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清白

一直以来，启宁的态度还是能躲则躲，她不想太快沦陷，以免重蹈覆辙。

但贺显今天的举动摆明堵住她的退路，让她就此给予回答。

启宁此刻思绪翻涌，数不清的画面飞快闪过，她推脱不开贺显，只得保持着被他拥住的姿态说：“以前我也这样问过很多次，不过都是在心里。”

贺显揽在她后腰处的手臂收紧一分。

如果他能为以往的态度辩解，那启宁自然也能如此，所以贺显不打算为自己开脱，现在角度一换，他自是能体会到启宁曾经的心情。

启宁不是怪他那时候面对她的示好太冷漠，不喜欢能怎么办，如今他同样能体味几分，也算是没白费。

“我躲着不直说，是实在不想赌，赌输了的后果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说着说着，启宁的嗓音抖了下，“我其实可以告诉你，过了这么久我还是控制不住……喜欢你，我也相信你说想重新开始是真的，但是我怕以后你会觉得没意思了，我肯定接受不了……”

启宁不能确定他的想法，但明白自己一定无法接受再来一次。

因此在此之前她所想的是，忍着吧，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贺显安静听完，顺了顺她的后背，“我很确定不是一时兴起。”

他放开启宁，捧住她的脸，指腹蹭去她眼角一抹湿润，“我们认识多久了？”

“……七年。”

“所以这七年你也亲眼看到了，除了你，我身边没有第二个。”

启宁的脸颊被他干燥温热的掌心贴着，鼻头发酸，非但没忍住眼泪，反而眼圈红得更快，包着一汪眼泪。

贺显越是帮她抹去，她越是心里难受。

她很清楚贺显没有乱七八糟的感情问题，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她又多少感到受宠若惊、诚惶诚恐，恍然间想到最开始时，她想看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为情所困跌下云端会是什么模样，她这算是见到了吗，又开始奢求更多。

眼泪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愈发汹涌，她把脸埋到贺显掌心，不想被他看到。

贺显却是抬起她的脸，“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他替她擦拭着，最后靠近，亲了亲她的眼尾。

启宁绷不住情绪，一把抱住他，呼吸间满是他的味道，眼泪这下尽数擦到他的衣服上。

贺显摸摸她的脑袋，低语：“考虑考虑，嗯？”

深呼吸了下，被清冷的淡香包裹，启宁平静些许，声音埋在他怀中闷闷的，“……嗯。”

从无人处回到客厅，启宁走在贺显前面，她的眼皮还透着红，好在其他方面已经稳定下来。

客厅里，贺小小刚被贺谌抱到楼上，梁洛清和贺母在说他们父女俩。

梁洛清先看到启宁和贺显一前一后过来，看一眼启宁的样子，又看向她身后贺显的神情，梁洛清便猜测，这两人齐齐不见又一块回来，是去谈什么事了，看情况结果还是好的。

“小起快过来，我跟妈刚好说到给你介绍个男生认识认识你。”

她给贺母使了个眼神，贺母从迟疑反应过来，点头，“是啊，大你一届，也是你们学校的。”

贺显看向她们俩，梁洛清视而不见，并且在他开口前先询问启宁：“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啊？”

启宁还不知道她们的真实想法，面对这个问题，她先是怔了下，又看向贺显，贺显神情无奈地示意她尽管回答。

启宁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能老实回话，“谢谢……不过还是不用了，就不要耽误人家的时间了。”

“为什么呀，你别担心，成不了也没关系。”

“行了，别逗她了。”贺显及时叫停梁洛清的故意行为，在启宁身边坐下，“以后不用介绍了。”

贺母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难道你们说好了啊？”

启宁偷偷在贺显背后戳他一下，不让他说，“我们会先试试看的，麻烦阿姨操心了。”

她说的保守，也确实是不想张扬了。

之前跟贺显谈恋爱的时候，她想着顺其自然，后面又想让贺显承认和她的关系，到了眼下，她反而没那些想法。

她不想说，贺显眸光微敛，还是如了她的愿，没说太多。

后面时间有点晚了，启宁打算回隔壁住一晚，这一小段距离，贺显还出门送她。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们？”贺显突然提道。

启宁想到他指的是什么，无所谓地耸肩，“本来就是实话啊，你也说让我考虑，那就是还没确定嘛。”

事实是这样，不过也是贺显的说辞罢了，他没想过会有另一个结果，所以在他看来，直说无妨。

启宁只说“试试”，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

但他又没办法。

很快走到赵家门口，启宁忽视掉他的沉默，刻意不提，“那我进去了。”

贺显握住她的手，昏暗的路灯光线模糊了他的脸，认真的目光却不加遮掩。

他有话要说，到最后还是化成一句：“早点休息。”

一连好几天，启宁处在一种莫名兴奋的状态中，连她演播室里的工作人员都看出来了，问她最近有什么好事。

跟喜欢了很久的人在一起是好事，但这个人又是前男友，启宁自己都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心情了，所以含糊地回对方，“还好吧，不是什么大事。”

学校那边要准备毕业论文，加上工作，启宁跟贺显差不多同频忙碌，两个人没怎么见面，每天通过手机聊聊。

直到贺显有天说有事要办，一个白天没有消息。

他忙起来这样很正常，启宁没多想，照常回家后准备论文的事情，一弄弄到十点多才有空停下来带椰椰下去遛弯。

溜了一圈回来，启宁发现单元楼下多了辆车，再看一遍便认出是贺显的。

这么晚突然过来，也没有说一声，启宁牵着椰椰走近，敲响车窗。

隔了几秒钟贺显才降下车窗玻璃，看到她脚边的椰椰，“怎么现在才下来遛狗？”

“应该我问你吧，你找我有事啊？”

身旁的椰椰突然叫起来，急躁地扒着车门站起来，往车里嗅。

把启宁吓一跳，忙问：“怎么了？”

贺显摸了下额头，不是很想说，“真是意料之外……”

他下车，椰椰凑得更近，启宁得以看清了他侧边衣服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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