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上九层高台！
“陛下不可！长安君殿上行凶，怎可如此敷衍了事！”
“陛下！廷尉大人为维护朝堂秩序，才受此伤！行凶者必要重罚！”
“陛下！大秦以法治国！若朝堂之上乱法！动摇国本啊陛下！”
一个又一个朝臣进言，每一个都要求严惩嬴成蟜。
前前后后，有二十几个之多，他们都是法家门生。
自商鞅变法以后，法家就成了大秦朝堂最大的势力。
而如今朝堂上这股最大势力的代表，正是廷尉李斯！
嬴政剜了嬴成蟜一眼。
你不带门客来干什么？
还把李斯打了，就会给我找事！
嬴成蟜和嬴政对视，不但没有一点悔过之色，还对嬴政眨眨眼。
嬴政一愣。
兄弟俩默契无需多言，他秒懂嬴成蟜意思。
皇兄你别拦着！
嬴政思索片刻，决定看看嬴成蟜葫芦里卖什么药。
“嬴成蟜留下！来人，带李斯下去，传御医夏无且！”
侍卫上殿带走李斯。
嬴成蟜把红木桌扶正。
四散奔逃的朝臣们全部归位。
只有二十余法家大臣，站在大殿中间，不肯落座。
廷尉正，是廷尉的副手。
廷尉不在，大秦最高司法官便是廷尉正。
这二十多名法家大臣，随廷尉正站在大殿中央，誓要给嬴成蟜治罪！
廷尉正商言面色铁青，疾走两步，慷慨陈词。
“陛下，长安君毫无悔过之心！
“打了廷尉大人还面有得色，躺于桌上！
“如此藐视帝威，朝堂法治，需以严惩！”
嬴政看向嬴成蟜。
可不是嘛，他这个亲弟弟躺在桌子上。
翘着二郎腿，舒服着呢，难怪商言气的要死。
“嬴成蟜！下来！”
嬴成蟜就跟没听见一样，二郎腿还一翘一翘的。
嬴扶苏焦急地凑到嬴成蟜耳边。
“叔父，你快下来！”
“下来干嘛？我这么待着挺舒服的。”
声音虽然不大，但仍然传到每一个朝臣的耳朵里。
所有朝臣哗然，纷纷惊骇地看着嬴成蟜。
这已经不是纨绔成性了，这是无法无君！
嬴扶苏更是焦急，满头是汗。
他要是知道自己叔父这么作，死也不会让嬴成蟜上朝！
“嬴成蟜！”
嬴政怒容毕现。
“你藐视皇权！殿打廷尉！无君无法！其罪大矣！
“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嘛！”
嬴成蟜无所谓道：
“没有啊，说的全对。
“赵高，我这种情况，依秦律，该如何啊？”
朝臣皆知，中车府令赵高，能背下整部秦律。
赵高不敢答话。
这怎么扯到我头上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我哪敢说你长安君……
他眼角余光瞄了一下嬴政。
嬴政微压下巴。
心里直叫苦，不明白嬴政和嬴成蟜唱的哪出戏。
闭上眼睛，视死如归，气运丹田。
“按秦律！当处弃市之刑！”
弃市，是死刑的一种。
杀之于市，与众弃之！
这里面主要是藐视皇权罪名重。
沾上皇权两个字，就没有不重的刑罚。
廷尉正商言都没想到赵高真敢说，心里一哆嗦，他可没想要嬴成蟜死。
他只想要嬴成蟜受杖责三十，打一顿就行。
藐视不藐视，那不还是始皇帝陛下一言而决，这赵高真死心眼！
长安君再纨绔，再罪大恶极，那也是始皇帝陛下亲弟弟！
领头都这样，那一众法家大臣更不用说。
一个个站得腿肚子发软，低着头不敢抬起。
朝臣跪坐的一个比一个标准，纷纷眼观鼻，鼻观心。
嬴政冷冷地道：“来人！拖嬴成蟜出去！”
朝野震动！
始皇帝陛下！
竟然来真的！
“陛下！”
嬴扶苏走到大殿中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长安君久未上朝！不明状况！
“求陛下宽恕长安君罪过！扶苏愿去上郡！”
嬴成蟜鲤鱼打挺，跳下桌子眉开眼笑。
“大侄子你起来起来，我是你父亲亲弟弟，他能杀我吗？
“哥，别闹了，你看给大侄子吓得！”
“你以为，朕在和你开玩笑？侍卫何在！”
噔噔噔噔～！
两名殿前侍卫披甲进殿，捉拿嬴成蟜。
“慢！”
嬴扶苏挡在嬴成蟜面前，为他叔父开脱：
“陛下！长安君失心疯了！传御医！快传御医！”
“谁失心疯，你才失心疯呢！”
嬴成蟜没好气。
嬴扶苏心急如焚，拉嬴成蟜要嬴成蟜跪下请罪。
嬴成蟜当然不跪，甩开嬴扶苏的手，走到九层台阶下。
嬴政眯起双眼，他知道嬴成蟜要做什么了。
真是一剂猛药啊……
右丞相王绾，左丞相隗状。
上将军蒙恬，上将军王翦，上将军王齮。
站着的法家大臣，坐着的所有朝臣，全都目瞪口呆。
嬴扶苏双眼圆睁，睚眦欲裂。
以最快速度跑向嬴成蟜，伸手前抓。
“长安君不可！”
“哎，就不给你抓！”
啪～！
嬴成蟜向后一跳，躲开嬴扶苏这一抓。
双脚，也踏在九层台阶最下面一层，发出轻微声响。
这声响很小。
轰～！
但在所有人心中，却响起惊天动地之音！
嬴扶苏身子失去骨头般，软倒在地。
站着的法家大臣齐刷刷跪倒。
跪坐的朝臣们全都屏住呼吸。
九层高台，是始皇帝才能踏足的区域！
无始皇帝允，擅自踏足者，视为谋反！
藐视皇权犹可言，谋反之罪不可恕！
咸阳殿内，天塌了……
嬴成蟜犯下如此弥天大祸，还跟没事人一样。
继续往上走。
踏足九层高台，就已经威胁到嬴政安全。
赵高再不能视而不见。
力走全身！
劲发八面！
他要把嬴成蟜打下去！
嬴政没张嘴，轻出鼻音。
“嗯？”
赵高闻弦音而知雅意，收势戒备在嬴政身边。
啪～！
啪～！
啪～！
嬴成蟜一步一步往上走。
他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走到最高台阶，他距离嬴政只有三步之远，席地而坐。
“啧，从上往下看，这感受确实不一样啊！
“哎大侄子，你也上来瞅瞅，跟叔父一起！”
嬴扶苏涕泗横流，以头抢地，磕头如捣蒜。
额头见血，血染丹墀！
“父亲！你念在叔父是你的亲弟弟！饶恕叔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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