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刀威武

靠在城墙下的李哲在半梦半醒间度过了一夜。这一夜睡的病不踏实，肾上腺素退去时的疲惫让人浑身酸胀。

睁开眼，士卒们依靠着城墙怀中抱着武器睡倒一片。只有零星十几个士卒在街口巡逻。

李勇这厮，蹲在李哲面前一手一张胡饼，将嘴巴塞的满满的。黝黑锃亮的大光头，活像一只褪了毛的的大猩猩。

李哲见他吃得香。一把抢过手中的胡饼。狠狠的咬了一口，站起身活动了活动酸胀的身体。观察四周。

李勇仿佛不敢置信般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鼓囊囊的嘴巴也不动了，眼中充满幽怨。咽下最后一口。然后跟在李哲身后，嘴里嘟嘟囔囔。连傻子的东西都抢。

李哲不理会李黑子的抱怨。将还在梦中的士卒唤醒，吩咐众人生火造饭。

遍州城是一座大城，与李哲所在东城门诡异的静谧所不同的是。另外三座城门仿佛像是被惊了的野马群一般。无数的商队，居民。拥挤在城门口。呼唤开城门，但是城中的贵族老爷们已经连夜逃走。值守卫兵们也都茫然的不知所措。这些士兵也想要逃跑。但是他们的家人就在这遍州城。他们不知道能逃到哪里？

正当李哲跟手下队正们安排防务的时候。两名士卒推搡着一个汉子向着李哲方向走来。

两名士卒嘴里骂骂咧咧，这汉子小声的解释着什么，待走近。李哲惊奇的发现。这汉子虽然高鼻梁深眼窝，但嘴里说的确是正宗的大唐雅言，甚至还带着些扶风郡口音。

李哲挥退士卒，细细打量这汉子的同时。这汉子也在打量着李哲。

突然之间，只见这汉子兀自跪下，屈膝而行。保住李哲的大腿，嗷嗷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几乎凝咽。

李哲，李勇等人一时之间无语。

见这汉子还想将鼻涕蹭在自己裤子上。李哲嫌弃的一脚将他踢开。然后说道，站起来说话。

这汉子还想再来抱大腿，但是对上李哲凝如实质的眼神，心里不禁一激灵。连忙站起身。尴尬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这汉子双手抱拳深深一鞠躬，说道：大唐遗民苦待王师久矣。

李哲满头雾水，满脸的不解。要说你是汉人吧，你这长大也不像啊。要说你是胡人吧。你这大唐雅言说的甚至比龟兹城中土生土长的汉人都强。

这汉子看出李哲的疑惑，正色说道，小人名叫唐仁，将军请随小人前往一处。看过之后便可知晓来龙去脉。

李哲思索片刻。便带着李勇和两名士卒，跟随着这名叫唐仁的汉子走进七扭八拐的巷弄，李哲见巷子幽深，四处皆是高墙宅院，不似那贫民居所。不禁给李勇和两位士卒使了个眼色，李勇这厮没看到李哲眼神，依旧大摇大摆时不时东张西望。两外两名士卒却是安安戒备。

又拐了两个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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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处宅邸门口。门前是传统的西域风格。这汉子上前敲敲门，不一会，一个老仆打开门拴，探出头。见是主人回来，连忙将大门全开。见到主人身后的李哲，更是弯腰行礼，所说的更是标准的唐言。李哲暗暗惊奇，却也不说话。

走进府邸，只见这处宅院占地极大，院落皆是大理石铺地。院中点缀花草。尽显富贵之气。

待众人穿过一条回廊。来到一处屋舍前，唐仁推开屋门。里面的情景让李哲呆愣原地。脑袋一时之间转不过来。

只见屋内站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又老又少。都是高鼻梁深眼窝。一看就是一家人。但这些人。女的身穿都是罗裙素摆，男的身着儒衫高冠，竟然皆汉服。

见到李哲等人，这些人纷纷作揖行礼。让出身型，然后分列两侧默然不语。

这些人身后的景象却是让李哲大吃一惊。迟迟说不出话来。

这些人身后却是一张半间屋子大小的供桌。供桌上摆放着一些水果吃食。而供桌上供奉的却不是什么神像之流。而是一张张木牌灵位。

李哲快走几步。只见最上方的一张灵位上写着，慈父讳遍州卫监军左神策军副使安南侯唐存亮。

见李哲看向自己。唐仁吩咐族人出去。只留下李哲等人于自己。先是向牌位上了香后，又引众人入座。顿了顿。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便娓娓道来。

要说这唐存亮，也是一个大大的名人。这人是一个太监，唐朝的太监跟后世所有朝代的太监不一样。都说明朝是太监最鼎盛的时期，其实不然，别看明朝九千岁魏忠贤之流霍乱朝纲。但是只要皇帝一个命令，也是要人头倒地的。

而唐朝的太监，可以说是太监最巅峰的时期，因为唐朝太监有兵权，甚至有太监被封爵。这唐存亮便是一位手掌兵权，并且死后被追封为二等侯爵的太监。唐存亮自西和十二年入宫。因为长得魁梧善骑射。被调入了神策军任监马印。（官军马的）（唐朝军中普遍有太监担任文职，管理后勤文书工作）西和二十三年，调任遍州卫监军，当时的遍州是一个大洲。又紧邻吐蕃。州内仅仅常驻军就不下于十个府。

后来吐蕃联合大小耶律等部族号称十万大军进攻遍州，遍州府都护，参军尽皆弃城而逃，只留下监禁率众抵抗。围城一年，士卒以城内缺粮为由哗变，欲要献城投降。唐存亮部临危不惧。持刀斩下左臂掷入鼎中。高呼，大丈夫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今日众将士饱食吾肉，可保忠义乎。哗变士卒皆汗颜。此后一年遍州城死战至最后一名士卒。唐存亮也随着城破自刎殉国。

左神策军副使跟安南侯都是死后皇帝追封的。

坐在胡椅上听唐仁断断续续说了片刻，李哲也终于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唐仁祖父乃是唐存亮的仆人，本是回纥族人。城破之时家中奴仆尽皆逃走。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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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仁祖父，不舍主人想要跟随主人殉葬。唐存亮感念唐仁祖父忠义。又见他年轻，不忍他失去生命，于是对唐仁祖父说。我承蒙皇恩，以身报国。唯一放不下的是，我非完人，愧对列祖列宗。

如今这关头你可愿意认我做父。唐仁祖父哭着对唐存亮磕了三个头。喊了声父亲。唐存亮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已入我嗣，我便要保全你姓名。你是胡儿，吐蕃不会为难你。待会你可斩下为父头颅。吐蕃人定会放你离去。

唐仁将事情原委说道这里再也说不出话，只能埋头凝噎。

李哲长长叹了口气。对着供桌上的数百牌位拜了三拜。复又坐下。沉声对唐仁说。没想到竟是忠烈之后，说完拱手作揖，失敬失敬。

唐仁连忙回礼，口称不敢。

待两人寒暄完毕。唐仁询问起唐军事宜，李哲留了个心眼，半真半假的说道。大军已经攻下俱罗城。我等作为前锋本是探路。没想到意外夺下城门。只是这遍州人口众多。我等只有区区五百人，不足以控制全城，虽已经催促援军。但援军最快也要数日。现已经成了进退维谷的局面。

李哲此言半真半假。唐仁也不疑有他。抚掌大笑。将军不必烦恼。我唐家在遍州城深耕数十年。早已根深蒂固。城中大户多少都于我有亲。我等商家大族，多有亲属于城中担任军官小吏。只要将军能承诺不伤害平民。待我串联各族，三日内。我定能献城于将军。

李哲闻言大喜，与唐仁商量了细节后，在唐仁一再挽留下离开。

回去的路上，李勇歪着头问李哲道：哲哥儿，你说这唐仁说的真的假的？

李哲不理会李勇的寻问。只在心里念道，刚才我跟唐仁都很默契的没有聊起唐存亮的细节。历史久远，如若是真，唐仁是行商起家，前往长安不难。如若是假，那么这一家的唐言与牌坊又解释不通。谁知道真的假的呢？为了忠义也好，为了保全性命与家业也好。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怎么拿下此城。

日减高升，正午的阳光狠狠的照在大地上。城楼上的胡人士兵想不通为何吐蕃贵族老爷都跑了。长官还要他们紧守城门。想不通所幸不想了。懒散的斜靠在城垛上。

忽然从西边隐隐传来马蹄疾驰的声音？士兵伸着脑袋使劲的往西面望去，这是贩马的商队还是。。。。待看清楚后。这士兵忍不住一个哆嗦。一股寒气从心底生气。只见远处疾驰而来的骑士，身上穿着自己从未见过的甲胄。从那反着寒光的样式来看，防御力也不用尝试。等到这些骑士近些再看。士卒更是吓得三魂少了一魂。只见这队骑士约摸三百来人。各个刀剑甲胄上沾满血渍，仿佛刚从地狱爬上来的饿鬼一般，杀气腾腾。

来的正是从清泉镇赶来的大唐将士，众将士先是掠到东门。见东门未开，城头士卒畏畏缩缩，便也不停留一路向西疾驰。直奔西门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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