风险也是很巨大的，甚至可能会有牢狱之灾，你可要想好。”

听到这，胖子的表情像霜打的茄子蔫了，那股彭拜热情也像冬季里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最后才呐呐说一句：“还要坐牢？不是真要去银行提款？小中你知道我胆子小，平时也就是嘴上逞逞能，你可别吓唬我。”

拿眼瞅了瞅林小中，看他面无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胖子最后还弱弱补问了一句：“那到底需要坐多久的牢？”

林小中继续调侃道：“怎么着少说也得三五年吧，怎么样，你这两百来斤还要上到山，下火海吗？”

胖子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眉头紧锁，脸上是阴晴不定，显然正在计算利益得失，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不过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反应罢了。

“那你决定是不是要去挣这一个亿？”胖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球踢了回去，这个关键问题也是文雅韵想知道的，两人都齐刷刷望向林小中。

将身体仰后靠在沙发上，林小中眼光迷茫，不知是对他们说，还是对自己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过往的经历造成也许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金钱在这个世界的重要性，别人为了金钱或许是为了享受生活，但他不是，他是为了最起码生存，和一份虚无缥缈的安全感，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金钱已经有了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极端追求。

胖子听到这个答案失望摇摇头。

钱，要么选择挣，要么选择不挣，答案是我不知道？这样的回答还不如不回答，直接让自己更懵了。

同样的语句，文雅韵听了却懂了，她了解林小中的过往，想必此刻他内心很挣扎、很纠结、很彷徨吧！

他现在再一次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踏错一步，就会由人变为魔，那就再也没办法收手、再也没办法回头。

文雅韵淡淡问出：“你拿到那一个亿后，准备干些什么呢？”

这句话明显是问向林小中，但是胖子听了却乐得笑出了声，好像那一个亿已经到了他的账户上一样，并开始爽歪歪的计划起来：“全世界旅行、能看见海岸线的海景别墅、顶级的豪车、华丽的衣裳、漂流的小姐姐……总之，一切的一切美好的事物，自己都要去拥有。”

没人搭理胖子的意淫，胖子也久久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梦幻中无法走出来，这样也好，谈话环境净化了。

文雅韵盯着林小中，意思很明显，坚持等待这个问题的答案要。

林小中对于这个问题，内心震动，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自己拿这么多钱干什么呢？

已经没有人再陪着自己去看电影、吃美食，也不再需要为小欢和母亲筹集药费，至于生存问题，之前流浪这么久，不曾花费一分钱也活到了现在，当然，在旁人眼中，那种活法很是窝囊，可以说是生不如死，但事实就是他的确没有花钱也还活着。

如果她们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

人一生的旅程，对于她们来说太短暂，对自己而言，又似乎太漫长了。

“我还是不知道啊！还是不知道！”颓废至极的声音，颓废至极的人。

不知道有多少投资者冲着名头很大的投资项目而去，将大把的真金白银一股脑砸进去，可是，没有人能保证一定会赚钱，相反，投资道路中满是荆棘和陷阱。

股市中有个定律是七亏二平一负，最后问问自己：凭什么最后赚钱那个会是你？

最后的大概率亏损结局，不知道会不会让当初那些投资者后悔自己怎么这么轻率，很多投资者在菜市场买根萝卜白菜都会砍价，但是令人惊讶的人是，他们购买基金却是一掷千金，不要说深入了解购买的基金，就连它具体如何运作、投资什么项目都可能不甚了解。

他们单纯的想，既然过去这个基金经理排名靠前，至少说明他是有真本事的，那么第二年、第三年、永远都应该会有很好的收益，买它对了，他们哪里知道，也许只是别人刚好运气好而已。

文雅韵继续缓缓用温柔声音说道：“这些钱，你拿来做什么都不知道，那这些钱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林小中摇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并不是说自己不挣这个钱就行，而是如果不去配合，连现在已经得到的也会大概率失去。”

一路走到现在，路上充满艰辛，他对此不免有些担心，在这个世界上，完全不计较个人利益得失的人，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具有那样高尚情操的人毕竟是凤毛麟角，可以成为圣人，可古往今来，圣人又有几人？

林小中虽然把这件事说得隐晦，关键信息都尽可能隐去，原本以为胖子和雅韵不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是和他们聊一聊，缓解心中压抑，并没有想过他们具体可以帮到自己什么。

可文雅韵情况比较特殊，早已明悟他话中指意，一针见血指出：“如果你能得到内心安宁，扔去那些沉重的包袱又如何？”

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文雅韵一句话振聋发聩，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让林小中感到醍醐灌顶之感，他彷徨眼神渐渐恢复明亮，是啊，为什么必须背上那些包袱，背与不背完全由我决定，不是吗？渐渐地，心里已然有了决定，迷茫之色不再。

“我悟了！”

胖子头侧了过来，一脸献媚：“我也悟了，悟到一个亿金钱的真谛，几乎可以满足我的一切愿望，当然，如果前提能不坐牢就更完美了。”

林小中没有把自己如何处理的决定告诉他们，他只是知道，需要立即将这个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处理掉。

邀请胖子、雅韵一起吃晚餐，约好时间地后就匆匆送客，雅韵对林小中很有信心，没有再说什么，胖子却是一脸不爽，说什么一个亿的具体细节都还没有说清楚云云。

送走两人走后，立即转身就来到老板办公室门外，并敲响了门，可敲了好几声却无人应答，上午都看见他还在公司，难道外出了？那就晚点再来吧。

转身离开没走几步，老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看，出来的是老板秘书小唐，连林小中这种对异性不太敏感的人都必须得承认，小唐是一个很年轻、很漂亮、很有活力，并很有姿色的女人，但她的美与文雅韵的美不同，文雅韵的美是典雅而内敛，而小唐的美妖娆而外在。

林小中有些好奇，这个漂亮的女人平时很在意自己的外表打扮，为何现在却显得有些发型凌乱，神色也有些慌乱，低埋着头看着地板，匆匆快步离开。

早就说过，公司也是一个江湖，这个江湖中也充斥着各种小道消息以及八卦新闻，即便某些八卦涉及到老板，也不能阻止它的传播，最多只是让那些传播更隐秘一些而已。

关于老板和年轻秘书的暧昧传闻，早已成为坊间的“头条新闻”，也只有林小中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才会完全不知，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也完全不会感到一丝兴趣。

“小中来了，快坐快坐，你是不是已经考虑好了？我可是一直在翘首期盼等待你的答复。”老板坐在进口舒适高档沙发上，沙发被他沉重身躯压得凹下去好大一块，同时也显得他发福的肚腩更加大了，像极怀胎十月的孕妇，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和蔼可亲的表情，，与刚才小唐出去时的慌乱神色相比，让人看不出哪怕有一丝丝的异样。

“是的，老板，我已经考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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