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

颜盛去往青楼时，方才想明白，瑞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做。

既然王爷想要这皇位，便要确保皇上驾崩后，没有子嗣留下来。

而被烟花女子摧残过后的身子，再请几樽送子观音，也怕难让女子有孕。

留不下后来，除了太后的另一个儿子——瑞王爷，便再无人能够继位。

温太嫔的儿子早前被王爷折磨的奄奄一息，就算那残废不怕被人耻笑，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觊觎皇位。

颜盛不知道冯初手里还有一枚棋子，那就是温太嫔的儿子——先帝遗腹子。

这会儿往青楼去，因是第一次过来，平常没在这走动过，装出常客的样子，还是被老鸨一眼就看穿了。

“小爷是新来的吧！”老鸨将帕子从胸口抽出来，从他鼻翼下一甩而过。

惯于拉皮条、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弄得他浑身不舒坦。

不过他还是强忍住了:“咳咳，我来你这找姑娘。”

老鸨一听这话，笑得花枝乱颤:“可不找姑娘嘛！不找姑娘，难不成还找婆娘？”

青楼里头不断上下楼梯的妓女听见这话，皆笑得前仰后合。

有体格风骚的，过来将丰腴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从上摸到下:“要找娘子……也不是没有。

官人看我如何？今夜就让你做一回新郎。”

颜盛一把推开了她，称:“我不要这样的。”

他就算也是正常男人，也有需求和欲望，被人撩拨，也想那事。

但他始终记得自己身份，他是来替王爷办事的，不是来寻欢作乐的。

被他嫌弃的女子也不生气，做不成这单生意，还有下一单，顺势一推他肩膀:

“哟～看不出来，还挺挑食。”

转身扭着水蛇腰，再往楼上走，去寻找下一个客人。

老鸨陪着笑，将他向里面招呼:

“客官里边请，咱们这儿啊，高矮胖瘦，什么样的姑娘都有，保你满意，只怕你挑花了眼。”

颜盛眼神扫过四周，没在这里看见熟悉的面孔，想必没有朝中重臣，皆是京城纨绔。

随即松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摸出银票，厚厚一沓，递给了老鸨。

老鸨做着这样的营生，招揽四方客人，也不是没见过银子。但像这位小爷这样，还没开始跟姑娘一度春宵呢，就出手这样阔绰的，还是头一回。

老鸨不敢怠慢，将银票接过来，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

她知道这来路不明的钱不该拿，但她的手不听使唤。干着这见不得人、丧尽天良的行当，就是为了钱，让姑娘们出卖身子又不是为了做慈善。

这会儿见钱眼开，就算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去。

“小爷明说了吧，需要老身给你做什么。”

颜盛也不再客气，在一处圆桌旁坐定，压低了声音:“我需要一位带病的姑娘。”

“这……”老鸨犯了难，她这妓院里头倒是不缺带病的，但不知道这位小爷要做什么用。

而且将来出了事，会不会连累自己。

“要是没有，银票还我，只当我没来过。”颜盛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未达成合作的伙伴。

万一哪天这老鸨被谁收买，出卖自己和王爷，留下这个隐患，得不偿失。

“不过你这妓院也别想开了。”

老鸨一怔，她倒是不怕面前的小爷是吃皇粮的官差，只是到了自己手里的钱，向来没有再出去的道理。

“有！哪能没有呀。”

老鸨又恢复了那副惯于做皮肉生意的媚态，转而笑道:“不过小爷，这姑娘送去你那的时候，是好好的。

至于这病是什么时候得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颜盛冷笑一声，不愧是能支门开妓院的，算她聪明。

随即不再耽搁:“既然如此，走罢，待小爷先验验货。”

说罢，已经在老鸨的带领下，往后院走去。

颜盛跟在后头，本以为要去到二层阁楼，到了后院才发现，自己要去的是个地下室。

“小爷，您用袖子把鼻子遮上，免得待会儿熏着您。”老鸨的提醒，他没放在心上。

直到地窖的门打开，榻上的女子闷哼一声，一股隔夜馊饭混合着臭袜子的味迎面扑来，耳边是那女人闷哼一声。

“好孩子，妈妈来看你来了。”老鸨往那女子身边走。

女子吓得在床上扭了一下，兴许是没力气，到底没躲多远，嘴里含糊不清的哀求着:

“妈妈，别把我活埋，等我养好了病，还能对付着接客呢。”

老鸨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大金牙，一掀那女子身上盖着的被:“小爷，您瞧吧，您是要找这样的不是？”

颜盛根本不用验货，因为那女子的身上几乎没穿什么衣服，一看便知病入膏肓。

随即转过头去，不忍再看:“就她了。你把她洗洗干净，晚上我用马车来接她。”

“欸～好！”老鸨满口答应，莫说叫她洗这样一个脏臭病人。

只要给钱，她什么都能干，脏臭的猪她也可以洗的干干净净的送过去。

“闺女，你有福气了，这位小爷要买你，以后跟着人家过去，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享不尽的绫罗绸缎。”

床榻上的女子知道老鸨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自己实在没力气反驳，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实属侥幸。

即便跟了这个男人过去是龙潭虎穴，也比在这里腐烂发臭，被老鸨用火钳治花柳病，或者活埋强。

“多谢……妈妈……”

“嗐！”老鸨一拍大腿，“我说你谢我干什么呐，还不快谢过这位小爷！”

老鸨的眼珠从她这侧，滑到颜盛那头，满面堆笑，朝着颜盛给了个媚笑，提醒着那女子。

“多谢～官人～”女子虽然病了，但从前作为青楼的台柱子，那些讨好的技巧还记得。

听得颜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行了，至少先把人弄起来，躺着怎么伺候男人？该不会让我背着她上马车吧？”

“是！是！”老鸨嘴上答应着，生怕这个大客户跑了，立即将床上那女人拽了起来。

“也别在这扮死尸了，起来洗个澡，妈妈去给你煮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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