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的人生

柳明在下班的时候才回到公司。本来湘雨倩约了陈凤怡一块回家的，现在柳明回来了，所以让陈凤怡自己回了。

陈凤怡晓得他们要约会。早上心乱如麻的，下午已经波澜不惊了。或者是因为中午和湘雨倩聊了天的原因。她也暗示了，不会对柳明有任何想法，甚至把对昭阳的隐藏情意也说了出来，就是为了打消湘雨倩对她的防范。

陈凤怡可以不做这些，但她不知道。湘雨倩明明知道她这样做的意思，但也不说破。有些东西是需要有一些过场。但最主要的是，她感觉到和柳明也快到了。她太狠心，连小孩也不见了。理由不是没有，但也许立不稳。

湘雨倩和唐文娇是二个极端，一个放手，一个不放手。

湘雨倩等到柳明回到公司，交接了资料，便和他一块去吃晚饭。柳明说了一下些见闻。发现湘雨倩兴致不大。似乎有心事，却也等到她完全放下筷子，才问：“雨倩，你兴趣不大的样子，是不是有心事？”

湘雨倩说：“不是你妈要见我吗？现在去，还是明天去？”说这话，说得有气无力的。柳明笑了，说：“原来你在烦这件事。”

湘雨倩说：“明天吧。今晚陪我逛街。”

柳明结账后然后湘雨倩寸步不离地，挽着他的手，在公司附近的步行街慢慢地走。一路上也没有怎么说话。

柳明说：“今晚你很静。”

湘雨倩淡淡地说：“嗯。”

柳明柔声说：“怎么了？”

湘雨倩说：“没什么。陪我走走。”

柳明被湘雨倩挽着，牵引着，一步一步地走，却没进入任何一间店铺，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她的眼里，只有前面的路。走过了步行街，又走到了其它的小区，漫无目的地走。走到了珠江边，然后，在岸边的石椅上坐下。

柳明知道湘雨倩走累了，否则她还会继续走。岸国的路边泛着黄，空气中，风很暧。江边有人在跑步，有人在说话，有人在散步，有人在笑，没有人在哭。

湘雨倩依在柳明身上，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气息。她不禁想，如果以后成陌路人，又在一家公司上班，岂非很尴尬？

柳明问：“你怎么了？”

湘雨倩说：“没什么。送我回去吧。”

柳明很诧异，她很少说要他送她回去，总是匆匆地上公交车，一个人回。说是又不是小女生，不需要护花使者。今天却要他送。

柳明突然把她抱到大腿上，二个身高有点差别，他这么一抱，竟然一点压力也没有一样。他这么一抱，湘雨倩也吃了一惊。然后他们的嘴唇碰到了一块。

湘雨倩喘不过气，连忙推开他，说：“不要。别人看着呢。”

柳明说：“你是不是觉得见了我妈之后，我们会分手？”

湘雨倩苦笑地说：“我的心事，瞒不过你。”柳明说：“嫁给我。”

湘雨倩说：“你妈不会同意的，如果我是你妈，我也不会同意。一个连自己小孩也狠心抛弃的女人，又有多少爱心呢？另外，我们才交往不到一个月，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柳明说：“我确定。”

湘雨倩说：“你不是你妈。莫非你想先斩后奏？那我就成了罪人了。”

柳明说：“答应我，不要多想。我妈不是那么的可怕。”

湘雨倩说：“先放我下来。多不好意思啊。”柳明说：“今晚就去和我妈见一面。好不？”

湘雨倩说：“太急了，我没有什么准备。”

柳明说：“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喜欢的话，怎么都喜欢，不喜欢的话，怎么都不喜欢。你说是不是？”

湘雨倩说：“突然过去，想喜欢也喜欢不上了。”

柳明还是坚持现在就让她们见上一面。他从来没有如此着急着让女友过来，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爱一个人。这种爱，爱得莫名其妙，爱得一往无前。他从来没有说过“嫁给我”，这晚他脱口而出。他不再谨慎。

柳明被湘雨倩静静地吸引，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什么原因。他从来没有被谁吸引过，直到遇到湘雨倩。他遇到很多女人，交往过很多人，但从来没有像湘雨倩一样令他牵挂，想念。

柳明把这些心声，坦白向妈妈说过了。所以，他妈妈才会在他们才交往不到一个月，便提出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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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好奇，令儿子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更奇怪的是对方还是离过婚了，有过一个孩子。她无法想象儿子会被这样的人吸引着。

为了不让湘雨倩会被妈妈犯难，所以柳明把了解到湘雨倩的一切信息，告诉了他妈妈。说谎，是不能维持多久的。以前的女友，他曾用谎言讨好妈妈，结果识破之后，大家都不好受。

所以，这一次，柳明再也不会藏着掖着。

得知柳明把自己的情况都向他妈妈汇报了，湘雨倩反而冷静了下来。的确不需要准备什么了。既然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是何许人物。那么，见一面就很平常了。

湘雨倩不期望所有人都接受她，但也不会因此而连见一面的勇气都没有。所以，便同柳明一块回他家。决定的时候很爽快，但是目的地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心有点慌了。紧紧地抓着柳明的手。

柳明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要她放松一点。可是她放松不下来。难得她喜欢他，他又喜欢他。难得的是，他肯接纳她，她又肯接纳他。

什么也没有准备，连水果也不没有买便进了他的家门。

柳明的父母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回来。他们以爽朗的笑声迎接了湘雨倩。

湘雨倩心情有点复杂地叫着伯父伯母。有点尴尬，又有点窘迫。

伯母拉着她的手，叫她放松一点。又拉着她进房间，说是有几句话问她。湘雨倩求救般望着柳明，柳明只是笑了笑，示意她过去，没事的，万事有他。

进了房间，柳妈妈说：“雨倩，我这么叫你，行吗？”

湘雨倩点点头。

柳妈妈继续说：“我儿子说，你怕我不接受你。”

湘雨倩脸上泛红，点了点头，然后说：“我结过婚。”

“这个时代，没有多少人能地守身如玉到成婚。”

湘雨倩勉强笑了笑，柳妈妈继续说：“他交过很多女朋友。”

湘雨倩说：“他告诉过我。”

柳妈妈说：“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你是不是真的爱他，以后和他一块生活，还是只不过想谈一段恋爱？”

湘雨倩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便说：“我是认真的。”

“你会不会丁克？”

湘雨倩一愣，没想到柳明的妈妈居然知道这个词。她脸红地说：“不会。”

柳妈妈说：“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想自由，而你又曾有一个小孩。所以我才会这样问。我是很传统的老人家了，想抱孙。你可明白？”

湘雨倩说：“我明白。我也是一个很传统的人。虽然，我离婚似乎不那么传统了。但也是事出有因，原谅我不能细说。”

柳妈妈说：“你不愿意提起过去的事，也好。我儿子漂泊了很久，我还以为他会在法国找个法国媳妇回来的，哈哈。”

湘雨倩也不知不觉地跟着笑起来。

柳妈妈继续说：“能让我儿子不断在我耳边聊起的女人，除了你，没有其它人了。所以，我想见你一面。”

湘雨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柳妈妈用手扶着她的下巴，慢慢地，目光相对，只听到：“你没结扎吧？”湘雨倩脸更红了，摇了摇头。

柳妈妈说：“我很自私。是不是？他想要爱情，我想要孙。如果这二样都可以同时拥有，会很完美，你说是不是？”

湘雨倩点了点头。

“不要只点头，和我说话。我并不是那么可怕吧。我保证，我不会是那种家婆。”

湘雨倩慌了，说：“伯母，你别这样说。我相信你。你能和我这样聊天，我知道你……会很好。”

“那你有没有向你父母提过柳明？柳明刚才告诉我，他向你求婚了，但没有准备戒指。你也没有答应。”湘雨倩说：“我没有向父母提过。我没有答应他的求婚，是因为没有见到您。而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我怕他会后悔。”

“你会后悔吗？”

湘雨倩笑了笑，说：“我没有什么可失去的。”结或都离，她经历过。父母的爱也曾失去过，或者她认为曾经失去过。她过的生活都是自己选择的。她接受自己选择的后果。她知道每个家婆或多或少会在媳妇进来之时改变以往的印象。但没有一个家婆会像柳妈妈这样平等的说。不过，她变也不变，湘雨倩自认为有力量可以控制。因为最后还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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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离开。她不是没有离过。这个世界也不是谁离开谁就活不了。除非她老得连扫地也干不成了。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离过婚。就算再次婚姻不幸，还是可以一走了之。”

湘雨倩再次侧目，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她又是惊又喜，惊的是伯母的细微喜的是，她无须多费口舌。她说：“嗯。不是谁离开了谁便不能生活了。您说，是不是？”

柳妈妈大笑，说：“说的是。答应他吧。日子，我和你父母商量。”

湘雨倩不好意思地说：“您不觉得快了点吗？就凭我们这些聊天，你认为足够了解我了吗？你，或者会后悔。”

“别说别人会后悔。我觉得，你是最怕以后后悔的人。真正认识和了解一个人，不需要太长时间。我和他爸，只是相识了半天，便确定了关系。当然，我们那是相亲。”

湘雨倩眼中一热，泪竟然流了出来。她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不外乎是，她怕失去。有时候，女人永远在说相反的事情。她也历经几番的热恋，得出的最后是后悔。她有什么理由不会后悔？她还没有后悔到后悔麻木。她还清醒得很，时刻怕受伤。越怕受伤，越是渴望着爱，渴望着家庭。否则，她根本不会陷入柳明的爱。柳妈妈没想到湘雨倩会流泪，这只不过是简单的话，简单的道理。一个经常说的正是她惧怕的。说没事，实有事。

湘雨倩抹了抹泪，说：“我的确怕后悔，我也怕你现在这样说，等我入门，你却变成了另一个人。因为我已经遭遇过。”

柳妈妈长叹一声，在旁边的的柜子抽出纸巾，轻拭湘雨倩继续流的泪。湘雨倩觉得现在自己不应该如此脆弱，但别人一旦识破自己的内心，不免地脆弱了起来。湘雨倩只听到她说：“我不会。我若那样不近人情，柳明不会放过我。但是，反过来说，你呢？你会不会变成另一种不近人情，不懂尊老的媳妇呢？你觉得我不会后悔吗？”

湘雨倩这时破涕为笑，这个伯母，她喜欢，说：“我若会。柳明也不会放过我。你说是不是？我知道他是个孝子。什么都跟你说，连我的过往，都直接对你说了。这样很好。我不必解释。”

柳妈妈说：“很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你这个媳妇，我要定了。可不许赖账。”

湘雨倩不太好意思，但也迎着她的目光，说：“你也不许赖账。”

柳妈妈这时去床头柜那里拿出一个小盒，笑着说：“我儿子没有准备求婚戒指，我倒是准备了十几年。”湘雨倩这时把手上的戒指给她看：“他很早就送给我了。说是定情戒指，但我把今晚把它当成求婚戒指。我嘴上没有回答，但心里愿意。”说完，脸又是一红。

柳妈妈摇了摇头，说：“意义不一样。来，戴上。由我帮你戴上似乎不适合，不过，你既没什么可失去的，那也不介意我帮儿子戴上了。这求婚，求得有点寒酸，你别见怪。”

湘雨倩说：“不需要什么仪式。什么仪式都比不上真心实意。”

湘雨倩默默地接受，然后一同走出来。她带着微笑，却也心神恍她注意到，他的妈妈做了一个ok的手势传递了信息给柳明。柳明会意，便迎了过来，笑得很灿烂地抓住她的双手。看着她，她迎着他的目光。她知道，从此再也离不开他了。也许从她与他妈妈的开始聊天，已经注定了她的未来。

她们聊得太久了，不知不觉夜已深，湘羽洁发信息来问什么时候回来，她还没有时间回复，没有时间看手机。这刻，定了未来事。她终于回了信息给妹妹，她快要回来了，有一条好消息，等回家才详说。

柳明的父母各人又送了一个礼物给湘雨倩，湘雨倩连连推却，不过还是柳明要她接下。他们自柳明说有女朋友之后，便买了礼物，等着她的到来。因为这是柳明第一次主动对家里说有女朋友了，他要娶的那种女朋友，而不是谈谈情说说爱的女朋友。这当然是一件喜事，他的父母盼这个时刻，盼了很久。

当他妈妈看到湘雨倩，便留下了好印象。她不算特别漂亮，带有稚气的美丽，穿着朴素，温柔可人的举止，越看越有贤妻良母的气质。她们在房内进行密谈时，她既感到窘迫，又有坚定信心的目光和话气，不卑不亢的这令柳明的妈妈很喜爱，恨不得今天便是他们的大婚日子，这样，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听到她叫声“妈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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